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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迷惑 ...


  •   “!!”嘉玉惊了下。

      她没料到太子会来,从前太子和她的关系不错,但大哥受平王妃的影响,不太喜欢太子。嘉玉和他虽然好,但因为和太子来往的多了,大哥就不停念叨,于是两个人要么是在平王府,要么就是在府外,从没带太子来过沈家。

      “太子是微服来的,没从大门进,没什么人知晓,只说有事要见小姐。”管家见嘉玉脸色不太好,忙添补道。

      嘉玉松了小口气:“那他在哪儿?”

      靠着池塘的湖心小亭四角雕刻展翅的瑞鸟,染了红漆的圆柱直挺挺的稳立着,垂下的素白色虾须帘随风轻轻摆动。

      嘉玉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又理了理裙,这才朝着湖心小亭过去。

      掀开珠帘,她敛衽准备行礼,还没弯腰,背对着他的少年猛地后退一步,身形微微朝右偏过去。

      太子很高,嘉玉在女孩子间算不得矮,但他依旧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唇瓣恰好到她发间。

      他往右偏,嘉玉下意识伸手搀住他,两个人身体微错,他又是背对她,结实硬朗的右后背十分偶然的撞上她左胸绵软处。

      嘉玉顿时浑身一颤,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这感觉远比那天来的激烈,所有敏锐触感集中于某一点,远比在无数点上放大来的更加让人心慌。

      太子却似乎并没发现他们的失态,只竭力立直身子,按着额头呻吟了声。

      嘉玉见了,顾不得羞涩了,担忧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太子立稳身体回头,对着嘉玉轻轻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未全解,影响身体,刚才立的久了些,所以有些不稳罢了,有没有撞到表妹?”

      他一脸光风霁月,坦荡磊落,嘉玉心道那只是个意外,摇了摇头说没有。

      只不过又小声说:“殿下既然身体不太好,便应该在东宫中好生调养,今日怎么来臣女这儿了?”

      太子的目光落在她浓密发髻中那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上,眸中的晦暗翻涌一闪即使:“孤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昨日的药用了吗?”

      “好多了。”嘉玉努力让她看着云淡风轻些。

      太子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耳垂下,她的耳垂圆润小巧,如今沾染上粉色,像是用海棠花做的汁水,细细涂抹过。真让他恨不得放在唇齿间,温柔的舔舐轻咬。

      “那便好。”太子轻声说道。

      嘉玉的眸光望着湖面上粼粼波光,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一截袖口,她犹豫地说道:“殿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不必挂心。”

      太子听了,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

      不过他声音太小,嘉玉没有听清,轻声地问了句:“殿下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接着打开放在石桌上雕刻蓍草纹路的香楠木小箱,笑着说道:“这些是孤从库房中挑选的一些首饰,表妹喜欢吗?”

      嘉玉的目光跟着望过去,太子的手掌宽厚,他动作不紧不慢的拿出香楠木小箱中做工精致的小匣子,一一在嘉玉的眼前打开。

      云脚珍珠卷须簪,玉镶红宝石簪子,赤金缠珍珠耳坠,白银缠丝双扣镯,样样精美绝伦,巧夺天工,不似人间凡物。

      嘉玉本来很喜欢今日买的那根簪子,但是看见眼前的首饰,忽然觉得若是将那根簪子放进来,它会自惭形秽的。

      她挪开放在它们身上的眼神,轻咬着唇瓣道:“殿下,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臣女不能受。”

      小时候她们关系好,逢年过节,彼此之间也会互赠礼物,但那时他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王府小可怜,送的也就是些新颖但不值钱的东西。

      可今日这些东西,每一样都珍贵非凡,价值高昂。

      他的东西她不受,左恒明的倒是受的痛快!

      天知道,只要一想到她曾经顶着平王世子之妻的名头,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太子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他说:
      “既然表妹不喜欢,孤重新回府库中挑一挑,一定能挑出表妹满意的,那时再送来。”

      “!!!???”嘉玉愕然了,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臣女是说……”

      话未说完,就被他直直打断:“表妹,你对孤的恩情岂是几个首饰便能偿还的,你何必和我如此见外。”

      嘉玉如今最听不得他说恩情什么的,因为那就意味在不断提醒他和她之间那场靡乱的荒唐。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太子眸光定定表情执着,嘉玉默了默:“臣女收下,多谢殿下。”

