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让鱼在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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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放学，走廊和教室里都人多。
令子不那么自在，把手从他那里抽了回来。
他一感觉到她的抗拒立马就松手了，所以让她很顺利就从手心里溜走。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她在前，他随后跟着。
她走得挺慢的，他也不慌不忙，和她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
在两人刚走出校门口不久，高学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火急火燎火烧屁股似的，气都没喘匀先着急打招呼，“令子……好、好久不见……”
令子感觉他快背过气去了，“你怎么了？”
高学崖喘着气慢慢挺起腰杆，想恢复帅气逼人的伟岸形象，奈何胸膛起伏剧烈，俩鼻孔还在用力喷气，喷着喷着他终于发现了郁臣。
郁臣冲他笑笑，“嗨。”
高学崖选择无视他，把手里的纸袋交到令子手里，说：“我过来跟你说句话就走，我有个不太熟的表哥，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说要跟我培养感情，一直缠着我，所以我才没来找你，袋子里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令子打开看，是一个盒子，“这个——”
高学崖打断她，“这里面是个小小的玩偶兔子，可以挂在书包里，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你放心，没有其他意思。”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于是递了过去，“谢谢，但我不需要。”
高学崖没伸手拿，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给女孩儿的，还给我了我也用不上，那只能扔了呗。”
令子觉得小小的一个东西，再扭捏也不太好，于是收下了，“谢谢。”
一旁的郁臣抿着嘴，半天不吭声。
高学崖脸微微一红，说：“这段时间你一直让他跟你待在一块儿，那下次我有空了，你可不可以也跟我……就是那个……”
嗯？
令子听这话感觉怪怪的……
郁臣哧一声轻笑，“你当自己侍寝呢？”
令子：“……”
高学崖不想跟他说话，干咳两声，大概是为了体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他伸出右手特别正式地说：“那么，令子同学，咱们下次见。”
郁臣立即把手伸出去握住，用力一捏，“后会有期。”
高学崖咬着后槽牙，疼得满脸通红，暗暗拼了命想把手抽回来，“你——”
令子喊道：“郁臣。”
他立马松了手劲，笑笑地放开。
高学崖整理了一下衣冠，说：“总之，我一定会让你对我改观的。”说完也不走，对跟前的女孩深情凝望，欲言又止。
令子领会了他的意思，秉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责任感，说：“希望你好好学习。”
高学崖有些微的失望，他想听的是类似于“我相信你可以的”这样的鼓励，不过他还是打起了精神，郑重承诺：“好！”说完一扭头，雄赳赳地跑了。
高一的时候也有一两个喜欢她的男生追求过她，但她只要不予任何回应，就会很顺利打消他们的念头，她不知道高学崖哪儿来的这么持久的战斗力……
令子兀自呆了一会儿，扭头去看自己旁边的少年。
郁臣弯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我拿。”
这一次，郁臣在她下车的时候跟着一起下来了，手里提着高学崖送她的礼物，跟在她旁边看着她一拐一拐地慢慢挪。
膝盖倒还好，右边脚踝被踩了一脚算扭伤，估计得休息几天。
直到看见了自家绿色的大铁门，令子停下说：“就到这里。”
郁臣往前望了一眼，没问她是哪一户人家。
在他眼中这里的门户都差不多，由青砖高高垒砌的围墙，宽大的绿皮铁门，各个门内的独栋宅第，其中一栋住着个不大爱搭理他的小公主。
他把手里的东西给她，说了句：“回去好好休息。”说完转身就走，双手插在裤兜里，腰杆子挺拔，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拽劲。
令子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回去。
稍晚一些，周和宜从舞蹈室回来，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劲，赶紧扔下包包和外套走过来，“令子，脚怎么了？怎么伤的？”
令子倒了杯水递过去，“轻微扭伤，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
“怎么那么不小心，”周和宜放心下来，接了水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让人欺负了？”
“没有。”她一边往沙发走一边说：“我们班的同学挺好相处的。”
高学崖送她的小兔子被她放在书桌的柜子里，她一拉开看见里面的那颗薄荷糖时，颇有些无奈。
不能扔，也不能一直这么放着，放坏了还得扔。
她拿过来，干脆剥了糖纸塞嘴里吃了。
凉的，甜的。
早上9点，令子下楼循着香味走到厨房，看见爸爸在厨房里煮粥，身上是衬衫和黑色西裤，一贯不变的儒雅，以及为人师者的文质彬彬。
