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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四话 ...

  •   “此生,非笙歌不娶。”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听风的左脸上立刻显出五道暗红色的指痕,嘴里也是一阵咸腥,人却没有一点晃动,连眼神都不曾移动过。

      “混账东西!婚姻大事岂容你作主!”林景池气得满脸通红,一撮胡子几乎都炸了开来,“你娶谁我都不管!夏家的那个,绝对不行!”

      “此生!非笙歌不娶!”依旧是这句话,却更坚定。

      “你——”林景池气急败坏的抬手就要一掌拍下去,被后面冲上来的一个妇人死死拉住,苦苦哀求着;“老爷!饶了风儿吧!”

      “哼!”忿忿的一甩袖子,怒目圆瞪,手一挥,“滚!再给我滚到祠堂去跪着,不悔改就别吃饭!”

      颀长的身影一动,反身木然的向外面走去。身后,那妇人还在掩面嘤嘤的哭泣,家族的其他人,一脸的默然与事不关己,也渐渐的散去。

      暮色降临,临水山庄一片宁静,仿佛白日的惊涛不复存在 。后院偏角处,林家祖祠里,林听风依旧独自一人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面对几代上祖的牌位,神色深隐淡然。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林听风没有回头。来人微叹一声,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正是林二少爷林清影。

      “听风,有什么事可以商量,又何必……”林清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挖出一些药膏,用手指慢慢的抹在林听风脸上的肿痕上。爹打这一巴掌几乎用了三成功力,想来是极痛。

      脸上清清凉凉的一片,本来刺痛麻木的脸渐渐恢复了知觉,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林听风在外面打完架或被林景池教训后,林清影就会来帮他上药。不同的是林听风已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丧着脸向他哭诉了,岁月使他坚强,却依然那么倔强。

      “二哥,如果可以商量,我便不会如此。”林听风缓缓开口,口中干涩,血腥之气挥之不去。

      “可是南北两派数代皆为劲敌,林家与夏家更是水火不容。你要娶夏家小郡主,爹自是……唉。”林清影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二哥,你别说了。此事我决不让步,我不会让笙歌做第二个缀玉姐。”林听风脸颊略瘦削,眼神却灼灼。

      听到这个名字,林清影脸色白了一白,摇晃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坚毅的眼眸,他只是轻轻的药瓶放在地上,沉默一下,离开了。

      四周恢复一片沉寂,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吱吱的叫,林听风思绪不禁又飘回了上一年的春日,那时的阳光仿佛也是这般美好。

      当时他为处理林家商铺的一些事去了彭城,处理完后被当地分埠的几个管事请去了当地最大的妧娥楼喝酒。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夏笙歌。那时她上身穿着鹅黄纱衣,下面一条蝴蝶百褶裙,眉心描着一朵莲花,身姿妖娆,眼神妩媚。林听风一眼就看见了她,在一众舞娘之中,虽然那样的装扮,却掩不去她眼眸之中的灵动,那种清丽出尘自然而然的就庸脂俗粉里跳出来占据了他的眼眶。感觉到他的视线,她还朝他调皮的眨眨眼,惹他轻笑不已。

      当管事示意老鸨将她带来时,鸨母却面露难色左推右辞,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彭城副管吴奇性子豪爽,直接从后台把她捉了来。被林听风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像被踩住尾巴的小狐狸,左躲右闪慌张不已,全然没了在台上起舞时的大胆。林听风抿嘴不语,心里却对她起了好奇。装作无意的逗逗她,她在怀里不断挣扎,瞪着眼拿爹爹和哥哥威胁他,却又不说是哪家小姐,想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当最后林听风作势将她抱到楼上房间的时候,她完全傻愣住了,直到身体碰到柔软的床垫,竟号啕大哭起来。

      林听风从她抽抽噎噎的表达中了解到,她就是靖远侯唯一的小女儿,夏家的小郡主,夏笙歌。

      夏笙歌撇着嘴,从泪朦朦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俊秀少年哈哈大笑,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相比自己平时都被人捧在手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更是伤心,咧开嘴就很没风度的哭开了。

      林听风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哄她,等她慢慢平息下来。夏笙歌哽咽之中觉得,这人其实还不是很坏。等那天回侯府的时候,夏笙歌已经拉着林听风的手与他约定次日再见。

