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柠檬吗》猫原

22、22

　　第二十二章

　　月考如约而至，高二文理分科后第一次考试，班上同学都挺紧张的，毕竟是分到新班级不久，都想用成绩证明自己。
　　考场是按照高一期末分数排的，易顾如在第一考场，考场里有不少同班同学。考完一门，他离开教学楼，经过别的考场时，没忍住朝教室里瞄了眼，也不知道程越是在哪个考场。
　　想起他是转学生，应该是在最后一个考场，下午考完后，易顾如经过最后一考场，朝里面看了看，教室里同学早走光了，空荡荡的，地上还有揉成团的纸条。

　　易顾如干脆直接在微信上问程越，问他考得怎么样。
　　程越这次回复得比较慢，他在忙工作，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挺好。”
　　易顾如坐在书桌前，桌上放了本练习册，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手机一看，忍不住弯唇笑了笑，和他闲聊起来：“你还在工作吗？”
　　“嗯。”
　　“你在哪里工作？”易顾如思索片刻，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直接说出口，“我来找你玩吧。”
　　程越没回答，而是问：“这么晚还出来？”

　　易顾如发了个胖乎乎的熊猫表情，厚着脸皮回复：“我父母都不在家，可以偷偷溜出来。”
　　其实他在说谎，父亲在家，已经凌晨十二点了，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睡觉。

　　小少爷骨子里还挺叛逆，程越扬起唇角，发了酒吧地址和手机号，回：“到了打我电话。”
　　易顾如合上练习册，去衣柜翻出衣服换上，直接拿着手机和钱包出门。
　　楼下客厅没有一人，张姨带着赵笑笑在附楼休息，整个别墅格外安静，易顾如打开手机电筒，刻意放轻脚步，以免吵醒外婆，老人家睡眠都浅，又是住在一楼房间，得小心翼翼地过去。
　　他轻轻打开大门，月光倾斜过来，洒下一片光辉落在门口。庭院里有地灯，他关掉手机电筒，快速走出去。

　　走出小区，易顾如搭车去程越所在的酒吧。
　　这条街上深夜格外热闹，周围好几家酒吧，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尽情闪烁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易顾如来过这里，但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过来，远远看到几个醉醺醺的醉汉勾肩搭背地走来，他赶紧靠着街边走路，拨通程越的号码。

　　“到了？”程越那边很热闹，声音格外嘈杂，显得他的话有些模糊。
　　易顾如应了声，说：“我在门口。”
　　程越说：“你直接进来。”
　　话音落下，他突然改变主意，又改口：“等会儿，我来接你。”

　　程越挂断电话，抬眸看向坐在吧台喝酒的王子豪，说：“我出去一会儿。”
　　王子豪不解道：“咋了？”
　　“接个朋友。”

　　程越穿过昏暗的酒吧，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易顾如的身影，背对着大门，后背消瘦又挺得笔直，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看啥呢？”程越站在门口，漂亮漆黑的眼眸眼尾微一上扬，好笑地看他。
　　易顾如听到声音，回头看向程越时，眼神略有些茫然，随后才弯唇轻笑：“前面有几个人喝醉了，边走路边唱歌，我好奇看看。”

　　程越闻言顺着他刚才张望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走路歪歪扭扭的醉汉，远远传来的歌声也颠三倒四的。
　　“正常。”程越轻轻打了个呵欠，眸底掩不住的倦意，他转身，懒洋洋道：“进来吧。”
　　易顾如跟在他身后，问：“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程越：“再过半小时。”
　　酒吧里还有很多人，音乐节奏震天响，空气里夹杂着浓浓的酒气和香水气息，易顾如穿过人群，跟着程越来到吧台坐下。

　　王子豪转头看去，愣了愣：“……你不就是，那啥，小男生吗？”
　　易顾如有些懵，“什么？”
　　程越倒了杯白开水给易顾如，介绍道：“他是王子豪，我朋友，之前一起在奶茶店工作。”他转眸，又对王子豪简短介绍：“易顾如。”
　　易顾如听完，礼貌地朝王子豪点头微笑。

　　王子豪眼神格外复杂，扭头压低声音悄悄对程越说：“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为啥不和我赌这小少爷会不会追你。”
　　“你想多了。”程越垂下眼，面无表情地调酒，语气格外寡淡：“高中生不赌博，没别的原因。”
　　易顾如只听见半句，好奇地问：“什么赌博？”
　　“没什么，没什么。”王子豪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晚出来父母不担心吗？”
　　易顾如下意识看了眼程越，见他在忙，转头看向王子豪，解释：“他们不在家，不知道我出来了。”

