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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陈玲仍充满警惕地看着陆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渊的眼睛盯着她身后,陈玲快速扭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黑乎乎的门洞,什么也看不清楚。

      陆渊收回目光,意味深长道:“不过我也提醒你们,这屋子有些不干净,要是出了什么事……”

      只有林言瑾看到屋内的那丝黑气悄无声息的又延伸出来,慢慢缠住赵丰年夫妇的腿脚。

      陆渊轻皱眉头:“走不走?”

      赵丰年夫妇互相看一眼,犹豫不决。

      老村长闻见状,忙劝赵丰年:“丰年,听大仙的,有什么事先回大仙那儿再说。”

      头顶上的电灯泡忽然滋滋啦啦地响起来,灯绳晃荡来晃荡去,带着小灯泡忽左忽右时明时暗。

      陈玲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声音惊颤着喊了一声:“丰年!”

      赵丰年向门口看去,门口空荡荡的,除了吹进来的风,空无一人。

      陆渊耐心几近告罄:“走不走?”

      老村长不明所以地问:“大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风呜呜呜地灌进屋子,在冷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渗人,几个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连林言瑾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电灯泡随着灯绳在风中左右摇摆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寿寝正终。屋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然而只一瞬,屋里很快又亮了起来——是陆渊的手电筒。

      陆渊拿着手电筒在赵丰年夫妇脚下扫了一圈,林言瑾发现黑气受惊似的逃离夫妻二人的脚腕,快速退回到黑暗中。

      眼下情况太诡异,陈玲心里直打鼓,求助似的目光看向赵丰年。

      赵丰年显然也是被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搞得有些崩溃,果断下决定:“走,先离开这里。”

      ·

      回去的路上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陆渊持着手电筒稳稳的在前面带路。来的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去的路上倒是没怎么费劲,主要是风太大,几乎是在背后顶着人往前走,再者几个人心里都怀有事情,脚步不免加快了一些。

      回到陆渊的住处,陆渊示意几人先进去,自己转身先把大门关好锁上,进堂屋打开灯关上门,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窗户。

      灯光亮起来,驱散了外面的那种诡异和寒意,门窗把所有未知因素全部隔绝在外面,老村长很有眼色的倒来了热水,几个人的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陈玲在凳子上坐下,抱着孩子坐在腿上,摸摸儿子被风吹得冰凉的小手,给他紧了紧衣领,孩子张嘴打了个哈欠。陈玲柔声说:“妈妈拍拍睡,好不好?”

      小孩儿乖巧的点头,陈玲抱着他一边拍一边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孩子的眼神迷糊起来,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老村长已经被陆渊说服先去睡觉了,林丰年坐在陈玲身边,看着自己的妻儿,眼里满是柔情。

      陆渊一只手支着头半闭着眼睛养神,林言瑾闲着无事,凑到陆渊面前,想看看陆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现在的这个状况,难道是灵魂出窍?可是他明明是整个人被飓风卷走的,难道……

      林言瑾想到某种可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已经死了?

      陆渊的眼睛突然睁开,跟林言瑾正对,黑沉沉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林言瑾吓了一跳,以为他能看到自己,兴奋地在他面前比划手势。然而陆渊好似没看到他一样,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了。林言瑾这才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就算陆渊再有本事,也不一定能看到魂提的他。

      陆渊对陈玲说:“这孩子活不过三天了。”

      这下不仅赵丰年夫妇脸色大变,连林言瑾都惊了一惊。

      “你胡说!”陈玲抱着熟睡的孩子,声音不敢太大,话音颤抖,“医生说,要是照顾的好,抗过这两个月,言言就没事了。”

      陆渊目光从她身上移过去,看向哆哆嗦嗦的赵丰年:“你说呢?有可能吗?”

      赵丰年避开他的眼神,含含糊糊道:“我、我不知道……”

      “哦?”陆渊目光紧紧锁住他,“别人不知道,你会不清楚吗?这孩子的一切不都是你亲手造成的吗?”

