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殊》心陌

4、第 4 章

　　刚赶到、以为夫人被暗害的护卫们本能地开始结阵防御未知敌人，后到、从偏方赶来的丫头仆从，也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这个平日里自己熟悉的大院子。

　　配合着孙嬷嬷的凄厉哭泣声，和丫头们的哽咽啼哭声，大家都如同惊弓之鸟般，时不时便被一点风吹草动吓得尖叫几声。

　　原本宽敞平和的院子，也好似就突然变得危机四伏起来。

　　“闭嘴！都不准哭！没有敌人，母亲她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捂着青紫脖子的苏兮佑克制住咳嗽的本能，嘶哑着受伤的嗓子大声斥责。

　　孙嬷嬷刺耳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一直找不到敌人踪影的护卫们也冷静了下来，他们把目光投向脸色因缺氧而涨得通红，神色却十分镇定的少庄主。

　　在众多目光下，年仅7岁的苏兮佑镇定地不可思议。
　　他冷静地下达着一道道不同的命令：“红霞婉玉，你们把母亲抬进屋里，好好照顾。”
　　“罗毅去请傅圣手过来，说清楚母亲是受了精神刺激才晕了过去。”
　　“孙嬷嬷你抱着月牙儿跟着我，小心别让人伤着她。”
　　“其他人都跟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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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得到不同命令的众人散去后，苏兮佑才微微放松了刚刚一直紧绷着的身体。

　　而撞得小脑袋上起了一个大包的灰雀，刚刚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被觉察到动静的苏兮佑捉住了小身体。

　　明面上抱着哭得满脸泪痕的月牙儿安慰着，暗地里一直关注着灰雀动静的孙嬷嬷，在看到苏兮佑捉住那只被怪物附身的灰雀后，立马厉声命令道：“大公子快杀了这只可恨的畜牲！刚刚就是这只畜牲使的妖术害了夫人性命！”

　　脖子青紫的苏兮佑紧抿着嘴，护着手中灰雀，哑着嗓子不满反驳道：“娘亲只是晕过去了，孙嬷嬷你可不要乱说啊！”

　　孙嬷嬷瞪大了眼睛，神情气急败坏：“大公子你难道果真如夫人所说被迷惑了吗！要知道那诡异出现在空中的剑就是它——”

　　“它就是一只颇有灵性的普通灰雀而已！”
　　苏兮佑打断孙嬷嬷话，他本能地亲近这只普通的灰雀，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它。
　　“孙嬷嬷你明明知道娘亲有癔症，你还故意对我娘亲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别抵赖，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让我娘亲细看这只灵性的灰雀，然后娘亲便神色大变，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的话……”

　　“大公子，你可不要误会，嬷嬷我——”

　　苏兮佑不理会孙嬷嬷的自我辩白，直接继续说道：“爹爹告诉过我，当年娘亲孤苦无依的时候，只有您和您的女儿燕儿姑娘愿意一直护着娘亲，甚至最后燕儿姑娘为了保护娘亲以至伤重不治而死。”

　　“娘亲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基本上是您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些年娘亲信你、爹爹敬您，我也当您是长辈尊敬。但是嬷嬷，今日佑儿说句不中用的话，您是有功夫在身的，您真想要阻止娘亲并不是难事。”

　　孙嬷嬷立马慌了，连忙辩解道：“少爷，嬷嬷从未想过伤害您啊！说句不敬的话，自从燕儿死后，我便把夫人视作自己的亲女儿，把大公子你当孙儿一样看待，嬷嬷我怎会狠心害你们啊！”

　　“可是嬷嬷，你难道没有深深恨着那个娘亲口中的怪物吗？”
　　苏兮佑抬起头，露出青紫的脖子，说出了爹爹曾经对自己、对娘亲、对孙嬷嬷说了无数遍的话语：“嬷嬷，那个会附人身的怪物已经死了啊！爹爹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无数次，我们苏氏剑庄没有什么怪物，有的只有被爹爹藏起来的稀世珍宝，为什么你和娘亲都不信爹爹的话啊？”

　　孙嬷嬷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撇过了脸，沉默不语。

　　“啾啾啾——”
　　就在气氛变得浓重起来后，原本小脑袋顶着个大包乖巧待在苏兮佑手心的灰雀，开始扑腾着小翅膀挣扎着想要离开。

　　“内人又要麻烦傅老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上空，清晰地传入了灰雀外壳的苏殊和苏兮佑耳中。

