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二青》蘇拾弌

18、第 18 章

　　小考过后就是国庆长假，总算为忙碌的学习生活带来了喘息，放假前，萧进千叮咛万嘱咐，“3号3号，一定要来，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

　　萧进的缠人劲白武是知道的，于是在3号那天早上，白武开口道：“今天跟同学约好了，午饭就不回来吃了”，黄玉英很惊讶，自从儿子出事后就再也没见他出去玩过，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做题，弄得黄玉英都快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自闭症倾向。

　　以前是愁他太爱玩，现在人大了，反而愁他不爱动，更担心他现在不爱说话的样子，会不会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

　　“是跟谁约好了啊”，黄玉英从抽屉里拿了点钱塞到白武手里，“这个月的零花钱妈妈提前给你了，不够了再跟妈妈说”，“萧进，坐我前桌的”，白武一面应着，一边把钱收好。

　　“这点钱哪够啊”，白守中从沙发上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肖静是吧，哈哈哈”，白守中笑得一脸欣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好好玩，晚饭不回来吃也没事”。

　　中山广场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几个玩偶站在广场中心摆着笨拙的姿势，吸引大家注意。

　　“这里这里”，萧进站在广场的雕塑旁，用力朝白武挥手，脱去校服，今天的白武穿了件灰色T恤，配上牛仔裤帆布鞋，简单清爽的搭配看上去精神很多。暑假最热的时候，白武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几个月下来皮肤倒白了不少，清朗的五官加上挺拔的身材，惹得几个路过的女孩子多看了两眼。

　　“不错嘛兄弟，还是不穿校服比较帅，当然啦，肯定没我帅”，白武看了眼萧进的粉红T恤，突然想到“花枝招展”四个字，他认可地点点头，评价道：“确实比我漂亮。”

　　“喂喂”，萧进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他揽过白武的肩，大声嚷着，“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走走吃饭去”。

　　十多年前的餐馆还不像现在那么多，萧进原本提议去肯德基，被白武一句“我不吃鸡肉”否决掉，最后两人去了披萨店。

　　等东西上齐，白武忍不住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萧进拿着手机啪啪地按着键，“你说的惊喜”，似乎打完了字，萧进邪邪一笑，他看着白武身后说道：“那不就是吗？”

　　“白武！”

　　白武转过头，有个男生笑得一脸灿烂，极为熟悉地跟萧进打了声招呼，然后落座。

　　竟然是林远。

　　两人看到白武错愕的表情，很有默契地笑起来。

　　“你们两个认识？”

　　听到这话，两人又发出一阵爆笑，萧进搂过林远的脖子，“我们认识，特别认识”，林远甩开脖子上的手臂，“你这人就是焉坏，白武，他是不是什么都没跟你说”，白武摇摇头，还在状况外，“其实我跟萧进是表兄弟”，“要叫我表哥，小林远”，萧进捏过林远的耳朵纠正道，“喂！你这人！能不能别总动手动脚”，林远一把打掉萧进的手，“而且！你才比我大三个月而已，鬼才叫你表哥呢！”

　　看着两人在位子上打打闹闹，白武在心中念道，萧进、林远，难怪两个人那么像，所以话痨也是会遗传的。

　　等收拾完萧进，林远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白武，“白武，我可是有托萧进照顾你哦”，“小林远跟我说，有个叫白武的男生口嫌体正直，逗起来特别好玩，唔，确实特别好玩”。

　　......

　　“喂！我根本没那么说好吧”，林远气得又想打人，“我只是让你多跟阿武聊聊天”，“还有！叫我林远！”

　　白武愣了下，他想起来前段日子萧进的特别关照，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谢谢了。”

　　听到白武道谢，林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揉揉鼻子，突然又想到什么，抱怨道：“说到聊天，我说白武，你是从来都不上□□吗？我都发了你多少信息了啊，你就不能回一下嘛，大家都以为你消失了呢”。

　　如果不是林远提起，白武几乎都忘了，在这个没有智能机的时代，很多东西都退回到最初的样子，用现金支付、用招手打车，所以在拿到手机的时候，白武想当然地以为这只是用来打电话发短信的机器，而原主任何需要输入密码的账号，白武自然不清楚。

　　“我号码被盗了。”

　　“难怪，那你新的号码呢。”

　　“还没申请”，其实他是有号码的，宋青承的号码。

　　林远叹了口气，“回头申请了记得加回我”，“还有我还有我”。

　　吃完饭没事干，三人又跑去看了场电影，从影院出来后，已经夕阳斜下。分别前，林远细细地看了眼白武，“你真的变了很多”。

　　白武怔住。

　　“我是说失忆后的你，刚回来的时候，你挺沉默的，而且特别冷淡，害得大家都不敢跟你说话，现在嘛，虽然还是惜字如金，但是没那么冷了，唔怎么说，就是变得爱笑了，总之，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你，让人觉得很舒服。”

　　舒服？

　　白武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变得爱笑了吗？

　　他踏着斜阳，踩着地上的影子，整个人变得左摇右晃，白武的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告别了兄弟二人，白武没有着急回家，他找到儿时常玩的秋千，现在是晚饭时间，孩子们都被家长拎了回去，秋千椅上空荡荡的。白武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里是他的小天地，以前有什么烦心事，自己都会来这里，只要荡会秋千，总会平复些躁动的不安。

　　他踮起脚，把秋千荡得老高，气流在耳边划过，眼前的景象随着角度不停地变化，白武仰起头，看到晚霞画出一片橙红的海洋，白鸽在海中遨游。

　　他干脆把头再抬高点，所有的景象被转换过状态，倒立的树、倒立的沙丘、还有倒立的宋青承。

　　宋青承？

　　白武慌得松了手，因为惯性，秋千椅再也托不住他，白武还没反应过来便摔在了地上，然后荡到高处的秋千因为惯性又荡了回来，“啪”，砸在了白武的后脑勺上。

　　“嘶”。

　　好丢脸。

　　白武捂住头。

　　“你没事吧”，白武抬起头，看到宋青承已经蹲下来，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想，他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很红。

　　有句话叫什么？

　　对，乐极生悲。

　　“没事没事”，白武揉了揉脑袋站起来，“你怎么在这”，“路过”，宋青承跟着站起来。

　　他现在希望宋青承能赶紧离开。

　　白武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宋青承还在盯着他。

　　他希望一个假期过后，宋青承能忘了这件事。

　　“你今天没有去图书馆”，宋青承突然说。

　　嗯？

　　白武愣住。

　　他微微低头，在少女秋水剪影般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忽然觉得更热了。

　　“今天约了萧进，现在才回来”，像是要挽回些什么，白武连忙问道：“你明天还去吗？”

　　“嗯”，宋青承轻轻点头，“我先走了”。

　　“宋青承”，白武叫住她，他看着一脸冷淡的少女，突然想起林远的话。

　　“明天见”，白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