      陈玲敏感地抓住了字眼,问陆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渊道:“不如去问问你的好老公。”

      陈玲狐疑地转头:“丰年,他什么意思?”

      “什、什么意思?”赵丰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问,“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陈玲,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不信我,信他?”

      陆渊走到赵丰年面前,逼视他的眼睛,道:“赵丰年,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干脆利落的承认。既然做了,还不敢说吗?”

      赵丰年硬着头皮说:“我做什么了你要我承认?”

      “赵丰年!”陆渊突然提高声音喊道,吓的赵丰年浑身一震,就连陈玲怀里的孩子也不安地动了动,陈玲忙拍背哄着。

      陆渊眼里染了怒气,一把拽起赵丰年,提着他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他转了个个儿,直面陈玲怀里的孩子,冷声道:“你看着这个孩子,他才多大?就已经受尽了世间苦楚。虎毒尚不食子,你摸着良心数数你做的事,你还配为人父母,配为人吗!”

      赵丰年被勒的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陈玲短促的“啊”了一声,急道:“你快放我老公下来!”急的就要上去跟陆渊拼命。

      林言瑾从未见过陆渊如此震怒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陆渊应该是从容不迫万事不惊的。但是为什么他对这个孩子这么关心?

      陆渊收紧了手,一字一句道:“以他的命格,他本来可以无灾无难的活到七老八十,寿寝正终。偏偏遇到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父亲,不仅白白折寿还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你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人!”

      眼看着赵丰年进气少出气多,双眼翻白。陆渊见差不多了,把赵丰年扔在地上,冷眼瞧着。

      赵丰年捂着脖子连声咳嗽,陈玲凑上去连忙察看,看他没性命之忧,这才问:“丰年,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丰年连连摆手,又咳了几声,说:“我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陈玲,我对你、对言言怎么样,你还不清楚?难道外人三两句,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吗?”

      陈玲觑着他的脸色,担忧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心里急吗?刚才他说言言……”

      赵丰年打断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胡言乱语,你也当真?我们出发之前,医生怎么说的?你不信医生的,相信这个人?”

      陈玲闻言有些犹豫,涉及到儿子,她不敢冒险。

      陆渊嗤笑一声,说:“医生?恐怕医生也没看出来,这孩子不是得的病,而是被偷天换命了吧?”

      赵丰年脸上出现一丝慌乱,陈玲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地看了看,也发现了赵丰年的不对劲,最终还是选择了陆渊:“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偷天换命?”

      陆渊没说话,手指飞快在面前滑动,林言瑾看着像是在捏什么法诀。

      果然,片刻后,陆渊的面前出现一块镜子大小的东西,里面映出一幅幅画面,内容几乎毫无例外的,全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和一个一两岁的婴儿,时不时有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其中。

      赵丰年顿时脸色煞白。陈玲盯着画面,又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丰年:“丰年?”

      陈玲自己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红着眼狠狠吸了吸鼻子,盯着赵丰年,质问:“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孩子是谁?”

      陆渊道:“这个女人才是他对外宣称的赵夫人,而这个孩子,则是要你孩子命的罪魁祸首。”

      “什么意思?”陈玲见赵丰年不说话,一颗心直直沉下去。

      陆渊将法诀撤销,看了眼赵丰年,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替你说。就算死,也得让人做个明白鬼,是吧?”

      赵丰年抬头死死盯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渊毫不理会,接着道:“赵言在三岁之前聪明伶俐,几乎很少生病,直到你们去外地玩了一次之后,回来就染上怪病了,是不是?”

      儿子的事情,陈玲一件不落的都牢牢放在心上,几乎不假思索的立即肯定:“没错。就是从M市爬山回来之后,言言才生病的,刚开始是咳嗽流鼻涕,我们没放在心上,后来高烧不退,再后来就多次病危……”剩下的不用说,看赵言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了。

      陆渊又说:“赵丰年带着你们跑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有名的大医院,甚至辞职专门照顾孩子,是不是?”

