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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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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叶青怔了下,这大晚上的,还在忙活,看来严家的生意倒是做得不错。
和姜半夏下了船,正打算去医馆看看有没有人,若是没有就找家还没打烊的客栈凑合一晚,明日再回李家,还未走远,远远便看到一列车队往码头这边过来。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还有这么多人过来?”
杜叶青虽然知道夜晚的码头,也还是会有来往的商船行走,只是这么一大队的人马倒是不多见。
为了安全着想,大多数车队都会选择白天行走。
对此,姜半夏也疑惑,“我也觉得稀奇。”
然而看到从严家船只下来的人与那车队交接时,杜叶青知道此事绝非表面看上的那么简单。
姜半夏拉着杜叶青到一旁暗影处看着那些人将运来的货物搬到船上。
而船上突然间多出了几十人在甲板上,因着夜色和距离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着装。
这船上怎么藏着这么多人?姜半夏迟疑了下。
一直等所有东西搬完,船上又下来十几个人后,船才缓缓开走,离开了安阳县的码头。
“走吧......”姜半夏凝视着那渐渐远离视线的船说道。
还没走远几步,身后就有人喊着。
“阿青?”
“公子,李公子。”姜半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嗯?你们怎么在这?”杜叶青看着出现在身后一身黑衣的李唯安和叶之年,不解。
这人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李家村才对吗?怎么大晚上跑这码头吹风来了。
“一路跟着严家车队过来的,先前看到你们从船上下来,本想打招呼的,又怕打草惊蛇。”
“那些搬上船的东西真的有问题?”
虽然在猜测,但杜叶青也不敢确定,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叶大夫来此也是因着严家和聂亲王有牵连,所以刚才那些东西并不是货物那么简单了?
“不一定,只是这几天严家有人私底下频繁和南绣阁的人接触,便让人多注意了一些,今夜有异常这才跟了过来。”李唯安解释着。
杜叶青明白,提醒过他南绣阁是聂亲王的私产,而严家也与聂亲王有联系,叶大夫大概也是因为那曼陀罗粉想从此入手查这一带的事。
杜叶青也并非不明白,能将禁物弄进来,这背后人的身份定然是不容小觑,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聂亲王了,更逞惶这二人也是朝廷的人。
想到此眸色渐深,这两派若是真的撕开脸皮对立起来,依着现在的情况,李家站的是朝廷那边无疑,而此处属于聂亲王的属地,那么李家到时候该何去何从是个大问题......
若是藏得好还好说,若是被看出些蛛丝马迹,那就是被聂亲王先行开刀的节奏,越深想面色越冷峻。
李唯安不知道他会细想那么多,仍在一旁和他说着,“观察了几天,今夜那些运送到船的货物都是严家作坊运出来的。此前派人探查了一番,都是统一着装的男子衣服,行迹十分可疑。”
“咳咳,”叶之年轻咳了两声,提醒二人此处并不是谈话的地方,特别是涉及敏感的事。
杜叶青已经察觉到了这事的不平凡,不再询问。
几人往仁心医馆走。
夜深,二人住在医馆后院的客房。
杜叶青问着,“你出来父亲母亲可知道?”
“嗯,自然,这段时间还得待在仁心医馆调理半个月。”
“是除病根吗?”杜叶青知道他自小体弱多病,若非是此前见过,就他如今这能四处走的模样,说出去自己也不信这个人体虚。
不过叶大夫那日不是说调理之事得延后吗?难道那时还真是气急之言不成?
“嗯,算是吧,虽说没办法根除,但也能做到不依靠药物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不过有些事也不能和正常人相比。”
李唯安没有跟他说这几日发生的事。
“那也不错,总是依赖药物也不好,能少用点也好。”
“嗯,这几天阿青你的事要不要和我说说?”
李唯安也是见他安然无恙回来才能放得下心,也亏得不是真的一去半个月,那应当是事情办得顺利,提前回来了,不过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事。
杜叶青和他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其中就提到了柳尚书和姜半夏的事。
然后注视着眼前这个人,很认真的在问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叶大夫其实是朝廷的人?”
“阿青倒是聪明......”李唯安还想打些马虎眼,但在他的视线下不由得正经起来,“阿青,这事并非是我不跟你说,只是兹事重大,我也不想你涉险担忧。”
杜叶青明白,不过却不能苟同,若放在先前,对他没有那些转变时,这些事如何自己不会在意,也不会不管,但此时也不想让他一个人背负这些。
“其实,这些事你也可以与我商量,我并非是经不起事的人。”
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李唯安沉默了下来,最终轻叹,“这是场不知道结局的赌注,阿青,你可懂?”
“我明白。”
“你可想清楚了?”李唯安先前甚至想放他离开,不想他再入这个局。
“嗯。”
瞧见他那执着的模样,李唯安点头,“以后这些事我会告诉你,你也可以适时的给我些建议。”
他话里的意思杜叶青懂,他先前果然是明白了自己那句话的意思,他就不害怕吗?不怀疑?就这么信任自己?
未来的走向杜叶青也不知道,所以这真的是一场赌注,不知道输赢的赌注,他如今选了一方,就意味着做出了选择,连同李家一起。
“阿青,你怎么那么傻。”见他点头,李唯安苦笑着。
“严家前两天送来了拜帖,可要去?”
“严明哲送来的?”杜叶青疑惑,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怎么可能吃了亏还会这么安分,说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就等着人上门然后来个瓮中捉鳖呢。
“不是,是他爹严峻雄。”
“嗯?”杜叶青更不解了,这是儿子打不过,老子来撑场?