      他听了,露出个就该如此的欢喜笑容。太子年龄不大,才十九岁,但自小沉稳内敛,尤其是如今成了太子,更加收敛,嘉玉很久没看到他如此笑了,不由得失了失神。

      她喜欢好看的东西,不仅仅是衣衫首饰,还是侍女奴仆,姐妹朋友,她都喜欢和长的好看的人往来。长的好看了,哪怕是做错事她也能宰相肚中撑船。

      不过嘉玉自认是见惯了美色,可如今看见太子长大后的这抹笑,嘉玉才恍然觉得,从前的美色都是庸脂俗粉。

      “表妹在看什么?”太子含笑问道。

      他的语气神态正常极了,但若是有精通人心的谋士在此,便能察觉少年的一颦一笑都带着惑乱人心的诱惑。

      让你乖乖听话,让你乖乖跟着走。

      “你好看。”嘉玉脱口而出道。

      话落,她玉醒悟过来,惊觉自己失态,捂着唇干干的笑了两声。

      “表妹也很好看,不过戴上这只簪子,会更好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嘉玉只听见这一句话,然后少年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头顶上。

      太子冷着眼取出嘉玉发髻中那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而后将他带来的簪子一点一点插入她的发髻中,他的手掌轻轻地略过今日那人揉过的发顶,眸光阴沉幽深。

      “这根簪子才适合表妹。”他口气尽可能的温和。

      嘉玉一动也不敢动,他离得太近,他身上龙涎香全都漫入她的鼻端。让她不得不回忆起昨日床榻中,他无孔不入的靠近。

      思及此,她倏地后退一步。

      太子望着她竭力压制的失态模样,勾了下唇。她胆子小,得小火慢慢熬煮,不能吓住她了。

      于是便温声转移话题:“孤记的表姨体弱多病,除了这些首饰,刚才使人送了些人参鹿茸过来,表妹记得让表姨服用。”

      说起来,太子从前是平王次子,平王妃和沈母是表姐妹,他叫这声表姨本没有问题,可如今他已过继于陛下膝下,就连平王妃这个生母都只能以叔母相称,这声表姨和他叫的表妹同样都不合时宜。

      但心中到底是有些暖和,不管是当年王府中矮小黑瘦的小可怜公子,还是如今权柄赫赫的未来帝王,对于柔弱且于他没什么助力的表姨,他还是如当年般,挂在心中,态度不曾有分毫改变。

      嘉玉说道:“母亲身体还好,如今正在白马寺礼佛,多谢殿下挂念。”

      太子淡淡的嗯了声,表姨是健康还是病弱他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不过就是个碍眼的人。

      但他日思夜想的想得到眼前的少女,为了让她欢心,他不介意摆出她喜欢的模样来。

      “既如此,孤就不多打扰了。”

      嘉玉见他终于要走了,起身相送。心中松了口气。从前她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时常往来也不曾觉得不好,可是如今两人发生了那种事,嘉玉很难继续坦然面对他。

      虽然有些不舍得,但她觉得,以后除了再行那事,两人还是不要往来为好。

      只是人才送了一半,陈嬷嬷便急急找来了,对着太子行礼后,她低声说道:“姑娘,平王世子妃来了,在侧门说要见你。”

      嘉玉怔愣了下,薛秀秀怎么来了,她今日才偶遇了她的夫君,下午她就上门来了,不过这个时辰可真是不巧。

      太子正要出去,她却在门口,若是直直过去,他们两人必定是要撞见的。思及此,她咬唇不太好意思地望着左太子:“殿下,臣女先使人支开她。”

      话刚落,嘉玉扭头,吩咐陈嬷嬷请她去花厅稍等。

      太子听了,眉头皱紧:“你要去见她?”

      嘉玉嗯了声。

      闻言,他面色稍显迟疑:“她和左恒明如此待你,既如此,你何必给她脸面。”

      他一脸为她着想的慨然,嘉玉忽然想起当年她与平王世子和离时,他满脸愤怒的说,要为她收拾那队对不起她的人。

      明明平王世子才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兄长,可他的模样,宛如暴怒的小兽,全心全意想为她出头。

      可他如今已是太子,一举一动,都受百官的监督,不能如以前随意,想到这儿,嘉玉开口说:“殿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

      他听了,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你不在意了?”