      陈玲的眼眶涌上湿意,想到儿子的事情,就忍不住要落泪:“是。”

      陆渊笑了一声。

      陈玲眼泪挂在睫毛上,似掉非掉:“你笑什么?”

      陆渊摇头:“假的,都是假的。”看陈玲仍在状况外,补充说:“孩子的病是假的,看医生是假的,辞职是假的,照顾孩子也是假的。只有害死你们母子的心才是真的。”

      赵丰年疯了似的去拍打空中的影像,眼睛里喷火:“闭嘴!你闭嘴!你究竟是谁?”

      陆渊收了笑,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水,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会为了前途,心狠手辣的害死双亲,又会为了讨小情人的欢心,要置自己的妻儿于死地?”

      赵丰年挪开视线,明显的底气不足:“你有什么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陆渊说:“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拉长了语调,陆渊铿锵有力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信息量太大,林言瑾一时被陆渊说的晕头转向,再看陈玲,也是精神恍惚一脸茫然。

      赵丰年惊恐地往门口退去,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过来……”

      陆渊不知何时拿了把锃亮的匕首,在手里把玩:“你以为你做下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自己就能逃得过吗?”

      赵丰年退到门后,猛地转身一把拽掉门上的锁,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陆渊牢牢坐着,没动。林言瑾听到院内咣当一声,紧接着是大门砰的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人慌乱的脚步往外跑去越来越远,渐渐趋于平静。

      陈玲怀里的孩子被这响声弄醒,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拉拉陈玲的袖子。

      陈玲惊醒回神,低头看孩子,眼眶里的泪唰一下掉下来,砸在了孩子脸上。

      陆渊说:“那个孩子本来不该存活于世,赵丰年为了讨人欢心,找人把他跟赵言的命换了。所以,你的孩子要替那个孩子去死。”

      陈玲的泪唰一下流下来,失声痛哭,“为什么要这么做!言言做错了什么?他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陆渊说:“你还记得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陈玲满脸泪水的点头,她的父亲在一天清晨脑溢血突发,送去医院抢救不过来去世的。

      陆渊说:“你父亲的去世纯属人为,而非意外。”

      陈玲蓦地睁大了眼睛,就听陆渊接着说道:“他撞破了赵丰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赵丰年怕他闹起来影响到他的仕途,就暗地里找人做了手脚。”

      “啊——”陈玲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泪眼朦胧中有双柔软的小手伸到脸上给她擦泪,陈玲看着虚弱懂事的儿子,泪水越发止不住。

      陆渊把话接着说下去:“赵丰年明着骗你说辞职,暗地里早把财产转移走了,说带赵言去医院,也只是个障眼法,其实都是去了那个女人那里。”

      陈玲无声哭泣着,泪水不断往下掉。

      陆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到窗边,说:“天要亮了。”

      林言瑾在他身边,透过窗外看过去,天边已经出现了第一抹晨曦,浓厚的夜色即将被驱散。

      陈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他说这句话,暗淡的眼睛里突然现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问:“你之前说你能救言言,是不是?”

      见陆渊不回答,陈玲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陆渊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哀求道:“我求求你,救救孩子,救救他!你既然知道偷天换命,那肯定也知道怎么换是不是?我求求你把言言的命换回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陆渊静默片刻,说:“已经来不及了。”

      陈玲不死心的拉着他的衣角:“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求求你。”说完俯下身砰砰磕起头来。

      陆渊怜悯地看着她:“你以为赵丰年为什么要带你回这里?他是算好了时间,就算有人看出来,能把命换回去,时间也来不及了。”

      陈玲瞬间面如死灰,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际的晨曦透过层层云雾照向大地,天亮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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