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天下》东宫醉

17、第17章 寒冰（二）

　　出门果然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外面简直热闹的不像话。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刚好是节日，人人都在外面，笑脸相迎，你来我往。

　　我穿梭在人群中，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和师父下山时的情景，果然憋久了就会开始习惯回忆过去。

　　开心的走到一个小贩前，我拿起一串糖葫芦，随口说道：“师父给钱。”

　　我拿着糖葫芦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回转头来，看到萧别离还是跟在我的身后，一身白衣显得萧索无比，见我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怎么了？想要什么说一声就可以了。”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他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还是根本不在意？
　　唔，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吧。不过是叫错了而已，他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但我还是支支唔唔的道：“我刚才以为是师父。”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颇有些丢盔弃甲的感觉。沉声道：“我知道你记错了，没关系。”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确定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转头往前冲。转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握紧的拳头。

　　心中忽然有些愧疚，如果到现在我还说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有些矫情了。但是我更不喜欢自作多情，以他的地位，委实没有必要喜欢我这样的人的。而且我想起以前，他也是无情的很，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我的样子？

　　最差来说，前些天青女还说他有真正心爱的人，那个人定然不会是我。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通常情况下我不喜欢从阴暗的角度去揣测一个人。除非我实在没有办法用正常的理由来解释，萧别离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是因为师父？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呢？虽然他们都不说，但是我总能在他们的言谈中发现师父的不对劲。不过，我不在乎这些，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每个人活着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罢了，在这个获得成功或者利益的过程中，总归有人要受伤，受伤的人大多是失败者。

　　所以，我不在乎师父以前是什么人。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师父就好了……

　　至于萧别离，真的不是我的那口茶，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贪，我怕还不起。

　　我游荡在大街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魂野鬼。然后自嘲的一笑，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么？

　　不过我是个很看的开的人，五年了，再多的哀怨也该随风飘散了。

　　今天总的来说还是玩的满开心的，就是天气委实是寒冷了一点，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准备提前回去，这其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在郁闷之余就想，才到这里就几乎让我吃不消了，如果去了寒冰山，我不是还没等到师父就成了冰雕了？

　　我沮丧起来，回去的路上也有些无精打采。

　　萧别离缓缓的走在我的身边，一晚无话，颇有点不像平时的他。我暗想，难道我真的打击到他了？应该不会啊，那就是有其他的事？

　　一阵寒风吹来，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才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冷。身子一顿，萧别离下意识的停了下来，看着我轻声道：“怎么了？”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我想，一离开神无宫他好像更加得寸进尺了，以前还没有现在这般明显的。

　　我顿了一顿，扬起一抹笑容，道：“你能给我说说她的事吗？那个你不能对不起的女人，青女口中的她。”

　　萧别离一怔，表情凝固下来，忽然说：“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我记得之前你并不想听。”

　　我一笑，说：“我现在想知道了，因为我觉得有人现在很不清醒。”

　　他凝视了我半晌，终于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带着嘲讽。这份嘲讽是面对我的，从来没有过的，他说：“是因为你觉得我影响到你了？见招拆招，真的很厉害。”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转瞬又放松下来。其实，这些和我一点都没关系，他心中有着一个女人，家里还有一个妻子，现在还来招惹我，难道不是他的不对么？

　　幸亏我的心坚如磐石，顶多是有些感激，不会怎么样。如果是别的女子，说不定就被打动了，那么他要置那个女子于何地？太自私了。

　　我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我不能接受男人太多情，多情就是滥情，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如是，如果我以后爱上一个男人，那么我希望他也如是。这是最低的限度。

　　所以我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愿意说么？我不会勉强你的。”

　　这其实已经是在告诉他，让他知难而退。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就该知道不要再招惹我。

　　我定定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我忽然很有自信，因为他不会将他的心只留给我一个人，我也不需要，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萧别离打量着我，忽然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是啊，但是你也该清醒了。”

　　他抿了抿唇，黑发在风中飞荡，眼眸黑亮黑亮的，他说：“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但是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非常清楚。”

　　他低头凑过来，在我的耳边道，一字一句：“不清楚不清醒的人是你，一直都是。”

　　我震在当地，他的言语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不容反驳。我几乎真的以为不清楚的人是我了……

　　幸亏我很清醒，我认为我清楚所有的事，至少，他不是良配。有了妻子的男人，不论如何，都已经有了放不下的责任。

　　我后退一步，在风中笑的轻快：“也许吧。和你相比，甚至和很多人相比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思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对于你，我很认同青女的看法，一个女人如果变成怨妇，那么只能说她的丈夫做的不够好。”

　　轻轻的摇了摇头，我道：“从今以后，你还是众人眼中的离神，青女还是你的好妻子。你们是人间公认的爱侣，这就是事实。而我，会找到我的师父，然后浪迹天涯。”

　　我说完，开怀一笑，转身离开，也不管他是否跟在自己的后面。

　　总觉得今天将话说开，心中开心了许多。原来我果然是留不住话的人，不说出来憋着的是自己。我为自己今天英明的决定沾沾自喜，当断不断才是最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