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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 旧仇得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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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偈坐在自家王府的花园里晒太阳,暮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剥坚果。剥好一个塞给周偈,再剥一个放进自己嘴里。周偈嘴里嚼着坚果仁,手上拿起一个坚果壳去丢远处开得正浓郁的菊花,出手的力度和准度都拿捏十分到位,坚果壳正中菊花花心,周偈不禁得意的向暮色显摆:“看我这手法,可以吧?”
暮色正在专注的剥坚果,压根没看,又往周偈嘴里塞了一颗后问:“什么手法?!”
“你看!”周偈又拿过一个坚果壳丢中菊花,“准吧?”
“嗯,的确挺准。”暮色说着也拿过一个坚果壳,手指轻弹,坚果壳如利箭离弦,直接将菊花拦枝折断,暮色的后半句话才紧跟而至,“就是力度差点儿。”
“啧!”周偈立刻火起,拿起一颗坚果直接丢到暮色头上,弹到地下后滚出去好远。
“别丢啊。”暮色追着坚果跑出去几步,捡回来吹吹土放在石桌上的盘子里,心疼道,“还能吃的,不要浪费。”
“嘁!”周偈十分无语暮色在这方面的没出息劲儿,嫌弃道,“嗜吃如命!”
暮色嘿嘿傻笑着没有反驳,又塞给周偈一颗坚果仁,却问:“殿下明日还不上朝吗?”
“不去。”周偈趴在石桌上,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要乖乖的去当靶子?”
“殿下躲在府里就不是靶子了?”暮色笑着问,“皇帝会这么容易打发吗?”
“管他呢,先避避风头。”
“避到什么时候呢?”
“避到朝堂忘了有我这个皇子吧。”
“这有可能吗?”
“没有。”周偈拍了一下石桌,怒道,“父皇这招也太阴狠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殿下是指皇帝要立太子一事吗?”
“是啊。”周偈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坑我吗?”
“可是皇帝又没说立殿下为太子。”
“他要是真立我为太子倒好办了,可他现在就是拿我当试金石,去筛哪些人不是梁党。”
“筛出来以后呢?皇帝会把梁党都一网打尽吗?”
“当然不会。”周偈嗤笑一声,“上位者最喜欢看到的是底下的不和,他既不会赶尽杀绝,也不会让一家独大。”
“所以才会复启用杨族吗?”
“对啊,杨氏一族是目前唯一有能力和梁氏一族抗衡的。但杨氏一族沉寂太久,想快速崛起需要助力。”周偈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父皇给他们的助力。”
“可是殿下又不掌朝中实权,能有什么助力?”
“我能给他们招募非梁党之人啊。”周偈摇摇头,“父皇利用着我,还防着我,不给我实权就是怕我借机真和杨党一起形成势力,那就违背了父皇的初衷。”
“那照殿下这么说。”暮色想了想,“杨氏一族也不能太冒进。”
“哎呦!”周偈奇道,“你怎么突然灵光了?”
“什么叫突然?”暮色嘟囔着,“我又不是真傻。”
“你还不傻?!”周偈又拿起一颗坚果丢到暮色头上,“就知道吃!”
“都说了别丢啊!”暮色眼里就看到坚果,忙追出去捡。坚果滚到一人脚下,暮色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吴长安。
“你来干什么?”周偈突然脸黑,“不管谁来我都不见,就说我病了。”
“来的是弘王府的半妖常随流凌。”吴长安陪着笑说,“说是来传皇帝的旨意。”
“他算哪根葱?传旨也该是长乐。”周偈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滚。”
吴长安颇有些为难,忙向着暮色使眼色,暮色见状先往周偈嘴里塞了一颗坚果仁,随后装着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说:“流凌?上次我还输了他半招。”
“是他?!”周偈立刻想起那次暮色去弘王府为七弦君偷东西时受的伤,当下冲着吴长安怒道,“你让他进来!”
吴长安哭笑不得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引着流凌进了花园。
“流凌见过恂王。”流凌恭恭敬敬的伏身施礼,可是周偈却没理他,依旧趴在石桌上等着暮色喂给自己一颗坚果仁,流凌有些尴尬,大着声音又说了一遍,“流凌见过恂王。”
可是周偈还是没理他,变本加厉的伸手捋着暮色垂在肩侧的长发,柔声嗔道:“天天在府里就这样散着个头发,成何体统?”这一次是暮色有些尴尬,红着脸把周偈攥在手里的头发一点点的拽出来。可是周偈却突然走到暮色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说,“你莫不是不会束发?那本王来给你梳吧。”说完不由分说的拆开暮色绑头发的缎带,一边拢在手里一边抬头找一旁的侍人要梳子,这才看见一直跪在地上的流凌。
“你是谁?”周偈仿若刚看见流凌般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流凌恨得牙疼,面上还要恭谨的说:“弘王府半妖常随流凌见过恂王。”
“是八弟府上的啊。”周偈接过侍人递上的梳子,轻轻梳理着暮色一头乌黑的长发,问,“你来做什么?”
