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争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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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止之后，空气里交织着呼吸的声音，重重叠叠。
夏季风混乱了方向，岸上水中，汶水国特有的缦纱飘逸着，偶尔和风摩擦，阵阵低语。
“将军。”黑羽墨衣，他背后砚蛇国的护卫请示她们的主子是否该动手。
墨雨殇抿紧的嘴唇渐渐发白，眉尖拧微，火红色的长发被渐狂的晚风张起，脸上的暴戾之色隐忍起来，村托地那支高耸的墨羽颜色更加深沉：“还不是时候。”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海面升起的人影，她走近海滩，下海的人群便自觉地退回到了岸上。
“夜海沧澜，汶水之祉。今吾醒来，以昌汶水！”颜矢说着，缓缓抬起右臂，纤指一挑，指着人群中的两个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就这么乖乖地走了过去，立于人鱼身侧。
众人定睛看清，不禁惊讶——金瞳青发，这不是相国大人的千金和少爷么！？
“妈妈~现在开口要钱吧？”颜随澜忍住笑，小声说道。
“矢儿，你弄这么大动静就为了钱？！”海璨不屑地瞟瞟身边的两人。
弄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只是为了要钱。
颜矢的眼睛四周扫射一番，自动忽略掉海璨谴责加鄙视的目光，然后故意对着岸上大叫一声——“啊呀！”
颜矢这突然一叫，除了身边俩小孩，岸上大部分人也被那凄惨地声音吓一跳。
“怎么了？！”
“我……我……我忘了带麻袋了！没有麻袋用什么装钱啊~啊~啊——”人鱼的过激的叫声响彻夜晚。
周围方圆N里的人被雷地暂时失去行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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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相国大人。
“阿离，准备弓箭手。”海乐菡紧张的面部肌肉僵硬在脸上，比夜色更黑。
皇家卫队迅速疏散人群，弓箭手弧形排开，无数只箭矢对准海上那三个人，箭头清冷的光在月影下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卫队长都迷惑不解，为何出动弓箭队对付神一般的人鱼？更何况那里还有相国大人的小姐公子。
“陛下。”虽然被卫队隔到后方，但各国使臣仍与海乐云相距不远。月重园看见海乐菡决绝的表情，心里又把前几日的事情思忖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对女皇说：“重园愚钝，不知这是哪一出？”
“这——”海乐云也郁闷了，朕哪知道啊？她向前方的相国大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莫非这便是汶水的人鱼？”一直没有开口的晟花使臣也走上前来，眼神所及，正是那些闪亮着寒光的弓箭：“陛下，汶水对待神灵的方式还真是不凡哪。”
“蓝大人，我汶水之事你看着便是了。”女皇很有教养地笑笑，就算乐菡要对那个人鱼怎样，她也是不能违背的，就像以前一样。
这时海里的三人也同样看见了岸上的弓箭队。
“妈妈，你没说爸爸会找人来射我们啊。”颜随澜的小嘴又翘起来了，金色的发在她妈妈泛着白光的雪色下有些失色。
“矢儿，看来爸爸是想让我们变成那个什么窝……那个——”
“蜂窝。”颜矢白了儿子一眼，撇了一下嘴角。
还是用我建议的合金箭头弓箭队。
这下玩过火了。
没想到海乐菡那家伙玩真的！他母亲的，就知道皇家不皇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幸好我高瞻远瞩没把自己给搭进去，要不然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只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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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颜矢迅速从腰间抽出了细长的白蛇，放入水中：“带他们走，可别告诉我你不认得路。”
白娘子果然不是普通的蛇，它仿佛听得懂颜矢的话，在水里盘着身子转了三个圈后，向远处游去。
“妈妈~我们不走！”颜随澜揪着一丝飞在外面的白发：“您说过要两肋插刀的！”
“可现在是□□两刀的时候！”颜矢有些紧张地看着岸上一只只闪亮的箭头，推了女儿一下，说：“听着，白娘子不是普通的蛇，它曾经吐出一只庵雀蛋，书上说那种蛋只有在鸾凤国才会有。”
“那矢儿，你呢？”
“你们那该死的爸爸只把我当生蛋的母鸡，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他亲生的，如果我和你们分开也许他就会放过你们……啊，该死！我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快走！不要在让我说第三遍！”终究穿越不是一帆风顺，只是自己的特殊也许不会赔上性命，也许扎成蜂窝后还可以向M说换货。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的产物。