这在苏家是著名场景了。
据说当年爸爸就是凭着这样一身派头，然后一只手拌着锅里粥，一只手拿着戒指向妈妈求的婚，然后，妈妈就感动了……
真是让人难忘的感动点。
令子脑袋靠在门框上，“爸，妈呢？”
苏柏回头看她一眼，“一早上舞蹈室去了，下个月一号他们舞团在剧院里有演出，所以你妈得过去盯着点。”他一边搁瘦肉一边说：“就快好了，你脚受伤了就别站着了，去坐会儿。”
令子一拐一拐地坐到餐桌旁。
目前为止，她生命中只有两个男人，在她眼里是优秀且无可替代的存在，一个是爸爸，另一个是表哥苏令闻。
这也导致她心里那把尺子的刻度是以这两个男人为标准标刻上去的。
吃完早餐苏柏也没让她收拾，自己把碗筷拿进厨房洗了。
令子一蹦一蹦到厨房门口，说：“爸，我出去一趟。”
苏柏急忙回过头来，“脚都这样了怎么还出门？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儿？”
“我去书店拿点东西。”她扒着门站稳。
“哪间书店？”苏柏迅速将碗筷过水，“爸爸陪你去。”
“不用了，不远，我坐公交车直达。”她蹦着到玄关穿鞋。
苏柏不太放心，但她又比较坚持，他也就不去勉强她，只把她送到铁门外，“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拿了东西就回来，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令子开了门，“嗯”一声，出去把门关上。
昨晚山月书店的老板发信息过来，说最后几本旧杂志他托朋友给找着了，让她有空过去取，所以她不惜一早拐着脚也要出门，就为这几本杂志。
令子下了车就往山月书店那条街走，她这么走着挺累的，走几步看见电线杆就停下来休息。
这条街不是笔直的一条，而是呈半弧形，山月书店就在弧线的拐角处，独立的一栋，再往前就是另外一条街，像一个衔接口。
周六上午接近10点，街上人还不算多。
寇林两只手揣在衣兜里慢悠悠地走着，外套拉链半拉，一只橘色的猫探出脑袋来，他戳了一下猫的脑袋，笑着一抬眼就发现前面一拐一蹦的女孩儿似乎有些眼熟，一开始还不太确定，他快步走上前一看，确认了，“是你啊，来找阿臣？”
令子见过他两次，所以也认得，“不是。”
寇林不太相信，往前看了看，“这儿过去就是越叔的书店了，你不是去那儿？”
令子说：“我是要去书店。”
来书店和找他有什么关系？书店老板不是他舅舅么？
寇林撸了一下猫的脑袋，“阿臣住那儿啊你不知道？哦，对，你到这儿也有可能是来买书的。”
她默了片刻，仔细问了一句：“郁臣住在他舅舅这里么？”
难不成他每次都是陪她到家，自己又再坐回来？
寇林说：“走吧，这会儿阿臣估计还没醒。”说完看她一瘸一拐的好像不太方便，他问：“你……要不我扶你过去？”
这合适么？阿臣不会生气吧？
她说：“不麻烦了，你可以先走。”
好一个不识好歹的姑娘……
温温淡淡的就跟一杯温开水似的，不暖手，也不凉快，没劲。
寇林还是有点风度的，他清清嗓子说：“我还是跟你一块儿走吧。”
两人终于挪到书店门口，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倒是寇林自己出了一身汗，把怀里闷坏的橘猫掏出来抱着，就这一回，他断定这苏令子是一杯磨人的温开水。
寇林依然特别绅士，一手抱猫一手帮她撩开门帘，让她先进去。
秦越一见这拖家带口的，不由挑了下眉，“几日不见……”
寇林过去把猫往桌上一放，猫呲溜一下跑底下去了，“越叔，给口水喝。”
秦越把猫抱起来，去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递给女孩，一杯给喂了猫，然后对令子说：“你稍等，杂志我放在屋里，我这就去取。”
令子点头，“谢谢。”
他往里间走的时候顺便交代了寇林一句：“上去把阿臣叫起来，他要起来了我赏你一口杨枝甘露，观世音瓶子里的。”
寇林不太愿意，“越叔，他有起床气……”
秦越停步，转过来笑了笑，“不然我还费这劲让你去叫？”
“越叔，他最近心情不好，起床气直逼激光炮。”寇林说。
“最近又没下雨，”秦越指指他，“你能不这么磨叽么？也不怕让人看笑话。”说完进去了。
令子端着纸杯不语，专心看猫。
寇林兀自郁郁，接着灵光一现，看向柜前的女孩，笑着问：“你想不想参观一下阿臣的闺房？”
令子说：“不想。”
寇林企图以色|诱之，“阿臣有裸睡的习惯，睡觉就喜欢穿个小裤衩，还是三角的。”
令子：“……”
“你他妈怎么不贴张告示公布于众？”郁臣掀开布帘子进来，看见柜前的人时一愣，一想起寇林刚才的话，起床气延期发作，阴着个脸指指寇林以示警告。
寇林乐得两排牙齿锃亮。
令子喝水看猫，喝水看猫，喝水看猫……
他走过去，手在猫的脑袋上抓了抓，小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来拿点东西。”她拿着纸杯慢慢拐着没入了其中一排书架，就是想避开两个男生，毕竟刚才那话题着实……不寻常。
没想到郁臣跟了过来，低声跟她说：“你想拿什么跟我说一声，脚都受伤了别乱跑啊你。”
令子说：“我不知道你住在这儿。”
呃，不是，她想说的是，不用麻烦你……
郁臣没吭声，微垂着脸看她用牙齿慢慢啃纸杯的杯沿，他笑了笑，伸手去拿她的杯子，“我给你再倒点儿。”
她一下松开牙齿，手也松开让他拿走，“谢谢。”
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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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让鱼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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