      回程之期一拖再拖,他们每一日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林听风也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他并不在意两家的关系,也下意识的不希望这场相遇染上政治斗争的色彩,他真心的想保护这样的无瑕不要染上尘垢。

      当夏笙歌柔软的唇第一次碰上他战栗的嘴唇时,林听风仿佛觉得整个春天的花朵都在一瞬间盛放开来,那样的馥郁,那样的醉人。笙歌的调皮,笙歌的娇俏,笙歌的微笑,笙歌的羞涩,笙歌的一切不知何时已占据了他的心。他所能做的,只是将那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拥的更紧。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时间总是那样快。直到一封家书到来打破两人的世界,内容简单而强硬,接到秦家的秦桑绿小姐,急速回汝南。林听风只得启程回家,令他欣慰的是,夏笙歌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疏远他,这令他全力打起精神回汝南,那里,有一场艰巨的战斗等着他。

      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在林家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今日已是软禁的第三日了,每晚家里都会聚起来审他,威逼利诱,苦苦相劝,冷言冷语,家法拳脚,他都只有一句话:“此生,非笙歌不娶。”

      “喂!爹找你去!”极不客气的语气在背后响起。

      林听风微微偏头,是四娘生的五弟,背倚在门枢上,斜着眼看他,眼里满是不屑。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婢女出身,林听风已数不清从小受过多少这样的白眼了,这几日自己在家里地位一落千丈,原先伪装的兄弟相亲,家庭和美也渐渐暴露出应有的面貌。

      艰难的直起身,膝盖因为跪得太久早已麻木红肿,慢慢的走出祠堂,走过五弟身边,听到一声很明显的嗤笑,林听风没有回头。

      林景池的书房宽敞明亮,装饰简洁,极富霸气。当林听风迈进书房时,林景池正正襟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林听风抬起头,神色默然在中间站定。

      林景池眯起眼看着他,这个儿子,是自己少有的几个有能力之一。处理商务,山庄事务也不错,也还算听话,自己近几年还准备大力培养他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后或许是继承人。如今居然被一个女人毁成这样!一抹狠戾之色闪过,他靠到椅背上,开口:“十日后清影会去秦家提亲,一个月后你与秦家五小姐成亲。”

      “此生,非笙歌不娶!”

      “嘭!”桌上的东西都被震的一抖,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强硬:“你只需要知道有这件事就足够了。娶还是不娶,不由你说了算!这几天哪里都别想去,把脸上的伤养养好,别在婚宴上丢山庄的脸!”

      “我不会娶秦小姐的!”

      “哼!到时候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甩袖而出,留下林听风一个人伫立在空荡荡的书房里。

      第二日中午,林听风匆匆赶往夕照阁,他的母亲,山庄二夫人病了。

      床帐内躺着的正是林听风的母亲,依然美丽的脸庞因病而苍白瘦削了许多。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儿子的眉眼,二夫人心疼的看着儿子脸上未化去的淤青:“风儿……”

      “娘!”看到二夫人脖子上明显的勒痕,林听风大惊,“爹又打你了?”

      微微摇头,二夫人不语。

      “娘……对不起……”

      “傻孩子,”二夫人微笑,“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别担心娘。”

      握住二夫人苍白的双手,林听风望着她的脸色不再言语,眼中却是满满的担忧。

      安置好二夫人,林听风走出夕照阁,思忖着:难道爹要用娘来威胁我就范?那娘该如何是好……
      衣袖下的双拳握紧,身影径直走入如血的残阳里。

      然而,林听风并没有想到,四日后他会见到一个他完全不曾想到过的人。

      林家大堂不似前几日聚满老少男女,只有三个人,上座的是林家当主林景池,一边是二少爷林清影,而另一边宾座上的却是一个未曾谋面的蓝衫青年。

      “阁下可是林听风?”那青年见他走进,站起身来。他一袭宝蓝长衫略染微尘,俊秀的双目间透出一些倦意,却仍炯炯有神。

      “在下正是。”

      “听风,”一直默然的林景池突然开口,“这位是夏箫曲,夏小侯爷。”

      夏箫曲?笙歌的哥哥?林听风不想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蓦的吃了一惊,不禁脱口而出,“笙歌她……可好?”

