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个新世界》净雅

26、第25章

　　何漪沉默，换亲的日子就在半月后，她是可以随便拽点野花野草什么的充数，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微世界，可是贺宜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就要嫁人了吗？何漪觉得自己忍不了，但忍不了也要忍，因为那种情况太普遍了，并非只是一两个个例！除非改变大环境，否则救了贺宜，还会有下一个李宜、王宜，她救不过来的！

　　何漪的目光，穿过世界的屏障，注视着沉睡中的小姑娘，目光渐渐透出冰冷的寒光！这种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那她就要管一管！能救一个是一个，至少问心无愧。但怎么管，也是有讲究的，何漪盘算了一遍自己的手段，最后发现，只有神道心法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

　　现如今贺宜那里只有自己的一缕神念，只能作为沟通之用，既不能传送物品，也不能施展法术。这便废了何漪的诸多手段，不过转修神道心法的话，只这一缕神念就足以。毕竟神道重视的是香火、是信仰，有香火就能转化神力、就能施展神术帮助她们。

　　想好以后，何漪便将这一缕神念按照神道心法，编织成神职符篆。因为没有神力，所以何漪的神职符篆只是一个最低的白敕不说，还是一个空架子，压根不能用。不过因为附身与贺宜身上的缘故，单单是入梦足够了，而这距离贺宜换亲的日子还有十二天。

　　“贺宜，醒醒。贺宜，快醒醒，孩子！”幻化成五十老妪模样的何漪，唤醒了贺宜的潜意识，而在贺宜醒来之时，她的梦境也变成她住的柴房！“老婆婆，你是谁，”许是在梦里，所以贺宜没有平日里的瑟缩、胆小，而是略微好奇的看着何漪。

　　“婆婆我是慈夫人，你也可以叫我慈老母，是专门保佑女子的神明。”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何漪目露怜悯，温柔的说道。“慈夫人，什么是神明？”贺宜的问题让何漪确定，这个微世界，该是没有神仙这种说法的。这对自己传播信仰不利，却也说明这是无主世界，随便自己折腾。

　　“神明，是辅助天地运转的生灵，是保护弱小的能力者，也是惩恶扬善的执行者！”何漪说出神道心法总纲中，对于神明的定义，然后加上自己的理解。神明存在的意义就是辅助天地运转，但实际上却是从心。世上有正神、有邪神，有善神、有恶神，而她要做的，对女子来说就是善神，对男子来说就是恶神。

　　不过这些不需要告诉贺宜，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听懂。“贺宜，好孩子，你就快要出嫁了是吗？”何漪不愿意说换亲，所以便婉转的说成是出嫁。“是的，慈夫人，哥哥们要娶媳妇儿，可是家里没有钱，所以父亲就决定把我换给他们家，好省下一笔钱。”贺宜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什么是出嫁，什么是换亲，小小年纪却是极为通透。

　　“那么你想嫁吗？”虽然帮助贺宜与原计划不符，但看着女孩儿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何漪便打算帮助贺宜逃婚。“想，我想早早嫁人，慈夫人！”嗯？“为什么呢？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就这样急着嫁人？”贺宜的话，让何漪不由的皱眉。

　　“可是慈夫人，一个家里有一个女人就够了。等到嫂子嫁进来以后，家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与其等父亲把我卖了，还不如嫁人，至少嫁人为妻比奴妻好的多。”嗯？何漪迅速找到了贺宜记忆中，对于这些事情的描述。

　　通常在乡野中，一个平民家里的田地是固定的，最多只能养的起三十个人左右，这还包括使用别的方法谋生。但父辈十几个、儿辈十几个人，已经把名额占完了，所以一个家里只会养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一家兄弟，长子到年龄便会娶媳妇，这时，婆婆若是还活着的话，就会将婆婆另嫁给一些没有子嗣的老汉。若是生了两个以上的女儿，那么女儿稍大一点，就会将女儿卖出去，换取钱财，只留下一个，作为换亲之用。所谓奴妻，就是被卖出去的女儿，因为女子稀少，便是女奴也是被卖别人当妻子的。

　　如此说来，怪不得这个微世界的女人，寿命如此之短，真相永远比想象中更伤人。何漪勉强笑了笑，依照计划，哄着贺宜套话，顺便让其给自己供奉一些香火。匆匆谈完以后，看着醒过来的贺宜，半信半疑的去折树枝，充当线香，给自己上香的何漪，久久不能回神。