周偈大概是忘了说“免礼”,流凌也不敢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着重提醒道:“来传皇帝的旨意。”
“哦。”周偈不以为然,依旧专心的梳头发,“你说吧。”
流凌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对待传旨使官的人,当下又惊又奇却还是没敢站起来,只得无奈的跪着转达皇帝的旨意:“秋日节气好,皇帝有旨,命于重阳节前在千落庄举办武技大会,校验诸府半妖武技妖法,同时晋选七杀军中优异者。又恰逢几位皇子、诸王公子将到束发礼,特准千落庄中未转生半妖一同校验,遴选半妖常随。”
“啊?!”周偈听完立刻就恼了,抱怨道,“好端端的办什么武技大会?闲的吧?”
流凌一惊,心里想着“大魔王果然名不虚传”面上强行辩白:“是皇帝的意思。”
“不可能!”周偈怒道,“一定是周信那货出的主意,不然为何不是长乐而是你来传旨?哼!他就喜欢张罗这种破事。”流凌无话可接,周偈又问,“能不去吗?”
“额……”流凌十分无语,“恂王,这是圣旨。”
“嘁!”周偈厌弃一声,不耐烦的说,“真是麻烦死了。”话音未落,手里的头发一个没拢住,散了一束,周偈顿时火起,赌气的将所有头发全散开,冲着暮色嫌弃道,“你怎么这么多头发?”
“头发多也是过错了?”暮色十分委屈,“这也不能怪我啊。”
“那怪谁?”周偈余光扫到流凌,顿时找到了出气筒,怒道,“你怎么还在这?”
流凌彻底懵了,心说“你没让我走我哪敢动啊”,眼见周偈瞪起了眼睛,怒火一触即发,流凌无奈之下支起桃花眼给了周偈一个委屈巴巴的神色,却是看得周偈一阵反胃。
“滚!”周偈抓过石桌上的坚果盘子扔向流凌,“快滚!”
流凌反应也算迅速,左右微闪避开了扔到脸上的坚果,没有丢人丢得太过分,却也被周偈的乖张无常气得够呛。一时间,委屈、愤恨、屈辱全窝在心里,直噎得流凌气都喘不好了,胡乱行了个礼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恂王府。看着在身后重重关上的恂王府大门,流凌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诅咒道:“什么人啊?!早晚不得好死!”
周偈看到流凌走了,怒气立刻烟消云散,笑呵呵的又拢起暮色的长发,一边小心翼翼的梳理一边讨好的问:“怎样?帮你报仇了吧?”
“报什么仇啊?”暮色不解。
“当年伤你的仇啊。”周偈得意道,“我让他在你面前跪了这么半天,你高不高兴?”
暮色十分无语周偈的幼稚,却又不忍心打击他,笑着点了点头,哄道:“多谢殿下。”
周偈看着暮色的笑脸,得寸进尺的问:“我好不好?”
“好。”
“你喜不喜欢我?”
暮色的脸微微红了,轻轻吐出两个字:“喜欢。”
“那今晚能睡你吗?”
“额……”暮色的脸彻底红透了,嗫嚅道,“居丧期间不得同寝,这不合礼法。”
“国丧期都过了半年多了!”周偈十分泄气,“你换个理由行不行?”
借口被戳穿,暮色尴尬的挠着自己的脸,没话接。
“你到底怕什么?”周偈赌气道,“你再躲我,我就去跟王妃生儿子去了。”
“生儿子好,殿下快去!”暮色深表赞同,“也省得皇帝老拿无后这件事找殿下的茬。”
“你!”周偈的手高高举起,团了一个爆栗悬在暮色后脑勺上蓄势待发,却终不忍心下手,最后只是将梳子狠狠的插在暮色头上,拂袖而去。
暮色望着周偈走远的背影,先是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随后却又失落又自责的用头撞着石桌。
“哎,我说……”一旁的吴长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欲擒故纵要注意火候,我感觉你要用老了。”
“我没有。”暮色特别委屈。
“那你为何不顺势而从啊?”
“我……”暮色一张脸憋的通红,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半天才凑到吴长安耳边,艰难的开了口。
“不会?”吴长安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大笑,一边拍着石桌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会?!哈哈哈哈哈!不会!!!”
“哎呀……”暮色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别笑了!”
“不会!哈哈哈哈哈!不会!!”吴长安十分兴奋的一边跑走一边说,“我要去告诉殿下。”
“哎!你别去!”暮色急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