　　是爹爹来了！

　　灰雀的叫声更加响亮高兴起来。

　　“庄主客气，这本是老朽的职责所在。”一位年纪极大的老人被带着跳下锐气不断吞吐的飞剑后，苦笑着回答。

　　他在来的半路上碰到苏天佑，便被带着御剑飞来，他这把老骨头着实是受了点折腾。

　　病人在等着自己，老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与院中站立着的苏兮佑他们点头见礼后，便背着药箱熟门熟路地进了主屋。

　　和医道圣手傅老远远打过招呼后，苏兮佑欣喜地拉着抱着安静妹妹的孙嬷嬷快步走了过去，兴奋而响亮地喊到：“爹爹！”

　　“啾啾！”挣脱了苏兮佑束缚的灰雀抢先一步飞到苏天佑肩膀上，撒娇似的用小脸使劲蹭着苏天佑的脖颈。

　　这个小不点可完全没想过他的爹爹会不会认不出他来呢。

　　“小淘气包。”苏天佑宠溺地看着的灰雀，笑着摸了摸肩膀上的灰雀的小翅膀。

　　“庄主。”孙嬷嬷低头行礼。

　　苏天佑点了点头。

　　“爹爹你认得这只灰雀吗？”对于爹爹如此喜爱这只灰雀，比对他和月牙儿还要宠溺的态度，苏兮佑看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内心也是十分喜欢这只灰雀，所以也不好怪爹爹偏心了。

　　“当然，他虽是个小淘气包，但和佑儿一样，也是爹爹的心头肉。”
　　苏天佑带着些许无奈的口吻解释，顺手从沉默的孙嬷嬷手里接过伸手要抱的月牙儿，温柔地为她擦拭脸上泪痕。

　　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在这短短几分钟内便受了多次惊吓。
　　现在趴进爹爹怀里，她感到十足的安心，便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到两秒便睡着了。

　　这是哪门子的淘气包！
　　那怪物哪里配做庄主的心头肉！
　　退到一旁的孙嬷嬷把手中的丝帕绞得死紧，按捺住自己极度不满的情绪。
　　因为她清楚，苏天佑和冯若曦不同，是绝不会受她影响的。
　　但是为什么庄主大人就是执迷不悟地把那只关在院子里的怪物当宝对待！
　　不详的东西就不该存活于世啊！

　　没注意到孙嬷嬷心绪起伏极大的苏兮佑，十分羡慕地看着不记忧愁的妹妹。
　　想到受到神识攻击的娘亲，懂事的苏兮佑说道：“娘亲她受到神识攻击，应该是某位长老想要救我才情急之下出的手——”
　　说道这里，他特意撇向孙嬷嬷看她的反应，这句话他是特意说给这位固执的嬷嬷听的。

　　因为修炼神识对人的天赋和意志要求极高，在苏氏剑庄三千弟子中，真正修炼有成的，还不到十人。而且它的攻击手段十分隐蔽，要是六识不敏者，很难察觉。

　　这次，他们能用肉眼看到那把由无形无相的神识化为小木剑的形态，应该也是施术者故意为之。

　　像孙嬷嬷这样所见有限，从未见过真正高手对决的人，很容易就把其视为诡异手段。

　　可惜就算他使手段故意把她强留下来，费劲心思解释苏氏剑庄高手众多，不可能有什么怪物存在，这位嬷嬷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爹爹，佑儿能感受到，那把神识小剑对娘亲并无杀意，娘亲应该只是会昏迷一段时间，您别过于担心。”怕爹爹担心的苏兮佑仔细解释道。

　　“佑儿长大了。”苏天佑欣慰地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

　　苏兮佑的嘴角绷不住地往上翘，故作严肃的小脸瞬间破了功，小模样看上去十分高兴。

　　苏天佑看着大儿子脖子上被掐出来的青紫，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抱着熟睡的小女儿，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大儿子青紫的脖子。
　　所幸，伤的都是皮肉，喉管未受损。
　　“还疼吗？”

　　苏兮佑摸摸依旧疼痛的脖子，十分懂事地回答：“不疼了，爹爹。”
　　但他心里十分难过。
　　他可以忍受疼痛，但他无法忍受一向温柔的娘亲竟然想要亲手掐死自己。
　　“爹爹，你说娘亲的癔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向大儿子隐瞒了小儿子苏殊的存在，还谎称冯若曦有癔症的苏天佑听得心里一颤。
　　“快了，有医道圣手傅老在，你娘亲她总有一天会好的，只要给她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给若曦一点时间……再等苏殊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能保护自己了，他们一家人就能真正团聚了……

作者有话说

　　单机(╥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