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恋人》夏特爱尔

4、第四章

　　安室透的左臂缝了六针，按照医生的判断，起码还要一周才能拆线。今天早上换药的时候，伤口还肿胀着，狰狞一片。
　　但现在，擦去上面的血痂之后，可以看到伤口已经平复，只留下淡粉色的疤痕和可吸收的胶原蛋白缝合线。
　　“呀咧呀咧，”安室透摸着手臂上的线痕，“得赶紧拆线了。”
　　伤口已经长好、缝合线却还没有被体内吸收的话，就必须得把线给拆了，预防感染才行。
　　“骗人！”柯南睁大眼睛，看了看沾着药和血的绷带，又看了看安室透的胳膊，“已经好了？”
　　“嗯，”安室透活动了一下手臂，“看，完全康复了。”
　　这恢复速度也太不自然了！
　　柯南眯起眼睛，跳起来戳安室透的胳膊。安室透赶紧捞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任由这个小学生上下其手。
　　“怎么样？”安室透还做了个鼓肌肉的动作，“已经完全好了哟。”
　　柯南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刚才，安室先生是以为自己中毒了，对吧？”
　　“嗯。”
　　“所以，是你的药出了什么问题吗？”柯南看向掉在一边的玻璃瓶，“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换掉了？”
　　“不，”安室透把柯南放到地上，伸手将玻璃瓶捡起来，“这东西是别人给我的。”
　　“是你信任的人吧。”
　　“不，是今天才见面的陌生人。”
　　柯南额角滴下一滴冷汗：“哎？”
　　“我怀疑，这个药里面有违禁成分。”安室透把木塞塞了回去，里面仅剩一丁点液体。“也许是......致幻作用？”
　　不然他也不会像中邪一样，直接喝了。
　　“对了，柯南君，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啊？哦，”柯南抽了抽鼻子，“说起来，是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是这药的味道吗？”
　　“嗯，”安室透点了点头，“这味道有问题。”
　　“是吗？”柯南闭上眼睛，“我只觉得，好像能令人产生食欲......不，和饿肚子的感觉有微妙的不同......”
　　看着柯南冥思苦想找形容词，安室透便得以确认，不止他一个人对那股味道毫无抵抗之力。
　　所以，今天那两位客人，绝对有问题。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鉴证科吧。”安室透把玻璃瓶收起来，拿起脱掉的衣服、搭在肩上，“那么，晚餐的事情，毛利老师怎么说？”
　　“今天兰姐姐和园子姐姐出去玩，所以想到波洛吃一点简单的东西，像是半熟蛋糕什么的。啊，在那之前，我帮你拆线吧。”
　　“好，谢谢。”
　　用酒精给剪刀消毒、把线从结的底端剪断之后，就可以把线抽出来了。
　　尖锐的刺痛感过后，埋线的地方冒出几滴血珠。
　　“接下来再上点碘伏......啊啊啊，”柯南看着安室透直接把酒精往创口上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很痛的吧？”
　　用酒精的话，那感觉像是撒盐一样呢。
　　“这种程度，没关系没关系~”
　　对此，柯南只露出一个牙疼一样的表情。
　　“好啦，”安室透弹了一下柯南的额头，“与其关心这些，不如帮我切一些水果？”
　　柯南鼓起腮帮子：“你的手臂不是好了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拖过椅子，爬上吧台，拿起了刀。
　　而安室透在穿好衣服后，把药箱放回原处，又拿出便携反窃听设备，开始探测有没有窃听器、监视器。
　　结果一无所获。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又因为毫无异常反而产生了更深的担忧。
　　国家精灵们的出现就像一只落地的靴子，总让人忍不住挂念起了迟迟未至的另一只。
　　“呐，安室先生，”柯南放下刀，“你今天遇到的陌生人，很可疑吗？”
　　“当然。”安室透伸手调整背后的系带，“那两个人，一开始还在谈论白鸟探测器的事情，到后来就换成了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暗号，听起来像是在创作科幻小说一样。”
　　本田菊：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什么暗号？”
　　“银河铁道、二十六维空间、介质......”安室透报出了好几个名字和意味不明的句子，“类似这种东西。”
　　“逻辑似乎能够自洽，”柯南若有所思，“射影代数簇中的局部自由层居然可以得到那样的应用？如果是真的的话，算得上是尖端科技成果了......”
　　不过，“不可能的吧？”
　　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时间机器都能开发出来了呢。
　　“如果是真的的话。”安室透重复了一遍柯南的话。“嘛，这种事情也得交给专家研究判断。”
　　“他们有可能是，”柯南下意识压低声线，“那个组织的人吗？”