三年了，陪伴了三年的两颗心脏，怎么说也曾经在自己的这个身体里跳动过，好歹也是这个身体所出……
“妈妈！”颜随澜不舍地喊了一声，小身子慢慢蹲下，恋恋不舍地转入水中，随着白娘子潜入水中。
妈妈曾经教过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逃走时就逃走。现在留下来只会成为妈妈的负担。
“该死！磨人精，快走！”颜矢看儿子站着不动，心急了，一下子把他也推到水里：“快走。”
“矢儿……我——”我不想走。
“海璨你不想走，是吧？！”颜矢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孩子，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他的名字，看着他被海水打湿的小小身躯，警告自己千万不可以心软。心一横，她骂道：“妈的！你还要拖累老子到什么时候！？啊！快滚！老子没空带你个拖油瓶听到没！”说完脚一勾，溅起的水花扑到了海璨身上，藏青色与夜色相融，还有慢慢淡下去的目光。
“……”海璨还是不动，摔坐在上涨的海水里，有些不解地看着颜矢。
“滚！”颜矢火了，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些。
海水里的腥风冲淡了岸上传来的喧嚣——
“有时候！我真想抽你！可是……”海璨说着，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潜伏进了海水，游远……
最后他说的话，颜矢没有能够听清楚，但她亲眼看到了儿子的口型，鼻子酸得不行。
当渐渐狂乱的海风再一次吹干她的眼角时，她终于确定海璨的口型——轻轻抿了一次，张开，再次合上，再张开，还有他可爱的小虎牙，他在喊——
【妈妈。】
妈妈。
妈妈。
这是海璨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妈妈。
转过头，颜矢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是最幸福的。
随着箭头的光越来越寒凉，颜矢的心几乎停滞下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前世被流氓绑架的时候，那时候，她最牵挂的老爹是安全的。
不过现在，她是一个母亲了。母亲，让人骄傲的职业；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就得付出些代价。
从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和雷大叔拼道德。
看着两个小身影在萤火的光辉里越来越模糊，颜矢的眼睛忽然湿润了一下，绷紧的弦松懈了一点。终于，保护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以前，没有来得及对妈妈好一点，在这里，给“名义”上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以后的路，可能要他们自己走了……
对不起，我不是你们真正的妈妈，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海乐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颜矢转过头，对着岸上随风摇曳的身影叫道：“谋害人鱼！大逆不道！天必谴之！更何况，欺瞒天下百姓，罪无可恕！相国大人为何不与在场百姓解释一下，与你共枕三年之人，正是他们面前的人鱼！”
人鱼的声音响彻天际，几乎所有的人都可听闻清楚，人群开始骚动，向皇族这边投来怀疑的目光和议论。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其实现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鱼不是真实的！”
颜矢的脑子迅速地整理者该说的话，但是还是毫无头绪，夜风吹得她有些哆嗦，声音里也伴着颤抖：“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人鱼！你们所看到的都是那些统治着的愚民手段罢了！人鱼，除了长得好看值得YY之外还做过什么了吗！？没有！但是人鱼确实是你们团结统一的好主意……我说，那个——其实要作为一项旅游资源倒也不错……总之，我的意思就是，那个我是冤枉的！
还有，我所要补充的就是——自己的命运只有自己做主！
就算某人鱼喜欢有事没事儿坐在礁石上流两滴眼泪滋润一下视网膜，那又关你们什么事！？我一女人入赘男人家又有什么事！？我一女人生个孩子又关你们什么事了！？如果你们没有见识过我不让你们见识过了吗！我这叫‘敢为人先’、‘解放思想’懂不懂？！
哎……你们没事就回家关上门，好好管好自己的老公，好好教育自己的小孩，一有空了就出国旅游，学学外语，唱唱歌跳跳舞，谈谈情说说爱，爬爬墙偷偷人，顺便陶冶情操。别有事没事困在自己的小岛上！
你们还看什么看！？乱看不要钱是吧……我有这么好看吗！？看到你们都不去睡觉了！？不回去造人了！？……还看！看什么看！？……喂——要不要签名啊你们！——靠！！！我就不信你们再看！再看！……我——啊！”颜矢还没有能够伸冤完毕，一只箭滑过银色的光弧刺破空气就射了过来，映射着她身影的夜蓝色海水，滴入几滴猩红，迅速化解开，吞噬干净……
“王八蛋！谁叫你们动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争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