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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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李贺看了一眼周围，凑过来小声问道：“队长你拿到证据了？”
谢长风抿着唇角点了点头，拍了一记李贺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了，回去的路上我再告诉你们。”
李贺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或是心惊胆战或是不动如山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笔录的人们，将繁杂的思绪收起，开始给谢长风一一介绍起来。
等到回去的路上，谢长风果然把他与乔斌的谈话一字不改的告诉了李贺与徐章良，坐在后排的两个男人听得脸色铁青、目眦尽裂，那架势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徐章良深呼吸了一口气，胸中暴怒的情绪逼得他双眼发红，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
后视镜里，谢长风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陆高楼，后者顾及到徐章良此刻的情绪便朝谢长风轻摇了摇头，接着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车上别抽烟了。”李贺伸手摸了一把脸，将湿润的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熏得慌。”
夹着烟的指尖一顿，徐章良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动作极大的把烟塞回了口袋，无法可排泄情绪的他只好不停的抖着脚来舒缓剧烈的心跳、高度的焦躁。
“来接钟晓程的那些人怎么样了？”谢长风看了一眼后视镜，摇摇头问道。
“听小玖说，被高局‘扣’下了。”脑袋抵着车窗查看严玖发过来的消息的李贺双目大瞪，若不是低着头，那满目的惊恐之色恐怕会吓得让谢长风以为警局被人袭击了。这位自认见多了风雨的老警察想到严玖所说之事会造成的巨大后果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气，待平复下情绪回道：“队长你也知道高局的性格，我看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澜州了。”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补充道：“如果他们之中真的有内鬼的话——恐怕得坐着押送车回去了。”
坐在一旁的徐章良立刻冷笑了一声，因为愤怒，声音显得格外的低哑：“如果能找出那些人是谁就好了，可惜见过那些人的……”
“乔彬给了我几个名字——”谢长风看了一眼陆高楼，后者将笔记本翻开，递给了义愤填膺的两位：“回去让小玖查一查。”
性格急躁的徐章良瞬间放下腿，欠身抢先接过那本本子翻看起来。
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像是一把刀一般插入这位正直的警察眼睛里，他死死咬着牙，压抑着心中想铁拳杀四方的粗暴念头，笔记本被紧握的双手折出一个褶皱，脖子上青筋毕露，接着他却是狠狠地给了自己的膝盖一锤。
“草他娘的！”
“这帮人要真是做了那种事……”李贺就跟座冰山似得浑身冒着寒气，他看着那一个个大名冷笑道：“这新闻可得热闹了，多年前我们还嘲笑川府监管不力竟然让薄家人一手遮天……如今，这也没什么差别了。”
气氛一时凝固了下来。
大概四个人中最为冷静的陆高楼顿了顿开口道：“你们在曹迈、王晓红那儿找到什么被遗落的线索没有？”
“到真有一个，我们查到曹迈当初入住酒店时见到老黑的监控，找到了一个背影。”李贺说着翻开记事本，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回头的陆高楼：“非常奇怪，按照小玖调出来的老黑曾经所犯案件之严谨，他不像是会这么……轻易露出蛛丝马迹的人。不止如此，我在调查钱浩会所监控的时候也找到了一个背影，对比之后完全一致。”
“行事风格变了？”陆高楼给谢长风看了一眼，接着盯着那模糊的影子说道。
李贺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没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杀手突然转变自己的杀人风格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种素来小心谨慎、有自己固定模式的人。这种人的突然转变，可不是口味调换那么简单……”陆高楼微皱着眉，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应该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已不觉得需要隐藏自己……”
“倒像是，已经存着被抓的打算了。”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了，暴露自己也没有关系。”
“这个失去计划样子，与他之前相比处处鲁莽，倒像在复仇了。”
“复仇？”谢长风听着陆高楼的话心下一惊，皱了皱眉问道：“他这种人，曹迈看到他都恨不得抓着王晓红开会讨论如何保命，他和曹迈、钱浩会有什么私人仇恨？”
陆高楼略一思索：“想来想去，一切的源头都似乎在王晓红的治疗中心。”
“那个农名工的妻子……”陆高楼眼睛一眯，看了一眼警局的大门问道：“说过老黑有一个女儿？”
