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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流言 ...

  •   “哟,这是唱哪出呢?”朱颜狐疑地端详着我们。

      “与你何干?”我干脆利落地怼了她一句。

      她脸色一僵,“熙月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何必如此?”

      “我……”我正想说怎么哪儿都有她,王肆香却拽了拽我。

      “她今日累着了,故而语气重了些,我们方才在逗趣取乐呢。”王肆香打圆场道。

      “原来如此,我还当是我不小心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呢。”朱颜故意说道。

      我放下刚想送进口中的馅饼,就想与她理论一番。

      王肆香却示意我别轻举妄动,她自己和朱颜说道:“哪有的事,左不过闹着玩,不知你从何处转来?”

      “我呀,自然是从人多热闹的位置转来。你们不知道,别的寝宫可比我们这儿要有趣、通达得多了。这慈庆宫若有何风吹草动,她们通通知晓。”朱颜眉飞色舞地说。

      “可是书房那边有何动静?”王肆香脱口而出,她似乎格外关注书房那边的消息。

      “算你聪慧。听闻“二李”之争已起端倪,其余姐妹们正看在热闹和议论呢。”朱颜一副“包打听”的架势。

      “两位李姐姐向来和睦,且平分秋色,相争是因何而起?”王肆香说着朝朱颜跟前走去。

      “同为得宠的选侍之间不睦,还能是何缘由?自然是为着争宠。”

      “哦?那究竟是哪位姐姐更合殿下的心意一些呢?”王肆香俨然成了好奇宝宝。

      “论身材样貌,她们二人不相上下。论才情和出身,属李婧更胜一筹,但若论知情识趣和待人处事,李祎祎当在李静之上。由此说来,你觉着殿下会更倾心于谁?”

      “这……我岂敢妄加揣测殿下心意?何况两位姐姐皆才貌出众,实在难分伯仲。”

      “罢了,依我之见,终归是祎祎姐姐的善解人意、知情识趣,更招人喜欢些,不似李婧成日沉默寡言,就跟纸上的美人儿似的。”

      “那是各人性情,看热闹不嫌累,有能耐你超越了她们二人去。”我听见她这样说李婧就生气。

      “那有何不可?在这一众姐妹中,论才貌我朱颜也未必逊色于谁,总有一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我和王肆香默默对望了一眼,我悠悠地开口揶揄道:“那你可得多到殿下跟前多走动走动了,不然谁知猴年马月才能拨云见日呢。”

      “那是自然,不过眼下太子妃贵体大损,二李相争,我才不冒头,书房那地方也并非人人去得,何况殿下心思多变,有几人能琢磨得透?”

      我刚想继续打趣她挺识时务,不料王肆香却喃喃道:“如此说来,你我等人怕是难有出头之日了!”

      “未必,殿下身为太子,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乃是本分,就算眼下殿下无心及子嗣之事,可时日一长,前朝后宫难免不会议论,殿下总归是要服软的。那时便看谁更有福分能早日诞下皇长孙,母凭子贵了。”

      “若是皇后娘娘身子一时不能复元,恐怕亦是二李之中的一人拔得头筹,抢先诞下皇长孙罢。”王肆香轻叹道。

      我怔怔地望着她的侧影,不知道她为何叹气,大概在她心里也是羡慕二李的吧。

      “言之尚早,谁有如此福分尚未可知呢,命数天定,便看老天爷更眷顾谁了。反正啊,我自幼烧香拜佛,老天爷总不能亏了我去。”朱颜说完一脸得意。

      “啊… …这,老天爷?自幼谁能料到会被选中入宫呢?”王肆香顿时有些慌神。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忙咽下最后一口馅饼,冲那二人说:“今日不知明日事,能否在这慈庆宫内保全性命尚未可知,我说你们二位是否多虑了?再说生下皇太孙有什么好,倒不如做个自由自在的闲人来得快活。”

      她们二人听完我的话互望了一眼,王肆香不语,而朱颜却阴阳怪气地说:“哎呀,戏文里常说看似无心之人,其实最是深藏不露,果然不错!我可听闻傅选侍向来没少在殿下跟前走动,只不过一直不得殿下青睐罢了。又何必在我等面前装出一副视恩宠如草芥的模样?”

      朱颜言之凿凿,而王肆香却一脸吃惊地望望她,又望望我。

      “你胡说,我那是… …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接近殿下。总而言之,并非如你们所想的那样,信不信由你。肆香最知我,她必定信我。至于其他人,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着。”

      “何来不得已?不过是借口罢了,在这慈庆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啊,除非己莫为。不过,看在我们三人同宫而居的情分上,你若是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可别忘了教教我们如迷惑何殿下才好。”朱颜朝我挤眉弄眼道。

      瞧她那副抓住人家小辫子不放的样儿,我气不打一处来,“住口,朱颜,我自入宫以来并未得罪过你吧?以前见你老实本分,向来与你相安无事,可自从你搬来与我们同住,却为何变得如此不安分了?可是有人唆使你来监视我们、挑拨是非来了?”

      “我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你休要恼怒,血口喷人。你且说这些时日我如何待你们,可有做出伤害你们之事?”

