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国公府之后》落叶三千里

22、第 22 章

　　果不其然，前一天送了月荷回去，第二天月荷娘就跑来贝佳音这里哭，同来的还有徐姨娘的娘徐嬷嬷。

　　原来前些日子徐嬷嬷见两个儿子被撵回家，又听说女儿被禁足，心中就有些焦急，只是她见儿女虽犯了这样大的错误，袁淇却轻拿轻放，就觉得毕竟自己奶大了袁淇，在袁淇心中还有些情分在，没准袁淇只是做个样子，过些日子儿女就能照旧。

　　谁知到如今，儿子还在闲在家中，女儿也没放出来，今日月荷娘来找她，她便也一起来了，想着陪月荷娘哭求一番，若月荷能做了袁淇房里人，女儿出来两人互相也有个照应，不然女儿一人在要如何在那村妇手下讨日子？

　　贝佳音正与李嬷嬷商议要提秋霜上来补月荷那个大丫鬟的缺，就见一胖一瘦两个老婆子冲进屋里，守院门和守屋门的丫鬟没有一个能拦住他们，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进来请罪。

　　月荷娘顾不上行礼，甩开要拦住她的丫鬟，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四少奶奶，我家是国公府的老人了，几辈子都勤勤恳恳给府里的老少爷们当牛做马，上几代还有跟着老国公上战场的，如今月荷那丫头做了四少爷的人，你就把她赶回家去，一点体面都不给，让我们这几辈子的老脸往哪里搁？”

　　听月荷娘嚷嚷什么月荷已经是四少爷的人，贝佳音顿时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去撕了月荷娘的嘴，然而她一个做主子的，实在不能就这样直接动手，连动嘴都不行，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装作没听到，随手翻开桌上一本花样子看，在心里怒骂月荷娘。

　　李嬷嬷已经从刘嬷嬷那里得知事情的经过，知道月荷根本没能得逞，她先打发走两个来请罪的丫鬟才对月荷娘说：“月荷娘，你放尊重些，月荷什么时候成了四少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哪有做主子的做了这事还不认账的！”月荷娘拍着大腿怒道：“我们月荷一个家生子，又不是外头来的姑娘，就算给个名分又能碍着少爷少奶奶什么？”

　　听月荷娘还想给月荷要个名分，徐嬷嬷不干了，她女儿就是姨娘，本来帮月荷娘，想着月荷做个通房丫鬟还能给女儿帮把手，要是月荷也做个姨娘，岂不是要和她女儿争？这样想着，她权当没看到月荷娘的眼色，只在一旁看热闹。

　　贝佳音终于忍不住，一把摔了那花样子：“清微，你去叫几个人到月荷家把月荷叫来，再去请韩嬷嬷过来。”

　　清微应声，出门叫了粗使婆子，又在二门叫了袁淇身边的两个小厮，去月荷家里找月荷。

　　月荷挨了板子，正在屋里床上趴着和她兄弟说话，就听见清微叫门，她忙使唤她大弟去开。清微素来话少，只跟月荷说贝佳音叫月荷去府里，月荷再问什么她也不肯回答。

　　月荷和她兄弟还以为她娘说通了贝佳音，准备让她进府，顿时高兴起来。月荷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收拾打扮起来，叫那两个粗使婆子抬着她跟在清微身后进府。

　　贝佳音见了月荷，先看向李嬷嬷，李嬷嬷仔细观察月荷，见她眉峰未散，显然还是女儿身，便向贝佳音点头。贝佳音松口气，对坐在一旁的韩嬷嬷道：“韩嬷嬷，你是娘身边的老人，这事还要请你做个见证，到时候娘问起来我也好说。依你看，月荷此时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月荷娘听贝佳音如此说，也跟着向月荷看去，这一看便心中发虚，昨日女儿被送回家，她一心想着女儿若傍上袁淇便从此就要飞黄腾达，忘记仔细询问女儿，如今仔细看去女儿竟然尚未破身。

　　韩嬷嬷看向月荷，将她打量半晌，心中有数，又提出要脱衣验身。

　　贝佳音也同意，令粗使婆子将月荷抬去她以前住的那件屋子，请李嬷嬷陪着韩嬷嬷去给月荷验身，见月荷娘眼神发虚，贝佳音便道：“月荷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家月荷已经是夫君的人，不如也跟着去看看。”

　　月荷娘硬拉着徐嬷嬷跟上，秋霜见此带着两个小丫鬟跟在他们身后，防着他们到时使坏。

　　月荷高高兴兴而来，却当着这么多人被脱衣验身，便又哭又闹挣扎起来，李嬷嬷才不会管那么多，叫那粗使婆子压住她，和韩嬷嬷给她验身。

　　果然，月荷尚是完璧，月荷娘狠狠瞪月荷一眼，跟着李嬷嬷韩嬷嬷回去贝佳音那里。既没有证据，月荷娘再怎么哭闹也是无用，只能和捂着脸“呜呜”哭的月荷一起被送回去家里。

　　徐嬷嬷看了一场好戏，又见贝佳音正恼火，不好给女儿儿子求情，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她自持是袁淇的奶嬷嬷，生怕在这当口给儿女求情，被贝佳音驳了丢脸面。