　　“不知道，”安室透单手托腮，“其实感觉不太像。”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犯罪者那种微妙的气质，没有触动他作为公安警察的直觉。
　　可别小看这直觉。对老手来说，很多时候直觉比推理还好用。
　　“组织的研究室在生化方面有所建树，也许能扯上关系也说不定哦。”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
　　“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团伙，打算利用我这样的‘普通人’，完成非法药物实验。”
　　在安室透看来，阿尔弗雷德口中的“联盟”大约指的是秘密结社之间的地下交易，关于恋人的话题则大约是在试探他的个性和态度。
　　而阿尔弗雷德却在兴冲冲地向本田菊邀功：“我知道，日本你也一定想要奖励他保卫了国家安全，不用谢！”
　　本田菊一脸无奈。
　　他的确想要对安室透表达谢意，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也不需要美国来替他干这件事。
　　“那家伙一定会对我们印象深刻！”
　　“是的，”本田菊眼神发直，“还不忘贴上‘可疑分子’的标签。”
　　“为什么？青春之泉饱含的生命力对生物充满了诱惑，他一定会中招的！”
　　“居然用‘中招’来形容......”
　　“只要中了招，就一定能明白我们的好意！”
　　“......呵呵。”
　　实际上并没有，连柯南也一样。
　　就见这个小学生依然放心不下：“......果然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安室先生。”
　　“我会的。”
　　只是安室透有预感，这一次，大约什么都不会检查出来。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相熟的医生伊集院登没有查出任何不该出现在他体内的有害物质。
　　正相反，他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
　　“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伊集院医生啧啧称奇，“身体里的暗伤全都消失了哦。”
　　安室透很吃惊：“真的？”
　　“比如说，右边肩膀这里，”伊集院医生指着X光片，“以前不是受过伤，没法继续打网球了吗？现在别说打网球了，去练举重都没问题。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的各种问题也得到了改善......”
　　“......哈。”
　　而部下风见裕也也将鉴证科的化验报告发到了安室透的手机上。
　　从报告上看，那些液体中除了水之外、就是一些分子结构闻所未闻的不明物，具有非同一般的活性，引起了研究人员极大的兴趣。
　　“他们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样品”，风见裕也这样附注。
　　——那就把波洛的地板拆了给他们送过去好了，说不定还能弄到一点残余......
　　“安室先生，”伊集院医生放下资料，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虽然那个药品很可疑，但我想，拿药给你的那个人，一定是出于好意才这么做的。”
　　安室透想起了阿尔弗雷德的话：这是奖励。
　　“但愿如此。”
　　也许是职业病的关系，他还真没想过对方是出于好意的可能。
　　风见裕也发过来的不仅是药物的化验报告，还有国家精灵们的调查报告。
　　两个人的履历都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而正是这一点，更令人觉得可疑——他们表面上都没有接触这种药物的渠道：
　　本田菊是个坐拥遗产、偶尔出门打工的御宅族，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个喜欢冒险、拍电影、做游戏的现充。
　　两个人似乎都是各自国家中最普通的那种人，和尖端科技、生化研究扯不上关系。
　　他们说不定，和安室透自己一样，拥有多重身份。
　　交锋才刚开始，敌暗我明，只好等他们继续出招了。
　　安室透对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此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啊，失礼了。”安室透拿出手机，避开伊集院医生走远，“这里是安室。”
　　电话那头传来贝尔蒙德的声音：
　　“Hi，波本。”
　　听到这个声音，安室透神情一肃。
　　做卧底从来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他得时刻绷紧神经，随机应变，如同在刀尖上起舞。
　　“找我有什么事吗？”
　　贝尔蒙德报了个法院的地址和庭审的案号。
　　“明天去看庭审吧，”她轻笑一声，“那个被告人，会是我们的同伴。”
　　不。
　　安室透挂掉电话，在心里反驳。
　　那会是他的敌人。

作者有话说

　　伊集院登——医龙，跑个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