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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来世(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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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就站在那里,身体僵硬的直立着,双手握的越来越紧,掌心传来指甲嵌入肉的疼痛,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那一刻自己的情绪。
心里的那句“我喜欢你”几乎就要在口中含不住了。
julian连说三遍的让他留下来的话,还有那双避无可避的眼眸,都让他感到理智正一点点坍塌。
不可示人的感情,独自隐匿心中,在对方的目光和温声细语中不断在胸口翻搅,让心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种灼烧的痛。
阿贵脚步微挪,朝julian靠近些许。
他依然沉默,怕一开口,感情的闸口也会彻底打开。
他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说不清哪一刻,哪一秒喜欢上的。
或许,从初见的对视时,就注定了这份情感。
但是,不敢吐露,独自背负的这份感情,却不断疯长。
现在,喜欢的人让他留下来。
这……难道是……
不,不可能的。
怎么会天真和愚蠢的产生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
不会觉得可耻吗?
可是……内心却那么渴望并不是自己独做了痴情种。
阿贵的眼睛牢牢的盯着julian的眼睛,似要穿透进对方的大脑。
julian清晰的看见阿贵的眼睛泛起血丝,眼神变得让他琢磨不透。
他一直觉得阿贵是个简单易懂的人。
直到此时此刻,这个观点被彻底推翻。
他不了解,或者说,不完全了解阿贵。他可以看清大部分的阿贵,但在阿贵的心上,有个隐藏的位置,放着他看不懂的秘密。
可是,julian不在意这些,他只想阿贵留下来。
“我……要去英国了。”julian再次打破沉默。
是的,他想阿贵留下来,因为怕以后再无机会。父母已经多次催促他回到英国,那边有父母的失业,也注定是他的失业。尽管再三推阻,但是就在今天早晨,母亲再次打电话来,告诉他父亲身体不佳,需要他回去帮忙料理事务。
这一次,他犹豫了。
“去多久?”阿贵终于开口,他开始害怕。
“不知道。可能再不回来了。”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见阿贵又不说话,julian似乎觉得自己渐渐看到了阿贵心头隐藏的秘密。
他上前一步,没等阿贵反应过来,已伸出双手将面前的人抱在怀中。
阿贵先是紧张的身体颤抖,随后眼角变得湿润起来。
垂在两侧的双手举起,靠近julian的背,却没勇气触碰。
julian用力的抱了抱阿贵,然后松开对方,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看着距离这样近的阿贵。
“阿贵,你还记不记得说过的话?”
阿贵轻轻摇头。
“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有很多种表现。”
阿贵想起醉酒时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于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阿贵心里一惊,忍不住身体想要摆脱julian的双手。
难道心里百般隐藏的感情还是被julian察觉?
julian将阿贵的肩膀抓的更紧了几分,嘴角露出带着痛苦的微笑,什么也没再说,凑上前亲吻了阿贵。
一个很短很轻的吻,几乎只是嘴唇的彼此轻触,像一个幻觉。但,唇尖的温度却是的真实的。
“阿贵,对不起。我……我不能让你走。”julian说话间将阿贵推到墙边,“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阿贵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离开吗?也许原本有想过,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存活到得知julian即将离开的那一刻。
julian要走了,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而是永远的走了。
阿贵觉得这个消息不只刺耳,还刺痛了心。
不过,命运并没给他多少喘气调整的时间,紧接着julian毫无预告的告白,更是一把掏空了阿贵的心。
背靠墙壁,阿贵觉得被逼到绝处的是自己的感情。
留下来?这难道不也是他自己想对julian说的话吗?
虽然从没考虑过自己心中那份特殊感情的未来,但是,只要还在一个城市,只要还是朋友,自己的心依然能得到些许抚慰。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了。
现在,julian竟然是喜欢他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人要走了,如果茶不凉,就难免挂念,走的不干脆,不潇洒。
索性,为了不伤害julian,那份藏在心里的感情,就让它继续烂在心里吧。
“阿贵,阿贵?”julian见阿贵失神,喊了两声。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奇怪,尴尬的收回双臂,后退一步,保持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julian,听你的,今天不走了。”
“真的?”julian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再一次上前抱住阿贵。
“你这里有酒吗?”阿贵的一只手在julian后背轻轻拍了拍,那是他能给予的特殊“拥抱”。
“有啊?走吧,刚好还有几瓶好酒。不过都是高度。”
“高度的最好。反正你只说过,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喝醉,可没说在你身边不能醉。”
“……走吧。”
阿贵不知道,他方才这一句,就像无形的手在julian心上狠狠的揉捏了一下,又疼又酸又涩
——未来,陪你喝酒的不会再是我了!
阿贵和julian一人拿了一瓶酒,两个人狂灌几口后,都觉得酒好苦。
阿贵的酒量不好,自然醉的快。
反倒是julian,心里苦闷,也跟着很快就醉了。
“阿贵,我——我喜欢你。”
“你说过了,我——知道。”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
原来,有些话,即便醉了,也没勇气说出口。
阿贵迟疑了一下,又猛喝了几口,头更晕了,直接躺倒在地板上。
“你为什么不——回——回答——我?”julian已经醉的站不起来,只好爬着凑到阿贵身边。
“你——你难道——不——喜欢——我?阿贵,你说,你快说……”
julian激动起来,一面不依不饶的问,一面躺倒在阿贵身旁。
然后一个翻身,压在阿贵身上。
他想撑起头,好好的看看对方。奈何醉的厉害,抬头也变得异常吃力,仿佛刚才那一翻身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整个人彻底趴在阿贵身上,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间。
意识到被压在身下,阿贵挣扎着推了推julian的肩膀,但是这动作唯一的效果就是让julian侧过脸,嘴唇轻碰在阿贵的脸颊上。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真的麻醉了理智,阿贵伸出手,覆在julian的手上。
“阿——贵——”julian最后喊了这一声,便彻底昏醉过去。
阿贵反倒还有点力气,他用力的将julian推下去,把脸凑过去,眯着眼睛,看着这张脸。
为什么会想哭?