　　微世界的女人太苦了，生死不由自己，甚至没有男人会把女人当做是人，而是把她们当做是货物、是生育工具、是家庭财产。虽然女人一般不用干重体力活儿，但从十二三岁起，便开始不停的怀孕生子再怀孕的不断重复，还不如干活儿呢！每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儿，哪个不是一身病痛？皆是不停怀孕产子，营养跟不上，身体亏空的缘故。

　　看着贺宜上完香以后，就去洗漱，然后做一些自己的衣物，好作为嫁妆带走。何漪也开始仔细研究神道心法，看能不能从中找出对应的神术，先解决女子病痛的问题，再说其他！不是她不想用练丹术，而是她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有没有炼丹材料啊！只有神术，不需要额外材料就能施法，对外界的依赖只有香火而已。

　　但是何漪的打算，很快又被推翻了，因为她发现，贺宜所食之物中，有不少可以入药的菜蔬。这下就省事多了，何漪便以这些菜蔬为药，推导出各种药方，有小世界的药方、丹方作为参考，实际工作量并不是很大。而这距离贺宜换亲还剩下两天。

　　“贺宜，醒醒。贺宜，快醒醒。”再次被何漪从睡梦中叫起来的贺宜，乖巧的问好：“见过慈夫人，慈夫人安。”何漪笑着点了点头，试探着问了一句：“贺宜，你想学医吗？”看着贺宜茫然的表情，何漪不由皱了皱眉，想了想有说了几个称呼：“郎中、大夫？”也没听过？那就是，“巫医？”

　　医生的别称还有哪个？何漪对这个实在不了解，别说修士不生病，即便生病吃的也是丹药，这让她去哪了解医生这个行业？能想起来这几个名称已经不错了。幸好，贺宜已经大概了解何漪说的是什么了，不然单这沟通问题，就足以磨掉何漪全部耐心。

　　“慈夫人，您说的是药老吗？”药老？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何漪再次翻了一遍贺宜的记忆，然后才知道，这个微世界居然没有专门看病抓药的人。懂药草的，不是猎户就是年纪大的老人，都是因为看小动物受伤吃草以后，才发现了药草的作用，懂得一些简陋的医术。因此，会看病的，无论老少都被尊称为药老。

　　“是，那贺宜，你想不想学药老的本事呢？”贺宜的眼睛骤然明亮，“想学！慈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说着，贺宜的脸涨得通红，这是羞愧的。何漪倒也不说什么无需报答，只是道：“只要你学会了以后，再交给其他女人就好，学会的女人越多，我就越高兴。”

　　女人们若是各个都有一手好医术，不说别的，调养自己的身体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不论做什么，有一个好身体，总是一件好事，何漪还打算用医术，作为提升女子地位的一个筹码呢！

　　两天的时间，就在贺宜跟随何漪学习医术中度过了。其实，因为贺宜接触到的动植物有限，所以能推导出的药方也极为稀少，不过这已经足够贺宜学一阵子的了。而出嫁后，自然能接触到新的动植物，可以继续推导出其他的药方来。

　　贺宜出嫁的场面很寒酸，没有花轿，没有花车，连头骡子都没有，是徒步走到夫家去的。她的嫁妆，只有用父兄的旧衣服改的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头上连朵花都没有。她嫂子好歹还是坐着独轮车，穿着新衣服，头戴木簪被兄弟推过来的呢！而贺宜却只能跟着送妹妹出嫁的夫君，走到夫家，累极了，才能坐到独轮车上歇一歇。

　　好在贺宜不在乎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跟着慈夫人学医。希望自己能当一个药老，吃穿不愁，到老了以后也不会被卖给一些没有子嗣的老汉。因此，到了夫家以后，作为可以出门、有些自由的童养媳，她就有了更多时间搜罗各种植物，以及与村子里的妇人们打交道。

　　村子里的女人并不多，女孩更少，不足一掌之数，所以若想教授更多的女人医术，就得找妇人。因为慈夫人不愿意让男人知道，所以贺宜发展信徒非常难，也幸好她对于医道还有点天分，所以随着医术越来越高，而显露出的本事，到底还是吸引到了一些女人。到这里，何漪总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痕迹，可以考虑神职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