“没错。”听到陆高楼的话谢长风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他瞪大眼睛转头看了一眼陆高楼，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吧？这么狗血？”
“还是得找出老黑，”陆高楼只是说道：“以及他们幕后的组织，又绕回来了……”
一行人抱着这个还未证实的惊天大秘密匆匆回了办公室，走路带风的谢长风推开门‘严玖’的名才到喉咙，意外的看到了背着手不在自己地盘而跑到十五楼来的老高。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刑侦大队长此刻跟个辖地爆发山洪上头还困着千百号人的劳心劳力老干部似得，一副满头大汗脑子不够用的焦躁摸样在他们办公室转来转去。
“老高你干什么？”谢长风心里一跳，担心的问道：“这么这个摸样？发生什么事情了？市里难道又出什么连环案子了？”
“队长……”严玖看到谢长风进来，十分不安的喊了一声；而老高听到谢长风的声音，整个人更是忽的一跳，接着转身朝他干笑了笑。
谢长风疑惑的看了看严玖又看了一眼老高，隐约察觉到一点的不对劲：“怎么了？”
“老谢，”老高深呼吸了一口气，余光瞥到桌上的‘兵器余孽’，急忙伸手把那铁质的保温杯收到身后，接着吐气缓缓说道：“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谢长风双眸微微眯起，挺直了腰背正肃了表情，沉声问道：“什么？”
“队长，你……先看看这个吧……”严玖看了一眼高队长递过来的眼色，咽了咽口水，举着一叠资料过去，小心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谢长风，解释道：“我在查钱浩过去资料时看到了他这张以前拍摄的照片……有点眼熟就对比了一下。”
她抖着声音，都不敢去看谢长风的脸色，低着头继续说道：“就发现和王晓红那录像带里的一张脸很像……又看到了那张女孩脸……队长，这……”
资料上方一张彩色照片就像是一枚核弹瞬间在谢长风的脑海里炸开，一秒之下，所有情绪都被那恐怖的炸弹吞噬干净只留下一片苍茫，而那苍茫后隐藏着呼啸而来的寒风，让整个人宛如坠入寒冰之中，骨子缝里泛起一股股彻骨的寒意。
谢长风眨了眨眼，脸上一片空白。
而后，那片空白逐渐被血色取代。
紧握在照片边沿的手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胸腔里发出一阵阵风箱般的沙哑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顶天立地的脊背因巨大的打击而略显弯曲。
然后他转头冲了出去。
“我过去看看。”陆高楼丢下一句，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心慌不已的陆高楼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谢长风，他弯着腰，手扣着窗户，能让人窒息的悲痛从他身上蔓延开来。陆高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舒缓他此刻的情绪，只好拍了拍他的背，安静的站在一旁。
十五分钟后，谢长风逐渐平静了下来——
“师傅临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师妹，是我失责，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接到局里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处理一桩案子，那时候我已经三个多月没和师妹见一面了，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天台上。”
“事后我查过所有的线索，没有任何有问题的地方，师妹就是因为抑郁而跳楼。”
“可笑我连师妹什么时候患了病都不知道。”
谢长风痛苦的握紧了拳头。
“而现在，而现在……”
他却可能窥见了师妹患病的真相。
乖巧的师妹跟在你屁股后头从一个十七八岁的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女孩长大成为二十多岁能让年轻小伙子在宿舍底下喊楼的女神，你受恩师遗命甚至发了誓定会好好保护她。
可突然有一天，你却看到她走上了天台，在你眼前一跃而下。
你甚至都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任你巧舌如簧，你也无法挽救一个已存着死志的人。
澜州警察局雷厉风行、不服就打的谢长风像是死在了那一天，所有人都希望他振作起来找回自己，可谢长风一想到师妹就无法避免的想到因公殉职的师傅，在弥留之际是那么陈恳的拜托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我对不起她，也没有脸面去见师傅。”
“如果那天不是我去劝解她……也许她不会跳下去，是我学艺不精。”
“如果你都不配走上天台，澜州就没人了。”陆高楼沉默了两秒，接着收起了所有安慰的心思，几乎是厉声说道：“谢长风，你沉溺自怨自艾里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钱浩已经死了，但既然这张照片会出现在王晓红那儿且视频日期要早于这些录像带，说明师妹的事情比她们都早而且王晓红一定知情。师妹不是会主动惹上这种麻烦的人，一定是有人设计！”陆高楼冷静的分析着一切，强硬的掰过谢长风的脑袋，因为斗志而熠熠生辉的眼睛直视着谢长风悲伤欲绝的双眼，说道：“谢长风，别再表现的像个孬种一样，娘们也没像你这么唧唧歪歪的。”
“既然知道师妹的死还有蹊跷，哪怕是复仇你也给我狠起来！我们去找到那个幕后人。”陆高楼学着谢长风以前的说法风格，十分粗俗的咬牙切齿——
“把他的脑袋剁了，拎到师父师妹坟前，也让他们好好出口恶气！”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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