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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3 ...

  •   人类史上有位英才说过,事实胜于雄辩。而当布伦希尔德就“四个黑丸子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这个问题指责系统出题不当导致她考试挂科时,系统也理直气壮地放大了四张图圈出其中一张的右下角,表示“七味地黄丸”身上刻了“七”,非常容易分辨。

      “你这是强词夺理!”布伦希尔德愤怒地抨击系统,“你敢说你用的是多少倍的显微镜片放大的吗!”

      '我敢,'系统也不肯退步,'我用的是五十倍的。'

      “你给我用你为数不多的数据好好想想!人类的视力做得到吗!做!得!到!吗!”布伦希尔德抡起她第一次通过考试后得到的奖励——小锄头一把——砸向面前的投影,将绿唧唧的面板砸的一团乱码,不断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的第一秒,系统就无情地进行了阴险至极的打击报复:[恶意攻击系统,近三次考试成绩都将自动视为挂科,没有任何奖励。]

      布伦希尔德气愤地在原地跺了跺脚,最后颓丧放下锄头,拿起了手边编织到一半的草筐,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托这个生活面板的福,这个混账系统至少在她通过前几次随机测试后给了她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包括现在这间茅屋。

      值得一提的是,她获得这间茅屋时,这片草原正经受着一场巨大暴风的袭击,她几乎是在半空——暴风当时离她所在的位置恐怕只有不到五百米——完成了测试,然后抓着另一端连在树上的树藤将自己拉回了地面,而系统也相当给力地提供了这间让她看着心里直打鼓的茅屋作避难点。说是茅屋,其实也只是外貌看起来是茅屋,当布伦希尔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滚进屋子里避难时才发现,其实室内都是大理石,地基不知打了有多深。

      对于刚进入游戏不过两天、只有一个目前几乎是鸡肋的生活技能面板的她来说,这样一间屋子完全是无上财富,半夜做梦都能笑醒。茅屋也很沉稳地撑过了暴风的考验,屹立其中而不倒,给足了人安全感。这场死里逃生的经历以后,布伦希尔德有那么几天颓废出新境界,结果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她的系统突然就开始了每天和她对杠互怼的日常,搞得她无暇装死,被迫努力起来。

      现在想想,恐怕是系统提前被设置过什么功能吧。这样想着,她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桌面,骚扰起系统来:“GM你怎么称呼?”

      [职业生活玩家专享系统为您服务。]

      “……这什么鬼名字好长啊,能改名吗?”

      [暂无此项服务,且无法为您反馈。]

      “啧,你的功能栏在哪里啊?”

      [暂无此项服务,且无法为您反馈。]

      “你和我斗嘴都能斗得那么欢畅为什么现在就傻了?你在骗我吗?”

      [请玩家不要对系统进行统身攻击。]

      “啧,辣鸡系统,毁我青春坏我心神。”

      眼看系统是真的没什么花样可开发了,布伦希尔德又将目光转回了手里的半个筐上,却还是忍不住跑神。

      她现在就仿佛一个被关在监狱里劳改的人,并且是连自己的生存都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娱乐项目只有挑衅看不见的狱卒的可悲囚犯。

      曾经有个百问不厌的话题摆在她面前,她对之嗤之以鼻,疾呼“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没有网络!”获得无数赞同,但很显然,他们都忘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不会没有网络,但是别的世界会。

      想想就很气了。但是气归气,为今之计,只有活着回去才能重新享受网络、空调、外卖,还有继承自己的花……

      ……等等,要不,就,不回去了吧。

      布伦希尔德再次叹了口气,手指灵活地带动着长长的草叶飞舞起来,层层叠叠的枝条很快就覆盖了她所有的思绪,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串联成网复又割裂,最后一片片粉碎成微末,不断的顺着桌沿滚落。

      ……顺着桌沿滚落?

      “……嗯?”她莫名地眨眨眼,更多的微末快速滚落,砸在草枝、桌面和她的手背。她呆愣了一下,突然像发疯了的公牛一样冲向左手边放满了瓶瓶罐罐的壁挂式柜子,颤栗却准确地抓出来一瓶不甚起眼的深蓝色液体,拔开封口便灌进了喉咙,刚刚从骨髓中沸腾起来的疼痛逐渐平息。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从里面摸出另一个装着透明如果冻一般胶体的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倾倒在自己的脸上。

      一阵清凉钻入伤口纵横交错的血肉,布伦希尔德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此刻的模样。那必然是一副支离破碎的怪物般的面容,皲裂如久旱的大地,稍一晃动或微微施力就会小块小块乃至大面积的脱落,只剩筋肉血管和骨骼裸露在外,而这就是她的面板给她带来的“惊喜”,亦或是,代价。

      神农尝百草,不知徘徊在死亡边线多少次,始终行走于最危险的钢丝之上,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悬崖。而这“百味堂”,就是模拟神农的经历。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被系统注入各类无法预知的毒素,随着她学习掌握的药理知识越来越多,这些毒素也会越来越复杂难缠。甚至于其中一部分不会有任何征兆。而像刚刚这种,其实还算轻松,却也已经将死亡缠绕在她喉头四次,险些彻底将她带去彼岸。

      想在这里活下去就要变强,变强就要付出代价,只要她没能破解这份代价,她就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像是被无声敲碎的冰雕一般,变成一地碎末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好在她现在,这一次,又成功活下来了。

      布伦希尔德扶着柜子,战栗从双手蔓延到整个人,双腿再也无力支撑,她慢慢滑落转而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卷入这种……根本就是杀人的游戏……”幽幽地哭诉,注定得不到任何回答。即使怀揣着怎样的恐惧与怨愤,也只能选择硬抗或是崩溃,显而易见,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恐惧、怨愤。

      只有死亡能将不公和恶意与生命割裂。

      “我想回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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