      “若有,我们岂能容你?若无,你为何成日里不阴不阳,还总是跑去与王璎璇等厮混?你明知道我们与她不睦。”

      “你们与王璎璇不睦一事在新入宫的人里人尽皆知,我自然也知晓。可总不能因为我与你们二人同住,便与其他人不相往来吧?你这未免也太霸道了!”

      “朱颜,熙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只是你刚搬来与我们同住,彼此间尚不相知,难免生分些。”王肆香怕我们吵起来,连忙解释道。

      “不必多言,究竟是何居心,她心中有数。日久见人心,日后她若作乱,便休怪我不容她。”我心平气和又不失凶狠地说道。

      朱颜见状有几分心虚了,连忙换了笑脸说:“二位姐姐多虑了,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在家时我爹娘便为此没少告训我,可我就是改不了。但我并无坏心,若是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姐姐们多担待。这咱们三人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莫伤了和气不是?我先前是与王璎璇是走得近些,可亦没少受她欺负,你们可别将我视作与她是同谋,日后咱们三人好好相处、姐妹一心,如何?”

      王肆香闻之动容,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低声道:“既然今日各自都把话说开了,熙月,你看这… …”

      我只好说:“如此最好,且观后效吧。我可是有言在先,肆香性子柔弱,你若胆敢欺负她,我就算不能把你撵出去,也不会让你过得快活。”

      “那是自然,我与肆香姐姐是自己人,我护着她还来不来,又岂会欺负她呢?对吧,肆香?”

      “是,只要你不嫌弃,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姐妹了,彼此之间多个照应,也多个说话的人。”王肆香似乎很高兴。

      我却高兴不起来,“你们请自便,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王肆随口问道。

      “不必了,天色已晚,你们累了一天了,早些盥洗、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好,那你快去快回。”她干脆地答道。

      我从未见她如此干脆过,一时之间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要是换作以前,她铁定会粘上来的。

      初秋的晚风微凉,月光倒清澈,我独自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想到今日出宫计划落空,失落感不免又袭上心头,只好用“百密总有一疏”来开解自己。又想起皇贵妃赐给太子妃的归元丹,以及小洛子让我去书房伺候的话,我心里乱作一团麻。

      如果我对明朝历史一无所知,或许就会少许多烦恼。可偏偏我一知半解,知道太子迟早会登基,却又注定是昙花一现。按理说如果我选择皇贵妃这个靠山,或许会走得更长远些,但我没有把握皇贵妃会像小洛子一样成全我出宫,我甚至都不敢轻易向她提出以助我出宫作为我与她合作的条件,怕她随时有理由灭了我。

      而我似乎从一开始便上了小洛子的“贼船”,几次私下与他结盟,虽说他这人生性孤冷,又势单力薄,可至少他在知道我想逃出宫后并未阻挠我,有时对我还有几分仗义… …

      我捡起地上的一片黄叶,随手摆弄着。不知树叶黄了落了是不是就没有了烦恼呢?

      “熙月,天色已晚,你怎的独自在此徘徊?”

      “是姐姐呀,我随处走走消食,姐姐这是打哪儿来?”一见是李婧,我连忙扔掉手里的树叶道。

      “我当值方回,正好路过此地,刚巧遇见你。”

      “相请不如偶遇,姐姐若无事便陪我一道走走?”

      “好,许久未与妹妹叙话了。”李静悦然。

      “是呢,姐姐在书房伺候可忙了吧?”我与她并排往前走着。

      “倒无许多杂事,不过需时时候着,你当知晓的。”

      “那姐姐平日可时常与殿下说话?”

      “不常。”

      “那李祎祎姐姐呢?她可时常与殿下说话?”

      “不知,我二人轮值,难得同时伺候。”

      “哦,那你与她二人关系如何?”我继续发问。

      她一顿,“她为人热情,处事灵活,且我与她同在书房当差,自然要亲近些。”

      “那便罢了,只要你们二人心齐啊,又何须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

      “正是。我李婧无愧于天地,行得正坐得端,不说人,亦不畏人言。”

      “哇,姐姐你太酷了,可真是我偶像!”

      “何意?”

      “就是说姐姐你是我仰慕之人。”

      “罢了。说说你的心事?”

      “姐姐觉着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我敬他,如敬己。”李婧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光道。

      “姐姐竟这般看重他?”我疑惑看着她姣好的侧影。

      她转向我,“熙月,殿下并非如谣传所说的那般。”

      “或许吧,谣传嘛,总是虚虚实实。我信姐姐的话,姐姐”

      “妹妹为何有此一问?”

      “好奇罢了,我这不是见姐姐常在殿下身边伺候嘛,便想听听姐姐的高见。”

      “你,仍是觉着宫里不好?”她关切地问道。

      我点点头,“姐姐觉着可好?”

      “即便再不好,你我皆如同花籽,撒在何处便只能在何处落地生根。”

      “姐姐你也这般说,你们都这般说,可我偏不信。”我倔强地地说道。

      “这便是你烦扰之根源。熙月,这宫中岁月漫长,愿你能早日解开心结。”

      我报以会心一笑,“谢姐姐,我也盼着有那么一日。”

      我说的的那一日,是且只能是我走出紫禁城的日子,我心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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