《他是我一顿饭拐来的》一座西客栈

23、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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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阳在这头懊恼，梁磊却没想那么多，当时那一瞬的心情太复杂，忽然上涌的情绪自己都不解。长久以来，他一直很少对一样事物或人产生拥有的想法，今天却难得出现。
　　再把这种情绪放到赵非凡宋飞身上，额，一身鸡皮疙瘩，放到林楠身上，额，怕不是要挨打。

　　那放到林阳身上呢，闭着眼想那种可能，心里一阵莫名跳跃，就像是眼前有了一片新的，你愿意永久探索的未知，那种隐秘的期待本身就是亮光，让你通身温暖。或许冗长人生可以不沉闷，一直回避的复杂局面不是无用，他愿意去面对，愿意试着让未来更美好。
　　也许孤独与生俱来，但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靠近温暖，就像林阳漆黑的双瞳望着自己时充满期待和信任，就像他忍着害羞向自己靠近。

　　梁磊躺在床上，竟想到了后半生的日子，那一瞬他突然有了想拥有一切的斗志，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突如其来的情绪激荡让他有点懵，也陷入极度兴奋，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更别说他能对着一个人想到两人在一起的千百种场景，哪怕什么也不干，坐着晒太阳都很好。

　　梁磊忽然想到一句顾城被用烂了也被错用的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以前赵非凡把它写在情书里用来告白，他还嗤之以鼻，人家是感怀生活的美，感叹满怀期待的一刻，被他强行带入爱情简直毁了原意。
　　但现在他反而也想用这句话感叹，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这样的期待和冲动，但这一瞬间，他真觉得生活该是这样，有了一个让你满怀期待的目标，生活也立刻鲜活起来。

　　作为一个敢想敢干的人，接下来两天他连续两天去林阳家门口强行偶遇，结果都没见到他人影，梁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泄露了什么让人跑了。带着焦急，这天大早他又按照林阳早起的习惯去他家楼下蹲守，这次终于见到了人。

　　周末的早晨，林阳才拖着缓慢的脚步从公车站回家。可能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脸色有点差，白皙的面庞带着不健康的白，头发也翘起来了几根，有点可爱有点滑稽。

　　对于梁磊忽然窜出的行为林阳有一瞬的呆滞，一双圆眼睛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暗了下去，低头不说话。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迟缓，活像是耗尽时长的迟暮老人。
　　梁磊对他萎靡的样子皱皱眉：“我来看看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啊，可能有点着凉，你先回去吧，等我好了再联系。”林阳抬头看他一眼迟疑着说。
　　“都这样了还没事？先上楼再说。”梁磊不理他的话，径自拉过他的手。

　　见到梁磊的第一眼林阳立刻惦记起了前两天的复杂心情，只能强忍着早起没吃饭以及昨天的郁结情绪敷衍道：“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没事。”
　　梁磊看他固执的样子也不废话，拉着他胳膊就往楼上走。

　　林阳挣了一下，梁磊反而抓的更紧，他只好乖乖跟上。
　　梁磊见他疲累的样子本不想多说话，但走着走着林阳一个踉跄差点扑到自己背上。这下不问是不行了，把人拉倒楼梯拐角处，握着他肩膀问：“你到底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活像是失恋了。”说完想了想，大惊道：“不会真失恋了吧？”

　　林阳抬头，一脸迷茫，对他的问题完全无感。
　　看见那道清澈的眼神，梁磊放下心来，揪着他继续问，林阳刚开始不回答，半晌低下头说：“我去给我弟过生日了。”

　　好事儿啊，那还能不高兴，看来有事。
　　梁磊沉吟了一下，摸摸他的头不再问话，拉着他继续往家走。心里想着要是把他抱起来林阳发火的可有多大，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家里暖烘烘的，林阳被强制上床，梁磊给他把水和药放到桌子上，他却看着水杯不说话。半晌才蹦出一句：“我弟弟的生日他们每次都主动过，我的生日他只是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法。”
　　这话没有抱怨的成分，只是难过的明显，梁磊摸摸他头，低声诱哄道：“以后我陪你过生日，不会打电话问，一定提前准备惊喜，好不好。”

　　林阳知道他只是客套，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梁磊，咬着嘴唇轻声说：“好。”
　　四目相对，梁磊捏捏他脸，眼看着他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鼻头慢慢变红，把水塞到他怀里，自己下楼去买早餐。

　　林阳脑袋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脑海里一直在重复昨天的事，林原豪叫他给林丞过生日，自己推辞过他一次了，这次不得不去。

　　去的路上他还在纠结，以后一定要理智些对梁磊，不然容易把人吓跑，自己不能产生小孩子那样的独占心理。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把当梁磊朋友了，并且还很向往对方给予的温暖，但他偶尔他也会对这种依赖有说不出的恐慌。
　　所以像上次那样，一旦发现对方有疏远的可能，就会惊慌，忍不住向对方露出情绪化的一面。

　　依赖这种情绪是林阳最大的恐惧，就像当初说离了婚还会一如既往的父母，像对他说父母还是会一直陪着他的刘芳芳女士，像曾经保证自己永远是他最好的儿子的林原豪。
　　而现在有多少次他的生日是一个人过呢，自己也没特意数过。

　　劳燕分飞的父母说他们的家会一如既往现在想来像个笑话也像个谎言，那只不过是个给小孩子的美好念想，当初他不知道，一直放在心里惦记着。
　　果然，现实告诉他，承诺永远是一件有时效性的华丽外衣，何况萍水相逢的朋友，能指望更多吗？他不愿再受惊扰，与其可能失去不如从未。

　　林阳按了门铃，可半天都没人开门，他好像有些发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门，刚想看看隔壁，门锁转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一个陌生女人探出头。
　　“你找谁？”女人看着他警惕的问。

　　一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正要退出去重新看门牌号，里面传来另一个女人有些熟悉的声音：“谁呀，你怎么不让人家进来。”

　　问话的女人跟着探头看他，对方赶紧迎他进去，全程很客气，不冷淡也不过分热切。眼前的女人是林原豪的再婚妻子，叫王蓉，林阳点头向她问好。

　　他来的不算早，是提前算着时间才出发的，因为想着吃顿饭就回去。
　　给他弟弟把礼物放到桌面上，然后坐在客厅和他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林原豪说了什么他忘了，画面中他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内容全都是说过好几遍的话。
　　林阳不愿意搭话，只是做出一副安静的样子坐着发呆，时不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