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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守护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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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医院病房里,雪白窗帘被半拉开,下午三点二十五分最璀璨柔和的浅金色阳光散进屋里,落在同样雪白的被单和青年淡金色的长发上。
恢复成瘦弱模样的欧尔麦特将手里的花插到花瓶里,他不太会买花,在花店看了一圈后买了把小雏菊。白色的花虽然小却努力的昂首绽放着,接触到水似乎更精神了一些,迎着阳光显得温柔又坚定。
“医院下了两次病危,居然都熬过来了,确实是很坚强的少年啊”欧尔麦特看向躺在旁边病床上的相泽消太,靠在窗户边“那么,现在可以说说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相泽君?”
今天中午,在校长找他谈话的时候曾经让欧尔麦特去拿自己的教学笔记,拿过去交给校长时一片纸从中滑了下来,上面写着villain要入侵的情报。欧尔麦特当即和学校的英雄们一起赶过来,保护住学生们顺便逮捕了除那传送个性和脸上糊着一个手的青年外所有villain。
而且还从校长口中证实了维尔从前确实是雄英英雄科学生,不过在高一的时候被相泽消太开除了这种事。
“不过你也不要怪相泽君,当时的御神还很弱小,在英雄科一直是吊车尾那种,甚至体育祭都直接放弃了没有参加。当时的校方就考虑将御神降到普通科,还是相泽君提出不能因此否定学生价值希望学校再给一次机会……如果不是那次灾害演练中御神差点死亡的话,相泽君也不会那么早就狠下心将他开除的吧”校长捧着茶杯将御神维当初的档案备份递给欧尔麦特的时候如此道。
“他太弱了,而且多次成为累赘,完全不会考虑自己的极限”看似睡觉其实一直醒着的相泽消太睁开眼睛,转头和欧尔麦特对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御神差点在一次训练中死掉,这样的学生即使换到现在我也是不会要的。”
“是吗”欧尔麦特从公文夹里拿出三份档案放到相泽消太面前“嘛,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相泽君,瞬移……你根本就没弄清御神少年的个性啊。”
英雄科档案备份,御神枢,个性:光。普通科档案备份,柳川月,个性:暗。英雄科档案备份,御神维,个性,瞬移。
这种和父母个性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个性是相当少见或者说不怎么可能的,政府登记人员不能过于细致的检查,但作为雄英的老师却可以在平时课堂和训练中考察出学生的真实个性。
不过这也不能怪相泽消太,在相泽消太当年入学雄英的时候,御神枢早就毕业并且退出职业英雄界转而开甜品店去了,至于柳川月的名字则根本没有为众人所知过。相泽消太能知道御神维的父亲是从雄英毕业的,昙花一现的“星辰”御神维已经可以被称为十分负责的班主任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心知自己有些苛刻,欧尔麦特也不由会想。假如相泽消太能更细心一点,尽职尽责一点,或许御神维隐瞒自己真实个性的事就会被发现,或许心理老师就可以在谈话中挖掘出少年隐藏个性的原因,或许……少年就不会被开除,不会进入那个地下世界沾染烟酒,不会连想要保护都偷偷摸摸的,不会伤成今天这个样子。
虽然说他也有责任,毕业后这么多年除了对方结婚和妻子葬礼就没再造访过老同学,没有发现对方的孩子居然在那种地方生活着。
“……你联系上御神学长了吗”面对欧尔麦特的苛责,相泽消太以并不反驳作为承认,将现在的首要问题提了出来。
“电话打通了但没人接,应该是出国后换号了”欧尔麦特挠了挠头“我去政府那边查了,是在四年前登记出国的,日期是在御神少年被雄英录取之后。”
将孩子托付给雄英之后才离开的吗?
“但是还有个问题”欧尔麦特叹了口气,表情略微复杂起来“御神少年跟我说,是他弟弟生了病,枢带他弟弟出去治疗的。可是在政府档案那边,御神千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相泽消太愣了愣,看着欧尔麦特喃喃重复道“十三年前?”
“嗯,死于villain袭击,就是那次很有名的贵族小学袭击事件,死了七十多个孩子”欧尔麦特说到这稍微停了下,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记得那次你也去了吧?相泽君?”