      嘉玉没发现他语中深意,只想他不要如从前般,怒不可遏的寻人算账。

      “我本就不在意,我和平王世子有缘无分,早早和离,不耽搁彼此的时间,其实是一件好事。”

      她的语气平和真诚,太子盯着她,努力想从她冷静的语气中搜寻她如今对他的态度。

      她言笑晏晏,说起平王世子四个字,是那种陈年旧人的熟稔语气。

      太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悔意来,当年他的手段还是太过温和,合该让那两人重重在嘉玉心上刻上一笔,从此当成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当然不能留下爱,留下恨也是不能够的,她的爱她的恨她所有的感情,除了他外,他都吝啬分给任何人。

      “好,那便依你,只是若是有人胆敢对不起你,你记得孤总是护着你的。”他柔声道。

      嘉玉望着他,心暖烘烘的,这么好的太子,若是没中那毒,她们之间又不需要做那种事,她真舍不得和他划清界限。

      如今的平王世子妃叫薛秀秀,其父是工部气侍,祖父本来是田舍郎,但其父学识不错,一朝中榜,改换门庭。

      当然,嘉玉不在乎她的背景,她在乎的是,她曾是她的闺中密友。

      近两年未见,嘉玉还没看见她的脸蛋,只望着花厅中的背影,不由的感慨道,依旧很招人喜欢,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平王世子妃听见脚步声,猛地回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来:“嘉玉,你,你还好吗?”

      和她夫君的问题一模一样,嘉玉听了,直接点了点头:“我很好。”

      平王世子妃咬着唇,她望着嘉玉,没想到她这么坦然,她目光落在她脸上,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丁点的不自在。

      嘉玉不喜欢这么被人看着,尤其这个人还是平王世子妃,当下就直接说道:“你若是没事,就回去吧。”

      她方才也不想见她的,只是若不见,万一平王世子妃说不准会一直来侯府,更加麻烦。

      手扯着裙摆,薛秀秀深吸了两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从江南回来了,我心里记挂着你,便想来看看你,如今看到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边说话,她一边望着嘉玉,观着她的表情,斟酌用词。

      她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嘉玉心中有些感慨。

      她记得她不凶,她干嘛一副她要吃了她的小心态度。

      “还有别的事情吗?”嘉玉不想继续和她叙这尴尬的旧了。

      薛秀秀小心翼翼地道:“嘉玉,我是来道歉的,我和恒明……”

      她话还没有说完,嘉玉连忙打断她:“这件事已经过去,不要在提了。”说着,她看了平王世子妃的表情,顿了顿道,“何况今日我遇见大表哥,他和我都没在放在心上了,你也不必继续念念着。”

      她话刚落,薛秀秀猛地大声道:“你今天去见他了,什么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嘉玉差点翻白眼:“不是我们刻意见面,是偶然遇见的。”

      话落,平王妃仿佛也发现她举止失态,她小心地抓住嘉玉的胳膊说道:“那嘉玉,你的意思是,的我们还是好姐妹吗?”

      嘉玉头疼了。

      她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和夫君的前妻当好姐妹。

      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拿开她的手,淡淡道:“你随意。”

      其实和离对嘉玉自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离开平王世子,她并没有太多的伤心难过,而是有种早该如此的释然。

      而且她们成亲的小半年,他们间的相处也和从前表兄表妹的关系没什么不同,她心中其实也没把他当过夫君,若是能继续维持表面平和,嘉玉不介意有这个表兄。

      只此时看见平王世子妃,她才惊觉她们两人再加上平王世子,就是一笔糊涂账,这笔账不管是烂账还是好账,如今都已经装订合册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度将它打开。

      平王世子妃听到这个回答,眼神暗淡了的问:“嘉玉,你是不是还怪我和恒明?”

      她这个问题,嘉玉闲的无聊时曾经想过,平王世子自小到大,待她很不错,哪怕是那半年有名无实的婚姻,他也从来没有亏待她,只除了,用妹妹的身份对她这个妻子,只除了,他有深爱的女人。

      她刚开始想那样过下去也不错,也算相敬如宾,但没成想,半年后,她亲眼看见她的夫君和闺中密友滚在一起。

      她不想当这个斩断鸳鸯的恶人,也不想独守空房一生,所以接下来和离也顺理成章。

      “嘉玉,我知道他是你的夫君,那一次,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劝他忘了我,和你好生过日子的,我没想到他会醉酒,嘉玉,对不起。”平王世子妃激动地道,眼睛开始发红。

      嘉玉安静地等她完,拿了一张锦帕递给她:“我知道了,知道你对不起我,所以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正在流泪的平王世子妃闻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嘉玉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想午睡,便不亲自送你了,陈嬷嬷,送世子妃出门。”

      平王世子妃一肚子的话才说几句,就这样被挡回去,等她重整旗鼓,想再度启唇,这时,她的婢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世子妃,不好了,世子左手断了。”

      嘉玉听了此话,瞌睡立没有了,平王世子怎么就断了左手?他今日拿左手揉她头发时好好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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