      “我正是为了笙儿的事而来。”说道自己的妹妹,小侯爷眉头微皱,“你们的事……笙儿都说了,这个暂且不论,我来是因为笙儿这几日身有异状,现已确认所中‘睡颜’之毒。所以……”
      他微微一顿,从袖中取出一物,“希望林三少能放过我妹妹。”

      林听风看着手中的纸条,手竟不自主的抖了抖,那上面“欲救郡主,速往汝南。”八个字几乎灼烧了他的双眼。他猛的抬起头看向上面危坐的林景池,威严的脸上没有波澜,但林听风知道,一定是他派人去下的毒。

      睡颜,天下十大奇毒之一。中毒后,日渐嗜睡,十日后昏迷不醒,不吃不喝虚脱而亡。解药成分并不难求,难就难在十八种成分必须按所解之毒制药时的顺序先后相对配置,否则便是致命毒药。相当于,除了下药者,除了下毒之人,天下无人可解。

      原来这才是最大的筹码,他为他们的幸福而抗争,他却以她的性命相胁……

      家族无声的像他宣战: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六天后,林二少爷林清影携带丰厚贵重的聘礼南下颍阳秦家提亲,彭城夏家,捧在众人手心里长大的笙歌小郡主陷入完全昏迷。

      六天了,软禁的命令虽已取消,但林听风依旧没有走出听风阁一步,甚至几天都未曾走出过房间,只是一动不动的坐上一整天,原本俊逸的脸庞也迅速消瘦下去。

      他心里知道,在他向林景池跪下的那一瞬间,自己就已在这场战斗中输的一败涂地了。即使如此,林景池依旧在二哥出发提亲的那天才给出解药,只希望小侯爷能尽早赶回彭城。一想到笙歌苍白瘦削的小脸,林听风不禁心中大恸。

      可是自己还能怎么办呢?所有的弱点都被人握在手里,令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对于林家,自己不过是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而他,无论是娘还是笙歌,他都输不起。

      他害怕,深深的恐惧。

      最终还是放手了,虽然会痛,会怨,有伤,但只要她们好好的。只希望时间可以封尘这一切,等到笙歌忘记他的那天,她还是可以幸福的吧。自己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拥有这种奢侈的感觉了。

      等夏笙歌小郡主知道林家与秦家联姻的消息是已是半月以后了。

      当初林听风走后,她就跟家里坦白,本以为家里会跟以前一样随着她,不过爹娘当时的脸色和连日的避而不谈令她感觉这件事和其他事不一样,并不是撒娇赌气可以解决的。还没等自己真正明白的时候,自己就生了一场大病。自己醒过来之后,虽然家里所有人依旧和以前一样宠爱自己,但是爹娘皱紧的眉头,哥哥的叹息,她问什么,都只得到敷衍。她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在慢慢改变着。

      直到昨日偷偷溜到酒楼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不会再来了。

      先是震惊,然后不相信,再然后是疯了一样的回家准备去找他。心仿佛一下子空白了,那满满的幸福,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滴血般的,痛。

      为什么?自己不过睡了一觉,为什么当自己醒来的时候,世界都改变了呢?

      “他都是为了你啊!”

      直到夏箫曲的怒吼像一道闪电贯穿她的脑海,夏笙歌才像脱了线的木偶般彻底瘫坐下来。

      原来……他是为了自己?

      从哥哥的口里渐渐听到了零星的片段,包括他的家族,包括他的抗争,包括睡颜,包括纸条,也包括……他最后的放弃。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夏笙歌睁大无神的双眼直直的望着床顶,脑中只有这一个声音,原来他曾经为了他们的未来受过这么多苦,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他为自己,曾经这样苦苦挣扎,最后放弃了他的所有,她也一点都不知道。

      三天之后,他就将彻底从自己的故事中消失……

      三天之后,他就将成为别人的良人……

      三天之后……

      干涩呆滞的大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夏笙歌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抄过桌上的包袱就往外冲。后面一众小婢乳娘大呼小叫的跟着,却没能拦下她。

      直到她牵着马走出大门口时,后面传来的一声严厉的男音才使她顿下了脚步。

      “不许去!”

      夏侯爷站在前厅门口厉声道,夫人担忧的站在一边,哥哥和家里其他人都看着她。几个家丁已经上来将她架住,准备把她带回后院。

      “爹!”