　　打发走他们，贝佳音又命小丫鬟送韩嬷嬷回点墨轩跨院荣哥儿那里，才接着与李嬷嬷商量，她经过月荷这事，对活泼丫鬟心有余悸，便提了秋霜顶了月荷的缺做大丫鬟，又准备从三等里挑两个上来补秋霜和调去荣哥儿那里的紫苏这两个二等的缺，李嬷嬷就推荐了守院门的翠儿和另一个叫芳草的小丫鬟，都是在点墨轩做了许久的老人。

　　等袁淇回来，两人用罢饭，贝佳音便把早上的事情告诉他，两人正在说话，就听有人来报，一个枕文苑的小丫鬟跑来门口，说老爷夫人要四少爷四少奶奶马上去枕文苑。

　　二人不敢耽搁，一起带人跟着小丫鬟去枕文苑，小丫鬟便悄悄道：“彩霞姐姐要我转告四少爷少奶奶，老爷似乎不太高兴，夫人要少爷待会说话小心一些。”

　　清歌拿个小荷包塞给小丫鬟：“替我们少爷少奶奶谢谢你们彩霞姐姐。”

　　小丫鬟道过谢笑嘻嘻接过小荷包塞进怀里。

　　袁玕沉着脸坐在点墨轩正房，安慧珠坐在他下首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心中甚是委屈：袁玕本在外书房读书，突然怒气冲冲回来要赶袁淇回老家南阳读书，她劝了半天都劝不动，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

　　袁淇贝佳音进门还没来及行礼，袁淇先被兜头扔来的茶盏砸个正着，那茶盏里还有茶水，砸在袁淇当胸，滚烫的茶水淋在他胸口，顺着衣料蜿蜒而下，烫得他一哆嗦，那茶盏滚落在他脚下，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当你每日在家读书，你却在整日在外面胡混，如今竟然在天香楼那种地方和人打架被告到府里来，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速速给我滚回南阳去，不考出功名不许再回来！”袁玕不等袁淇说话，带着怒气把话一气说完。

　　天香楼？安慧珠和贝佳音一起看袁淇。安慧珠担心天香楼那种脏地方对儿子不好，贝佳音还不太明白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但看袁玕和安慧珠的样子，这天香楼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何况袁淇还在那里打架。

　　安慧珠心中焦急，劝道：“淇哥儿，你为何在那里打架？你平日哪里是会去天香楼那种地方的人？必是有缘由的，快解释给你爹听，让你爹消消气。南阳老家那种偏乡僻壤，你去了日子可要怎么过？”

　　袁淇一声不吭跪倒在地，贝佳音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跪下。

　　“你可知错？”袁玕被安慧珠拉着坐下，喘着粗气问袁淇。

　　袁淇依然不肯说话，安慧珠急忙劝解：“老爷，看淇哥儿这样，必然是有缘由的，想来是冤枉了他？不如查清楚再罚我淇哥儿也不迟？”

　　袁玕气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方才董家的人跑来告状，说他家少爷好心在天香楼请客，这孽子和颜家那小子领着人打起来，不但摔坏许多东西，连他家少爷都被误伤，如今青着眼睛不能出门。”

　　“在天香楼那种地方请客吃饭，那董家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安慧珠杠上袁玕：“咱们淇哥儿这么乖的孩子，肯定是被别人害的，没事去什么天香楼！”

　　“什么别人害的？那天香楼是别人逼着他去的？他不去，焉能和人打架？”袁玕回完安慧珠，便看向贝佳音：“儿媳，今日叫你来，就是告诉你回去给这孽子收拾行李，好打发他回南阳老家去。”

　　“要去也是一起去，好歹也要有人照顾我淇哥儿。”安慧珠被袁玕带偏，她扫视周围丫鬟一眼：“贝氏，我便将彩霞给你们，也好有人替我照看你们。”

　　贝佳音心知安慧珠是要将彩霞赐给袁淇做通房，但长者赐不敢辞，只能低声应事，心中烦恼才打发走月荷，便来了彩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袁玕见安慧珠不再反对，便催袁淇和贝佳音回点墨轩收拾东西，好早些上路。

　　袁淇和贝佳音行过礼，便带着彩霞回去点墨轩。

　　路上贝佳音好奇天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袁玕听到袁淇在天香楼打架会那么生气？可惜袁淇一个字都不肯告诉她。

　　回到点墨轩，贝佳音急忙拉着袁淇进屋要袁淇退了衣裳检查他身上被烫伤的地方，又仔细看了他的腿，见虽然有些伤口，但好在有衣裤隔着没有扎进去碎瓷片，便拿了药膏给袁淇几处伤都抹上药才放心下来。

　　安置好袁淇，贝佳音才去安置彩霞。点墨轩众人见到彩霞，都心知肚明彩霞是来做什么的。贝佳音却只做不知，安排彩霞先在月荷那间屋子住下，也不给她安排差事。

　　袁淇见此，心中暗笑，将那些糟心事暂且搁在脑后，故意逗弄起贝佳音：“娘子，不知你让彩霞住在大丫鬟那里，是要做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