相泽消太靠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吊瓶的滴液一滴滴落下,记忆猛地串联起来。
职业英雄的生涯里,相泽消太一共遇上过多少villain和多少恶性事件解决过多少人,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有几个案件确实太过于触目惊心,因此牢牢地印在他脑海里。
贵族小学遇袭事件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他毕业不久,刚从职业英雄副手成为正式的职业英雄就被派去处理这件事,当他们从直升机上滑下去时,火光,爆炸和四处乱溅的腐蚀性液体已然侵入了一方宁静,把所有天真幼稚的美好彻底打破。一地倒在血泊里的稚嫩残缺尸体和满目废墟倒映在成年人们的眼眸中,孩子们的哭喊尖叫声响彻校园,热浪铺卷,烧焦的土地是难看的黑色,灰烬散在拂动发丝的热风里。
那是堪称人间地狱的景象,年轻的职业英雄一时不知该先去救人还是协助前辈们逮捕还在作乱的villain,在一阵稀里糊涂的忙乱中,一声尖利的惨叫吸引了他的注意,转头后他看见了一个孩子。
那不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一头长发在火光里被灼成金色,人流从他身边经过,而他却像没有预感到危险一样呆站villain面前,湛蓝的眼眸映出足以把他彻底毁灭的火焰和另一个孩子的残躯。
黑发青年连忙发动个性消除火焰,猛地冲了出去,抱着孩子离开了那片危险区域。在将那小小身体拥入怀中抱起来离开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孩子很轻很轻的一声,下意识的低语“小千?”
那是一种怎样的语调,是带着茫然,崩溃,不可置信,还有深深地,深深地自责的询问。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他十三年前救过的孩子在四年前成了他的学生。金发少年总是一副怯懦有礼的样子,像只猫儿似得一边想凑到相泽消太身边一边又仿佛本能的在躲避他,每次测试时总是无法发挥出全力仿佛提防般的保留着什么,在救援时又总是副宁可献出自己也一定要多救出哪怕一个人的样子。
是心理阴影吗?因为那一刻的无能为力?因为在那场袭击中丧生的幼弟?因为害怕villain又会在某一刻忽然冲进来,将所有的温暖宁和打破掉?
欧尔麦特在相泽消太发呆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夕阳渐渐沉下去,在橙色的温暖光芒一点点从白色被单上撤走。纯净如水的月光在病房内投射出宁静光晕时,病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眸。
身体的不适让维尔有些愣神,待回忆起发生了什么后又是连忙坐起打量周围环境——一个双人病房的靠窗位置,旁边床上的人大概是去吃饭了吧,从空无一物的床头柜摆放并不能推测出其身份,而他的床头柜上则放了一个玻璃花瓶和一把小雏菊。
是给他的吗?维尔从床上下来,没穿袜子的脚接触地面有点凉,他踩上拖鞋,揭开手背处胶布拔下针头,看了看病房所处楼层的高度。
二楼,不错。青年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伤势痊愈的程度,他的手机已经不知道到了哪去,凭现在的信息完全不够得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按这副躯体的自愈力来说应该不会超过一天。
护士半个小时就会查房,这间医院又不知和雄英有什么关系,想不出以什么姿态模样面对从前老师和校长的青年抱起花瓶翻上窗户,足尖一踏,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地时护着花没法用滚减轻缓冲而被震得脚底发麻。
街上的人不是很多,青年又凭借个性的不时使用避开了大多注视,除了夜风有些过冷令人不适外,他就这么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回到了甜品店。
备用钥匙在店铺招牌后面,维尔伸手将之够了出来,打开店门钻进温暖的店里。
已经饿了快一天的猫儿听到声音后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蹭到青年脚边蹭了蹭维尔的小腿,仰起头来可怜巴巴的喵了一声。
维尔蹲下揉了把猫儿的小脑袋,关上店门把花放桌上去烧水,趁烧水的时间回后屋又换上了件高领打底衣和连帽衫,没了马丁靴薄牛皮靴在这个季节也能凑合。青年将烧好的水倒进一个小碗里,抓了把猫粮丢进去用小勺碾碎搅拌成糊状,待稍微凉下来才放到奶猫儿面前。
旧城区这片暂且不能待了,完成他从医院跑回来的终极任务喂猫后维尔打开电脑,开始考虑未来该去哪。
关西?关东?东京?京都?大阪还是名古屋?
以地下世界消息的流通速度,假如那几个家伙将他的事说出去现在怕已流传到各地,也就是说无论到哪,熟悉的黑暗巢穴都无法使他继续容身。而去地上世界,如果想继续做刺客的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方便,更何况他还只有初中毕业文凭……。
就在维尔考虑怎么找工作时,只是被关上并未上锁的店门突然被推开,青年瞬间起身从沙发软垫下摸出了匕首扣在手里,一双蓝色眼睛盯着门口,随时准备打开领域。
谁会在这时候来?黑子?还是villain?
恢复成瘦弱模样的八木俊典钻进店里,关上门后转头就看见了原本该在病床上躺着的青年,两人默然对视许久,男人一口老血差点呛出喉咙“……你怎么在这儿?”
维尔不动声色的把匕首塞回去,为掩饰动作端起桌上用剩下热水泡的咖啡喝了一口,无辜道“我一直在这儿啊?八木先生这么晚才下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