“我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事都过了那么多天了。”
李唯安还想暗地里折腾一番那严明哲呢,只是这找不到机会下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人就一直缩在府里不出来,派人打听了下,才知道是被禁了足。
“那要不要去?”杜叶青前世也只是远远地瞧见过严峻雄的身影,也没机会接触过。
“你想去吗?”
“不想。”杜叶青嫌弃地撇撇嘴,这辈子都不想去严家大宅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阿青真直接,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何必找不自在,不过这半个月阿青都得在这医馆陪我了。”李唯安凑近他,还未出手揩油就被杜叶青避开了。
李唯安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他,“阿青真当无情,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回来都不理我了。”
说着还委屈上了,看到杜叶青直抽搐,这个人还真当是爱耍宝,时不时就要来两下。
就不能学一下叶大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吗?
越过他,往里间走。
见他无视自己,李唯安跟了上去,又是一阵逗弄,只可惜换不来某个人的回眸。
第二日天一亮,杜叶青就起了,睡在不熟悉的地方就是睡不久。
“阿青昨日连夜赶路回来,不再休息一会?”李唯安打着哈欠说道。
“该起了,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漱。”杜叶青昨晚就没看到阿竹,就知道他肯定是什么人也没带来,也不知道他这一大少爷自己动手做事是什么样子的,习不习惯。
李唯安自然不可能拒绝来自夫郎的体贴,自然是相当享受这样的照顾。
杜叶青才出门打算看看有什么早点,就碰上了拿着笼包子过来的姜半夏,“不知道杜公子李公子的口味,就买了些肉包子,也不知道合不合意。”
杜叶青接过道谢后送人离开才回房。
“这么快?”
“姜公子送来的。”
“嗯?起得倒是挺早的。”李唯安挑眉,拿起个包子递给杜叶青,“来,吃包子。”
见杜叶青接过咬了口后才拿起包子也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着,“等会我要去叶大夫那,你若无事也可以上街逛逛,难得闲下来,放松下。”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就泡些药浴罢了。”
“......”
“阿青若是得空,把那堆账算一下如何?”李唯安指了指一旁软榻上那一堆的本子。
杜叶青汗颜,“那些都是哪来的?”
杜叶青可不认为那是仁心医馆的账本。
“还不是某个翘家出去的人惹的,为了给你找个借口,我就跟爹娘说叶大夫那有个管事不错,就让你到镇上跟着学了。这不,娘说为了考核下你的功课,就让我把你庄子的账本都给你带来了。”
“哪来的庄子?”杜叶青好奇,怎么自己还有庄子不成?
“就上回跟爹说那时候就把这些划给你了,也过了户,如今都是你的了。”
杜叶青想不到李家做事还真干脆利落,对一个刚入门的男媳就如此放心。
要么是李家太过富裕不缺这么个庄子,真不在意这些事,要么就是对自己很重视。
“我......”杜叶青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还只是练手,忘了娘说的?李家迟早会交到我们手上。”
杜叶青点头,有些羞窘,上一次说了要学,可才半天不到就被他发病的事绊住了,如今猛然要算这些,倒是棘手得很,“可我还不太会算这个......”
“没事,清算的事要到月底,月初才会对账,阿青慢慢学,这不是还有我,我可以教你。”
“可你不是要去叶大夫那吗?”
“只是去一时,又不是多久的事,不过你若真想急着学,我就让叶大夫找个靠谱的管事教你如何?”
“不,不用了,还是你来吧。”杜叶青也不想因为私事麻烦叶之年,特别是知道对方可能来头还不小的时候。
“真不用?”
“嗯。”
“那看来还是你夫君我更得你心意啊。”
看着都要翘起尾巴的某个人,杜叶青还真想把包子都塞他嘴里堵着,连吃个东西嘴里也不停。
睨了他眼,“食不言,寝不语。”
李唯安扁扁嘴,看着手中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杜叶青有时候真搞不懂他哪里来的小孩子心性。
三下两下,李唯安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包子吃完了,“阿青,我先去找叶大夫,那账本你慢慢看,不着急,不懂的放着等我回来也行。最上边那两本我已经看过了,你看下面的那些就行了。”
杜叶青轻声应下,这寻常人账本都是放好锁起来的,这人倒好,随手一丢就放在那里,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还是很快把手上的包子给吃完了,过去看起了账本。
拿起来对着看那些记录数据不由得有些眼花,也亏得那账房先生的半天课听了些基本的,不然拿到手也是一窍不通。
这真正的账本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难一些,这零零总总、加加减减的数还不少。
这一堆也有十几本,光是自己看那得很久啊,更何况看过后还要回头再对一遍确认无误才行。
随手拿了本李唯安已经对过的账本来看,不少地方都折了小页,想来是有什么问题的。
深吸一口气,坐在软榻上艰难地看了起来,由于不熟悉,速度自然我不快,但算来算去还是对不上数字,杜叶青有些愁了。
这事并非能够一蹴而就,算些数小的还行,这数目大了,对自己来说就十分困难了。
看来还是要有个人教才行啊,看了大半页,杜叶青有些小气馁,还需要跟先生多学习才是。
待了半个时辰左右,杜叶青决定不再闭门造车,出去走走,去前边看下医馆的账房先生,先学习。
医馆里坐诊的位置上坐着的并不是叶之年,而是另一位年长些的大夫,即使如此,来看病的人也不少。
看着医馆的人忙碌,杜叶青也没好意思打扰,反倒是替大夫把开药的方子拿去给药台处抓药。
接近午时,一个拿着袖子掩着面,穿着深蓝色家丁衣裳的男子左顾右盼,前后查看过后才做贼一样闪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