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职业英雄生涯》灯太亮

7、狩猎者

　　旧城区虽然是旧城区，但市中心位置也不会少了日常店铺。

　　为了使证明更加具有信服力，维尔特意没去旧城区的小诊所，反而坐电车和黑子一起去了整个区域首屈一指的大医院。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名种猫犬异兽令人眼花缭乱。就像在给人治病的医院一样，维尔交钱预约了医生，然后在医生叫到他名字时抱着小猫走了进去。

　　“哎呀，真是少见的猫儿”看到维尔抱进来的小猫，兽医的眼神稍微有些惊讶“这猫还没满一个月吧，这么冷的天抱出来不会有问题吗？”

　　“是捡的”维尔将怀里的黑猫拎过去“想请您帮忙检查一下它是否健康”

　　“嗯……没什么品种的普通猫啊”兽医打量了一眼猫儿后有些不感兴趣，但为了工作还是抱起小家伙认真察看了一番“身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啊，眼睛有点发炎，像是进水了”

　　“严重吗”一直站在边上存在感极低的黑子哲也道。

　　医生被这突兀的一声吓了个哆嗦，擦了擦额角冷汗，又恢复原本精干模样“只是眼睛发炎当然不严重，不过如果这么小的猫是不能沾水的，不管是洗澡还是别的什么，都很难活下去。”

　　“……”维尔顿了顿，蓝色眼睛定定的望向医生，语调平淡，毫无喜怒的重复了一遍“很难活下去？”

　　“是的，毕竟猫太小了，这么大的小家伙即使是在保温房里洗澡都要小心翼翼”医生将猫还给维尔，摊了摊手“冒昧劝说一句，没养过猫的不知道，其实养猫比买猫贵多了。您要是决定饲养的话，这种没有品种普普通通的猫实在没什么饲养价值。”

　　至于丢弃会不会良心不安，在日本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大概是猫这种干净乖巧的动物实在很招人喜爱，一般人遇到流浪猫都会给些吃的，因此甚至有人戏言，大多数流浪猫要过得比家猫好多了。

　　金色长发青年一手抱着猫，小家伙已经可以安静的蜷在他怀里不再乱动，此时正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帮我开一点治疗眼睛发炎的药吧，麻烦您了”维尔稍微抬起手指让小猫的脑袋不至于悬在外面，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恳切道。

　　医生摇摇头，像维尔这样心软的人他见了太多，因此也只是出于善意随口一提。当下开了猫咪健康证明，写了些药的名字和一些养猫用具列成清单递给又差点被他忽视掉的黑子哲也。

　　“谢谢您”黑子哲也接过清单，朝医生一点头，和维尔一同出了房间。

　　“御神君是打算把它的病治好再送人吗？”黑子哲也看了看清单，在心底算了下价格“如果御神君身上钱不够的话……。”

　　“够的”大概是走路的晃动将猫儿吵醒，维尔见小家伙清醒了就把它交给少年抱着，点起烟和黑子一起走向宠物医院里的宠物用品店，慢慢道“不送人了，我养。”

　　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在他还在那间全日本最好的英雄学院的时候，曾经有个男人，望着他个性掌握测试最后一名的成绩，深深地叹了口气，用相当冷静的语调向他做出了审判。

　　“你这样的话，是丝毫没有让我继续教导下去价值的，还不如放弃成为英雄，或许能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活的更好。”

　　就像濑户次郎说的，那天，在开除文件上，男人签下的名字，一笔一笔，就在那一笔一笔之下，一刀一刀将他充满着光明和温暖的未来斩的七零八落，然后用“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名义，一脚把少年踹入了深渊。

　　所谓的“美好的普通人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混乱，肮脏，是每一日艰难的苟延残喘，是一次次受伤后的谨慎老练，在个性与个性的一次次交锋对决里，少年从饥饿，贫困，弱小，天真一步步成了青年。

　　这个世界上一切为抛弃和放弃找到的“会更好”的理由，都是假的。

　　维尔这么想着，一抬头就和一双黑眸对视上了。

　　那人比他稍微矮上一点，没精打采的漆黑眼眸在和维尔对视上后流露出一丝诧异来。

　　如果说他是诧异，那维尔就完全可以称得上呆怔。

　　这人于他而言不是一般的熟悉，甚至上一秒维尔还在想他，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维尔面前。