为什么想不计代价把他留下来?
为什么那份感情疯长出了荆刺,刺的自己好痛?
“酒——”julian呢喃一声,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酒在这里。”
阿贵说着,含了一口酒,凑到julian嘴边。
也许是感受到唇间的柔软触碰,亦或者酒精让欲望也升腾到了极点。
口中的酒还有残留,阿贵已经再次被julian压住。
“阿贵——我——还要——”
julian说完,开始在阿贵口中疯狂索取。
空气中,
酒精的味道,
荷尔蒙的味道,
命运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此时的欲望屈服。
——阿贵,我还想要更多!
——julian,我喜欢你!
洗漱镜前,julian摸着嘴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复杂。
这一秒眼底因回味还泛起的魅惑,下一秒就被没人回应的悲伤所淹没。
即便在沉沦的漩涡里纠缠了整整一天,阿贵始终只有身体在迎合着他,却总是紧咬嘴唇不肯说一句话。
有好几次,julian因为困惑而停下,伸手抬起阿贵的脸颊,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可以清晰的在那双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闪动,却始终无法感受到自己在阿贵的心里跳动。
“阿贵,你……”
刚想再次发问,却被阿贵笨拙的亲密举动打断。
julian最终告诉自己,何必去想那么多,只要今天,一切都是真实的就够了。
于是,他不断的索要,恨不得忘掉周围的一切,让世界仅剩他们两个人。
阿贵醒来,看见身旁的床空着。他无力的眨了眨眼睛,昨晚的一幕幕闪过。心里闪过一瞬的不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起身换好衣服,走进盥洗室,脚步就那么呆呆的停了下来。那个背对他的人,一身慵懒的浴袍,和昨晚的强势判若两人。
julian在镜中看到了阿贵,调整下情绪,转过身。
“睡的好不好?”
“嗯,还好。”
两句话后,空气凝滞,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阿贵微微低着头,目光沿着自己脚边打转,耳朵却在仔细聆听对面的人发出的任何细微声响。
他听见很轻的脚步声,也听到脚步声中的迟疑,他的心跳跟随那声音变得起伏杂乱,直到目光中出现julian的双脚。
他不敢抬头,因为怕。
他怕面对着julian时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也怕面对julian时再次听到那句刺耳的“我要离开了”。
“阿贵,阿贵?”julian的手轻轻搭在阿贵的肩头,不敢太过用力。
这带着几分谨慎的动作,源于他内心的矛盾。julian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其实有所内疚。在不确定阿贵是否心里有自己的情况下,却借着酒劲反复的强取豪夺。
自己已经注定要走,本不该和阿贵再走更多的瓜葛,谁料,再多的理智也抵不过真心的一点贪婪。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真的自责起来。可是自责之外,又依然带着不甘,想得到一句真心话。
于是,他的手转而握住阿贵的手,将身体微贴在阿贵身上。
“阿贵,你不喜欢我吗?”
这一句,问的阿贵一阵心痛。
不喜欢?怎么可能?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发生昨晚的事?
这感情哪里是喜欢两个字可以诠释的清的?
“我,我还有巡逻任务,我要走了。”
真正的喜欢,真心的爱,往往无法轻易脱口。
阿贵知道,不能再让julian抱有幻想,他不能耽误对方的前程。
阿贵轻轻挣脱julian的手,拍拍对方的胳膊,在未看清对方的表情变化之前,逃一般的离开了。
几天后,阿贵收到了julian寄到警署的别墅钥匙,他在心里默默的向julian道别。
距离julian离开已经过去一年。这一年里阿贵很少去那幢别墅。他总觉得自己的魂好像有一个永远留在了那里,孤独徘徊,思念那幢房屋的主人。
时光总在继续,尽管你想把它定格在记忆里最美妙的一刻,但它却固执的前行,试图用光阴的错乱改变一切,抹杀一切,淡化一切……
但是有些人,却反而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阿贵对julian的思念与日俱增,每个夜晚,他都会蜷缩在沙发上发呆很久。白天工作时也精神不集中,最终被调去外勤。
他的思念带着矛盾,带着迷茫。他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可是,又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他要远离这种情感。
他想过联系julian,可每次按下julian的手机号,都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
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于是被感情反杀般的束缚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巡逻时路过一间不起眼的小书店。陈旧的书店里,局促的摆满了书。阿贵一个转身,碰落了几本。俯身捡起时,看到一本名为《天若有情》的小说,简介里有个和julian同名的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贵买了这本书,回到家一口气读完了全书。然后又读了一遍。
直到第三遍读完,他像被点化的信徒般,突然就想清楚了一些事。
于是,拿起电话,鼓起勇气按下拨号键。
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julian好听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阿贵?!”
“julian,我想你,很想。我也喜欢你,喜欢的心痛。julian,你……能回来吗?”
“好,我回去,你等我。”
许多年后,阿贵依然喜欢和julian一起读《天若有情》这本小说,他们在小说中找到自己,也找到直视真心的勇气。
天有情,人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