　　王子豪接着问：“你家住哪啊？”
　　易顾如报了小区名字，王子豪一脸意料之内的样子，兀自啧了声，果然是人间富贵花，住的都是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
　　王子豪暗自感叹投胎是门技术活，回过神来，有点没话找话，又问：“那你等会儿咋回去？”
　　易顾如眨眨眼，眼神有些无辜：“打车呀。”

　　王子豪：“为啥不让程越送你回去？”
　　易顾如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答反问：“为什么要他送我？”
　　“晚上一个人搭车多危险啊。”王子豪吓唬他，“万一司机不怀好意，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去——”
　　程越走过来，正巧听到王子豪的话，他看向易顾如，果然在他脸上发现一丝无奈的神情，显然对王子豪很无语，但很快又克制住情绪，没有完全将情绪表露出来。

　　程越直接无视王子豪，手搭在吧台上，目光落在易顾如脸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更显漆黑，“我等会儿就下班，先送你回去。”
　　易顾如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能回去，不用你送。”
　　王子豪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插话道：“哥们别拒绝啊，我越哥可是第一次主动提出送人回家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程越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带着明显的威压，王子豪噤声，又没忍住，悄悄对易顾如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答应。
　　易顾如不太明白王子豪的用意，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为啥感觉他……像个助攻？
　　他转念一想，改变主意，干脆顺着台阶下，故作迟疑一会儿，不好意思道：“那好吧，麻烦了。”

　　程越伸手拿过杯子，垂下眼，低低应了声，“没事儿。”
　　王子豪纯粹是觉得有趣好玩，见目的达成，放下酒杯结账：“我先回去了，拜拜。”
　　虽然猜到王子豪不会和他同路回去，但见他这么早离开，易顾如还是有些意外，想到等会儿要和程越独处回去，莫名有点儿不知所措：“就回去了呀？”
　　“对呀。”王子豪伸了个懒腰，声音拖长带着困意：“回去洗洗睡了。”

　　王子豪离开后，程越还在忙，易顾如无所事事地坐在吧台前发呆，他低眸看向面前的白开水，又转头看向别人面前的酒。
　　程越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轻笑：“想喝酒了？”
　　易顾如猛地回过神，摇头，拒绝：“不喝酒，我酒量不太行，喝一杯就会倒。”
　　程越双手搁在吧台上，微微弯着身体，似笑非笑的模样：“那正好，等你喝醉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去。”
　　他在模仿王子豪刚才说的话，易顾如情不自禁笑出声，“他们才不会要我这么大的男生。”
　　程越目光落在他脸上，只一瞬便移开视线，扬起唇角没搭腔。

　　在酒吧呆了十多分钟，程越下班了。
　　易顾如跟着他离开酒吧，走去旁边停着的摩托车，摩托车看起来老旧有一些年头了，程越拿起仅有的头盔递给他，见他盯着摩托在看，便道：“这是我叔叔的摩托，我回家晚，他就把这车借我骑。”
　　易顾如点点头，抬头朝他笑了下，乖乖戴上头盔，坐上后座，低眸看向程越，有些犹豫要不要抱着他的腰。

　　程越没注意那么多，打火发动引擎，随着引擎声响，摩托车噌地一下窜了出去，易顾如吓得赶紧抓住他的衣服，紧紧攥在手心，即使再紧张害怕，也不敢搂着他。
　　空荡荡的街道，风被摩托车扯到身后，刮得耳朵疼，程越放慢了速度，朝身后说了句：“抱我的腰。”
　　易顾如没听清，探了探脑袋，眼神迷茫：“什么？”
　　程越扬高声音，一字一字地吐字格外清晰：“抱我。”
　　易顾如：“……”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抱住程越的腰，上半身倾斜过去，屏住呼吸，靠着他。
　　程越身上有很好闻的洗衣粉香气，似乎是柠檬气味，淡淡的，又隐隐染上一丝酒气，不重，两者混杂在一起，意外地好闻。
　　感受到他身躯的温度，掌心温热，易顾如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脸上温度渐渐上升，他紧紧抿着唇角，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程越按照地址进了小区，直接送易顾如到家门口。
　　易顾如从摩托车下来，摘下头盔，递给他，笑眯眯道：“谢谢你。”
　　程越看了眼他身后的别墅，没多久就移开视线，重新落到易顾如脸上，语气淡淡的：“早点休息。”
　　易顾如忙道：“回去注意安全，不要骑太快了。”
　　“嗯。”

　　到家后，易顾如蹑手蹑脚地上楼，关上房门才松了口气，他躺在床上，给程越发消息：“你到家了吗？”
　　程越过了半小时才回：“到了。”
　　易顾如秒回：“早点休息，晚安哦。”
　　程越：“你还没睡，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