　　相泽消太。

　　那个曾经保护过他的职业英雄，他的前班主任，一个邋遢颓废乍一看和路边乞丐没什么两样的家伙，就这样突兀的隔着人群和他双目相接。

　　维尔第一反应是呆，第二反应是手忙脚乱的把嘴上叼着的烟吐掉踩灭，踩灭后又反应过来老师已经看到了这么做只不过是破坏环境和欲盖弥彰，然后才想起来——

　　他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啊。

　　“……好久不见啊，御神”最后还是相泽消太叹息一声，拨开人群率先走了过来。

　　在青年的瞳孔倒映里，男人脸上带着些困倦与疲惫的神色，没什么笑意的从人群之中慢慢的挤了过来，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

　　金色长发青年猛地后退一步，被惊到般戴上兜帽迅速的跑了。

　　留下一脸迷茫的黑子抱着猫站在原地回望着青年近乎仓皇的背影，转头看向似乎没有看见他的男人，试探着打了个招呼“那个……您好？”

　　相泽消太表情丝毫未变，望着青年消失在人群中，随口答应了一句黑子的问好。

　　……还这么怕他吗，相泽消太想，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黑子手里抱的小黑猫身上。

　　“他养的？”相泽消太伸手揉了把猫儿毛茸茸的小脑袋道。

　　“今天早上捡的”黑子哲也乖乖回答道“本来打算送走，听医生说救不活反而决定了养它，刚刚正要去买猫的用品。”

　　救不活反而决定了要养吗。

　　相泽消太嗯一声表示知道了，又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很久之前，其实也说不上多久，也就四年前而已。那个时候御神维只是个小孩儿，千辛万苦考进了雄英，还是以当时的实战年级第一成绩进来的，被雄英大多老师给予了厚望。

　　相泽消太也觉得御神维显眼，倒不是说御神维有多优秀，也不是知道御神维是他当年的学长御神枢的儿子，而是因为御神维过于好看的长相和有些懦弱的气质。

　　对常人而言的温和有礼少年，放在雄英就太过懦弱了。作为一个男生却毫无斗志，次次综合训练排在最后几名，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个性个性掌握测试却是全班最后一名，救援训练的时候更是……。

　　不仅作为人质的假人没能带出来，自己也差点死在地震模拟中。

　　那个时候相泽消太是真的失望，对拥有强大个性却近乎放弃掌控它的少年的失望，每次当他说教劝解少年的时候对方总是一脸愧疚的说着对不起，每次相泽消太都会忍不住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在那场地震模拟后他也彻底丢掉了对少年的心软。

　　在那场模拟之后轻点人数时，在他发现少了维尔，等待整整十分钟都没等到人，急忙带着学生们去找少年时，当他们扒开碎石从里面拉出被掩埋的御神维却发现这孩子即使差点没死掉却还死死护着那个假人质之后。

　　相泽消太终于意识到，有些人是不适合当英雄的。

　　没有进步的人会在和villain的对战中死掉，心灵脆弱的人无法承受各种言辞的压力，而太过温柔并且懦弱的人，会葬送自己。

　　例如御神维。

　　相泽消太不是没有怀疑御神维的心理可能有些问题，但显然御神维甚至连放弃的勇气都比直面自己内心的勇气大，相泽消太作为一个班主任，也就没再逼御神维。

　　那就放弃吧，于是他告诉御神维，你没有继续被教导的价值，没有当英雄的潜力，如果你无法直面自己的话不如去当一个普通人。

　　那天雨不小，也正好是樱花盛开的时候，窗外飘进来一阵潮湿的风的气息和几片樱花瓣，少年就在这阵湿润的风里在开除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笔，工工整整，字体是和少年一般的干净优雅。

　　“如果让你去做英雄的话，即使在和villain打斗的时候毫无问题，随便上来一名拥有心灵个性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你”大概终究有些不忍心，相泽消太最后又解释了一句“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有更广阔的选择，加油吧，御神。”

　　回到公寓，相泽消太做到桌子前翻开这一届学生文档，扫了眼学期课程表。他手上翻看着学生们的档案，脑子里却一直浮现金色长发青年那混乱的动作和神情。他长开了不少，原本女孩子似得秀气眉眼轮廓已经变得冷锐锋利，身上的气息也不复软弱甚至彷如利刃，只有那双蓝色的瞳子，依旧清澈明亮，偶尔泛起海似温柔的波澜。

　　“……长大了啊”想起居然学会了抽烟的从前学生，相泽消太看了眼日历。

　　——马上就要开学了。

作者有话说

　　没评论没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