      挣扎之中的夏笙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从未见过小郡主如此模样,几个拉扯她的家丁也是手里一松。夏笙歌朝夏侯爷深深的跪下,整个身体伏在地上,头重重的一下一下磕在地上,一直都未落下的眼泪像大雨般磅礴,肆虐满脸。

      “爹……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再见一面就好……求您……”

      藏青色的石板上一块红印渐渐扩大,夏笙歌却置若罔闻只是执拗的磕头哀求着,夫人哪见过自己的宝贝受过这样的苦,早已泪流满面,众人也无不动容。

      “再让我见一面……求您……”

      求您……

      “哼!”终于,侯爷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夏笙歌咬着下唇,从地上踉跄而起,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彭城离颍阳,即使骑马也要十天脚程,夏笙歌却生生在第三天赶到了鹤闲山庄。

      昼夜不停的狂奔,跑死一匹快马就就地换一匹千里驹,早春的寒风擦过夏笙歌的脸,仿佛要把她的脸割裂开来,但夏笙歌出了侯府便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只是红着眼往颍阳赶。

      紧跟在后面的夏箫曲和几个护卫虽是疲惫不堪,却更是担心夏笙歌,大病初愈的身体如何抵挡这样的消耗。

      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她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属于她了,她也知道他们之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是,即便如此,心里仍只有一个念头:再见他一面吧,再见一面就好。

      直到看到鹤闲山庄门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夏笙歌生生顿下,时间仿佛才开始重新流动,世界开始重新运转,但一切却像生了锈一般,一下一下刻的心里生疼,疼得她几乎迈不开步去,只能这样呆呆的站在台阶下,呆呆的看着他,来时的决心勇气一下子崩塌的无影无踪,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

      几近正午,宾客们大多已在大厅等候,山庄里异常热闹,大门前有一刹那的落寞。新郎还必须在门口等着,待到吉时,新娘家人便会把新嫁娘交到他手上,进行仪式。

      依旧俊逸的身形,依旧那般举止得体,卓然而立。但原本熟悉的藏青长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炫目的大红,清瘦的脸上不见了一贯的桀骜不驯,只有埋在习惯笑容之后的深深痛。

      脚僵硬的向前迈了一步,手却被追来的夏箫曲拽住,回头,看到哥哥一脸担忧,轻轻摇摇头,慢慢的掰开胳膊上的手。缓慢的却坚定的往前一步步的走去,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上面那个人,复杂而决绝。

      怨么?恨么?心痛么?不甘么?再次看到他,在这里看到这样的他,自己会怎么做呢?向他哭诉?甩他一耳光?或是血溅婚礼?……林听风显然看到了从远处慢慢走近的她,她曾经亲吻描摹过的俊秀眉眼里是满满的担心、疼惜,夏笙歌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如初见他那时一般,青涩的,妩媚的,单纯的,微笑。

      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前,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扬起头,仿佛如以往那么多次向他撒娇一般,微笑着,定定的看着他。

      静默,两两相望。

      唇微微颤抖,熟悉低声呼唤:“笙儿……”

      刚刚重建起的一切都被这一声呼唤击碎。夏笙歌脸上笑得愈发灿烂,久久未曾掉落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使那一脸笑靥都透着悲伤绝望。她几乎可以说是欢呼着去拉他的手,极力克制住哽咽,说出来的话却破碎的不成句子:“新娘子……很……漂亮……真的……好看,你……你,嗯,会幸福……幸福……”

      眼泪更是汹涌而出,几乎令她无法睁开眼睛。她咬紧牙关,不让细碎的呜咽声漏出来,手背掌心胡乱的揉搓着发红的双眼,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从指缝,脸颊边流出来。

      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自言自语般的小声呢喃:“今天好热……连眼睛都出了……奇怪的汗……”

      微微叹息一声,林听风伸手将她的头摁进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默默的拥着。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更柔和的近乎宠溺,墨黑的眸子深处流转着深深的眷恋。林听风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婴儿般的柔软的长发,低下头,心疼的吻上那发红的耳廓,薄唇微张。

      夏笙歌的双手在背后将他的新衣攥得更紧,指关节跟脸色一般苍白,牙关却不松开,仿佛要把他吃下去一般紧紧的咬住林听风的肩膀,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眼角脸庞滑下,流过唇边,苦咸味与血腥气充斥着口腔,泪水混杂着渗出的血水将大红的喜服染成一种妖异的颜色。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吟,那醇厚的声音委婉传来,仿佛常日间情人之间私语。

      他说:“对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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