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机械精通》明德

1、新来的求生者

　　很平凡的一个周一早上，监管者们都聚集在欧利蒂丝庄园的监管者餐厅里等候着早餐。

　　欧利蒂丝庄园的监管者餐厅跟求生者餐厅别无二致，餐厅正中同样是一张长条形餐桌，桌子一侧放着四把椅子，另一侧则是三把椅子，一条红色绸带把桌子两侧割裂开来，居中是个小烛台。

　　为了适应监管者们那过于高大的身躯，椅子都是特制的真皮扶手大班椅，然而对其他人来说刚刚好的椅子相较于瓦尔莱塔过于庞大的机械身躯还是略显狭窄。

　　瓦尔莱塔没有在意，作为新来的监管者，她也不怎么喜欢跟大家一起行动——不合身的椅子刚好给了她不一起用餐的借口。和往常一样，她只是操纵着机械前肢端起桌上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准备回房。

　　耳畔传来了杰克那低沉磁性的声音：“等等，瓦尔莱塔，庄园这周的参加名单里有一位新的求生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了解一下？”

　　庞大却灵活的机械身躯稍稍顿了一下，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声音。

　　杰克摇了摇头，虽然想到新监管者可能不乐意跟他们一起讨论，但没想到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瓦尔莱塔那怪模怪样的机械身躯着实丑陋，但她的声音又娇又甜。而且不管怎么说，瓦尔莱塔都是庄园里来的第一名女性监管者。

　　裘克看到杰克吃瘪有点幸灾乐祸，除了马戏团团长麦克斯，他还从未见过瓦尔莱塔对任何一个人假以颜色。

　　说起来，他可比瓦尔莱塔更早的离开马戏团……他离开的时候，瓦尔莱塔的神奇蜘蛛秀大名响彻整个滑稽界。从大名鼎鼎的滑稽演员沦落到庄园监管者，果然都是薄情的观众的错呢。

　　裘克诡异上翘的嘴角弧度变得更加明显——新来的求生者越强越好，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动力让他们品味更深的绝望啊。

　　裘克也离开了，杰克看着正在安静用餐的厂长里奥和鹿头班恩耸了耸肩。这俩，一个是被绿又被骗的傻子，一个是不懂识人的瞎子——跟他们没什么好聊的，还不如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手刃。

　　另一边，拒绝了杰克邀请回到房间的瓦尔莱塔除下了一直套着的机械身躯。常年被机械紧紧包裹着的身子瘦弱苍白，处处显露出发育不良的信号。

　　瓦尔莱塔长得不丑，脸虽然苍白但是清秀可爱，只看样子，她就像一个惹人怜爱的邻家小妹妹。可惜的是——她从出生开始便没有四肢。

　　马戏团团长麦克斯在一次演出里捡到了她，把她被当成稀奇的展品四处展览。麦克斯爱钱——当观众们都厌恶了看她爬来爬去或表演织毛衣的时候，她被麦克斯抛弃了。

　　想到那段糟糕的经历，瓦尔莱塔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让她苍白的脸更显得愤世嫉俗。

　　麦克斯不爱她，但她像爱父亲一样爱着麦克斯，为此不惜把自己改造得更加猎奇——蜘蛛瓦尔莱塔正是在这个时候在滑稽界打响了名号。后来啊，薄情的观众再次厌倦了她，商品都有使用期限，不是么？

　　她为麦克斯赚得了最后一笔钱——就在一周前，她被关在笼子里，运到了庄园。麦克斯，她一直当父亲一样看待的男人，数着钱，没有回头。

　　监管者的生活，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看着在她的追捕下恐慌惊惧四处逃亡的求生者一开始像是给以前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现在也麻木了。对于一个过期的滑稽演员难道还会有比现在这个更好的工作吗？

　　只需要追逐那些孱弱的求生者就可以获得大量工资。在庄园厌倦她之前，她还是会像以往在马戏团表演一样努力的完成自己的表演。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认真的人。

　　新来的求生者——她不是不感兴趣，只是——特蕾西·列兹尼克吗？机械天才？如果是她想的那个特蕾西·列兹尼克，那是真的，好久不见啊。

　　瓦尔莱塔眼神空茫，陷入沉思。真的是她的话，可能有点棘手。她为什么要来庄园？凭着她的手艺，就算在外面也能挣到大量的钱不是么？

　　“你怎么在这里哭？”瓦尔莱塔还记得她问这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哭泣的人挡在她的路上所以单纯发出询问一样——而她事实上也的确不关心自己哭泣的原因，这个问句大约也只是为了对自己在路中间哭泣表示疑惑或者不满。

　　她停下来问了这样一句话，发现瓦尔莱塔没有回复，就很干脆的绕路走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瓦尔莱塔冲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吼道。“你看见一个残疾人趴在路上哭泣就这样直接走掉么？”

　　那个自顾自离开的冷漠背影稍稍侧了一下头，自己甚至都不能肯定侧过来的弧度能不能保证对方看见自己，“抱歉，我刚刚没留意到你是残疾人。”接着再次迈步离开。

　　那时候听到她的答复自己是怎样的感觉呢？大约混杂着震惊，委屈，不满，失落，还有更深层次的对自己的恐慌吧。

　　还小的时候，瓦尔莱塔还能凭借着“像企鹅的人”这一噱头吸引大量的观众，再大一点，薄情的观众就开始讥嘲“除了跳来跳去和缝补破布之外，她还会别的吗？”

　　天生残缺——这曾是她的优势，现在却变成了她最大的劣势，她没办法用这幅缺乏平衡身躯踩气球，她也不能耍杂技，演滑稽戏倒是不错，然而滑稽戏不需要她。麦克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但是，这是她唯一拥有的，可笑而又悲惨的表演啊！

　　麦克斯！麦克斯！瓦尔莱塔想要重新成为你的明星啊。

　　没有成效的努力还是击垮了自己。瓦尔莱塔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段无望的时光。一次次的努力学习新技能又一次次的失败。

　　她正是在一次努力失败之后崩溃的躲了出来，天生残缺的她跑不远，只能在一条偏僻的路上哭泣——无所谓吧，马戏团的人不知道就好。然而没想到这条一般没什么人走的冷清小路上竟然会有行人经过……还对她如此漠不关心，原来真的像麦克斯说的一样，她已经丧失了观赏价值，不值得投以任何关注了么？

　　瓦尔莱塔眨了眨眼，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眼中的焦点逐渐定回了面前那副机械蜘蛛外壳。特蕾西·列兹尼克——当初那可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啊。她重新把自己藏回了那副机械外壳。

　　别再沉浸在回忆中了，瓦尔莱塔。她警告自己，藏回熟悉的机械外壳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增长了些许力量。那都过去了，她心想。现在的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可怜无措的小女孩，她是人见人怕的监管者。

　　不论是谁——都不会让他再掌握自己的命运的。麦克斯也罢——特蕾西也罢——不会让他们影响到现在的自己的。那个软弱的自己就留在过去吧。

　　瓦尔莱塔做好准备，开始迎接今天的游戏。抱歉了来参加游戏的小可爱们，瓦尔莱塔小姐今天心情非常糟糕，需要你们帮忙放松一下。奖金？瓦尔莱塔的眼神更显冰凉——今天你们就别想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特蕾西下一章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