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久不见》烟雨渺渺如纱

4、等而未见

　　晚上七点的上海华灯初上，行走在街边的人们神情悠闲、惬意，街道中央缓慢挪动的汽车长队与其形成对比，不停传来滴滴的喇叭声，高低声交错，此起彼伏。
　　程涛乘坐的飞机晚点，他匆匆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如今也被堵在这拥挤的马路上。程涛看向窗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不停拨号给叶浩，“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拨通。”
　　“师傅，咱们能不能快点儿？”程涛和司机师傅商量。
　　出租车司机也很无奈，“我也没办法，这个时间点就比较容易堵车。”
　　程涛努力稳定心神继续看向窗外，此刻的他只能等待。

　　学校门口的满香楼饭店热闹非凡，各届的毕业校友都有，大家边吃饭边互相寒暄，聊天的内容也无非是些为了利益互惠的客套话。夏莞和叶浩、慕孜昕坐在饭店最不显眼的一处角落里，可还是有许多人来和他们攀谈。这让夏莞感到更加疲惫，她本来就不喜欢应酬，在工作中因为需要无可避免，可如今参加校友聚会还要这样，她内心是拒绝的。
　　“你很累吗？”叶浩细心地发现了夏莞情绪的变化，关心地问。
　　夏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好。”
　　慕孜昕也接话说：“要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没事的，我可以。”夏莞坐直身子打起精神，眼神不时看向饭店入口处。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电话铃声响起，夏莞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并按下接听键。
　　电话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夏莞的妈妈，“小莞，你在哪儿？还不准备回家吗？”
　　“我一会儿就准备走，别担心，我和朋友在一起。”夏莞站在饭店门口，后背靠在墙壁上，一只手轻柔着太阳穴，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早些回来吧，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而且身体最重要，别太累了。”还是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夏莞确实有些累了，校庆的前一晚她录完节目就匆匆回到上海，上午又主持了校庆典礼。直到现在，夏莞都没有好好休息，明早又要赶飞机回北京。
　　夏莞单脚站着，另一只脚微微抬起地面晃动着，鞋跟与地面摩擦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夏莞故作轻松地说：“我知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累了，你们就先睡吧，不用等我。”夏莞和母亲又聊了几句后方才挂掉电话，她没有立刻返回饭店，而是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抬头望向深不可测的夜空。满天繁星标示这是一个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可夏莞竟觉得有丝失落。
　　“发什么呆呢？”有人快速拍了下夏莞的肩膀，她转身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慕孜昕，“累了就回家休息吧，别等了。”
　　小心思被点破的夏莞躲避慕孜昕的眼神，转身低头越过她身旁朝饭店里走并低喃，“我什么也没等。”
　　慕孜昕跟在夏莞身后往回走，她看着夏莞的背影摇摇头，轻声叹气。
　　“你们聊吧，我得先回家了。”回到餐桌旁，夏莞拿起手提包微笑与同桌校友道别。
　　有校友挽留道：“才八点，还早着呢，多坐会儿再回吧，大家难得在一起。”
　　“不了，今天真得有些累了，改天有时间再聚吧。”夏莞婉拒。
　　大家纷纷遗憾地表示再微信联系，夏莞与他们又客套了几句后，方才离开，慕孜昕和叶浩送她来到饭店门口。
　　“真得要走了吗？”当兵回来的叶浩站在夜幕下身姿显得更加挺拔，他看向夏莞，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不再等会儿？”
　　夏莞不禁苦笑，她的心思似乎慕孜昕和叶浩都知道，想藏都藏不住，难道他真得不明白吗？夏莞摇摇头，“我真得累了，而且回去太晚我妈不放心。”
　　“我送你！”叶浩说着转身要回饭店拿外套，却被夏莞拉住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慕孜昕也说：“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夏莞笑了，“你们一个个怎么了？这么不放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没事，我一个人可以。”说完，夏莞与叶浩、慕孜昕挥手告别，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程涛，王八蛋！”看着夏莞离去的背影，慕孜昕脱口而出。
　　一旁的叶浩没吭声，直挺挺地站在慕孜昕身旁，侧头看向夜色中女孩儿被霓虹灯照亮的脸颊，和她气呼呼，一副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的架势，他不由得嘴角上扬。

　　“程涛？”慕孜昕疑惑地嘀咕出声，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她分明看到程涛从马路对面向他们这边跑来，步伐很急。随着人影逐渐靠近，他的轮廓在夜幕中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清晰。
　　听到慕孜昕的低喃，叶浩也转头随她看去，果真是程涛，“你怎么才来？”待程涛走近，叶浩先发问。
　　程涛却没有回答反问：“夏莞呢？”他如此直白的发问使慕孜昕与叶浩一怔。
　　“你来晚了，她刚走。”慕孜昕如实告之。
　　程涛不再言语了，他终究还是再次与她错过了。
　　叶浩拍拍程涛的肩膀，算是安慰。兄弟之间无需多言，他都懂。
　　刚才还在大骂程涛，为夏莞打抱不平的慕孜昕看到眼前失落的程涛又不忍心了，“我有夏莞微信，一会儿就告诉你。”
　　叶浩看向态度瞬间180°大转变的慕孜昕乐了，“走吧，先吃饭填饱肚子，慢慢说！”叶浩、程涛、慕孜昕并肩走进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