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双》九尧倬

19、展开攻势

　　两人被打发出去拜年。
　　门外的路上铺满了炮仗子儿，红通通得洒满了整个道路，有几只冬鸟停在电线上梳理羽毛，时不时叽叽喳喳几下，空气湿冷，人哈上一口气，都是白茫茫的。
　　林骁踩着脚底下的炮仗子儿，双手插在衣服旁的袋子中，把碎石子儿往前踢。
　　突然，一阵摩挲，温热的触觉钻进他的口袋。
　　林骁整个人僵住了。
　　是章谧的手。

　　章谧把手伸进林晓的口袋，先是手背碰手背，而后他把手指慢慢钻入林骁手的缝隙，温度见缝插针，十指相扣，牢不可破。
　　两个人继续在往前走，只不过林骁大脑一片茫然，已然没有欣赏美景和踢石子儿的心情。
　　他想起了刚刚在楼上章谧那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心中激起点点涟漪。
　　他想到章谧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准林骁谈女朋友，还特别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涟漪破冰，激起了千层浪。

　　十指相扣的温暖刺激着人的神经，林骁看向章谧，那人在阳光下一如既往地俊朗，每一个轮廓都让人感觉到舒服。

　　说是公园，其实是儿童小乐园，周围的常青树还苍翠而在风中扑朔有声，黄色的超人主题滑滑梯显眼地在乐园中央伫立。
　　可能是大年初一的缘故，没有孩子出来玩儿，偌大的乐园只站着他们两个人。
　　地面上被铺盖上了柔软的人工草皮，踩上去比栅栏外的石子地舒缓很多。
　　林骁和章谧轻车熟路地坐上了西北角的两个秋千。

　　他们两个人是在这个小区一起长大的，这也是属于他们的地方。
　　西北角的这两个秋千从简陋的木头一直慢慢演变成如今的铁锁链，寄载着他们的打闹和回忆。
　　一个塑料小舀子倒插在秋千前的沙坑中，不知是哪个孩子忘了取走。

　　记得有一次小林骁做错了事，被妈妈吓得逃学离家出走，大人找了好半天都快要报警了，最后还是被放学归来的章谧找到了。
　　那次林骁躲在滑梯洞里，战战兢兢了一整天。
　　怪不好意思的，他记得当时自己抱着章谧哭了好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拽着章谧就是不肯跟他妈妈回家。

　　“你要跟我说什么？”章谧看向这片小乐园，似乎也在回忆他们的童年时光。
　　林骁双腿跨着秋千，朝章谧转过头来，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眸。
　　“章谧，你喜欢我吧？”
　　两个人中间隔着秋千的两条锁链，但林骁还是看到了章谧眼中的惊讶。
　　林骁没有停下，他把脸靠近章谧，眼中倒映的人影逐渐放大。
　　“章谧，我不值得。”

　　“什么意思？”章谧的眼眸墨色转浓。“你讨厌我？”
　　“我们不可能的。”林骁一字一顿，眼中俱是决绝。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
　　“他妈的我说不值得！“
　　林骁突然站起来吼出声来，刚变声的少年音有点嘶哑，眼中的血丝贲张，胸膛起伏，喘出的白气在空中稍纵即逝。

　　他舍不得章谧这样。

　　气氛降到了零点。
　　林骁把头转到另一边，一阵沉默后，他扶着锁链又缓缓坐到秋千上。
　　“章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这句话他说的心平气和，却让人毫无反击的能力。
　　“你就这么讨厌我？“章谧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骁，手中抓住铁链缩紧，手心一片冰凉。“那我问你，如果你是个女生，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会。”林骁平淡的语气波澜不变，“但我不是女生。”

　　“那好。”章谧却是笑了。“你亲我一下。”
　　“你在说什么？”
　　林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我说真的，如果你没有丝毫感觉，我保证放弃。除非你林骁以后跪着求我做你的男朋友，我保证再不会对你有半分暧昧。”章谧薄唇轻启，眼眸中充满的攻击力。“你做的到…”

　　那个‘吗’字还没有说出口，秋千的锁链突然晃动，林骁的脸绕过那两条锁链，把嘴唇印上章谧的唇。
　　林骁的嘴唇很热，由于紧张的原因在微微发抖。
　　两人唇瓣贴着唇瓣，并没有下一步的接触。
　　一呼一吸，一吸一呼，时间仿佛被凝固。
　　章谧闭上了眼睛。
　　不知谁家又放了烟火，锁链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