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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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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再见。”
饭店门前,宴可可依依不舍地摆手。
洛凭舟笑着说,“有机会再见的。”
近距离接触偶像,滤镜还没打碎,宴可可不好意思加他微信,也就没说。
洛凭舟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宴可可说:“要加微信的话你哥那有,让他推给你就行,拜拜,谢谢你今天给我拍照。”
“……嗯。”宴可可重重点头。
等人上了车,宴可可还站在原地,宴既明敲了下她的头,“行了,干嘛呢这是?这么依依不舍,你跟人走呗?”
“哎呀。”宴可可甩了甩头,又愉快地拿出手机,“你快把他名片推给我。”
宴既明被绑架似的推名片,这才想起来问,“怎么都叫他小船儿啊,我在机场碰见他时也挺多人这么叫。”
“那是他外号啊就是他们球队都有外号,船儿,盆儿,乘风,破浪,阿水,小手儿,每个都代表一个球员,只有球迷才知道的。”
宴可可如数家珍,把宴既明听笑了,“这都什么破名,航海家族?”
“你懂什么,不跟你说了,回家吧,你累不累啊,能开车吗?”
宴既明心想,你是有家可回了,而我呢?
家中被人侵占地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尽头,唉,宴既明拽着宴可可胳膊,“回家。”
*
路上,宴可可有些累了,所以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地问,“哥,你跟我说说,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呗?”
宴既明:“谁啊?”
“还能有谁!我的小船儿!”
“……几年前认识的,那时他还没这么多人喜欢,整天在球队训练。”
“他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吗?”宴可可百感交集。
宴既明说:“我问他了,他说在离开我以后就没有过女朋友,倒是有很多人给他发私信,女生会多一些。不过他的模样也很讨男人喜欢,现在我们没旧情复燃的意思,你也不用多想。”
“反正都是结婚,为什么不跟他结呢。”宴可可无意间嘟囔了一句。
前方是红灯,看了球赛回玉城的车很多,宴既明停在斑马线前,似乎也考虑了几秒这个问题。
他不觉得自己就该结婚,一个人的生活会让他更自由快乐,他喜欢居无定所漂泊,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奋斗,这种事业上的成就感不是恋爱能带来的,爱情?存在于文艺作品的虚构幻想,所有最美好的爱情都戛然而止,爱最好的归宿是生离死别,因为遗憾才最美,它还来不及变得糟糕,所以被美化成荡气回肠。
少男少女相信的东西,他们的世界无比简单,每天因为生活琐事细碎心情烦恼,宴既明好像根本就没有那个为爱付出一切的阶段。
他不相信这种东西。
总的来说,如果真要他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对自己事业有助力的人都会在备选名单之中。他或她可以性格泼辣,可以是名门淑女,可以精明能干,总归与他无关,他们会成为合作伙伴,会成为朋友,怎么也不会变成爱人。
从这个层面上考虑,温青野确实也不错,而且在他印象中艺术家大多孤僻话少,安安静静的挺好。
可就是气不过,这种主动权拱手让人的感觉,他和温青野势同水火,终难和解。
“他要是我嫂子就好了,他会更红的对吗?哥你赞助球队呀?要不也弄支自己的球队玩玩?”
“得,能不异想天开吗?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宴既明说到这,提醒了一句,“你也别想着帮洛凭舟,你还太小了,帮不上什么忙。”
“我就是想让他更红一些嘛,你不喜欢他?”
这话问完,宴可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她朴素的世界观内,爱一个人就得给一个人砸钱。
说到这,她想到了她哥一个黑梗……
“你也管洛凭舟要发票了吗?”
宴可可没好意思说出口,心中嘟囔不就是抠门,那么大一个老板,给洛凭舟谈几个代言也好啊。毕竟职业篮球吃青春饭,普通球员退役后不受关注,她已经为洛凭舟想好了职业道路,从小到大就喜欢这么一个打篮球的,多盼着他能成为篮球明星。
宴既明也没回答她关于喜不喜欢的问题,“小丫头一天想点儿正事。”
“哦。”
*
宴既明回到家时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还以为温青野在睡觉,他没开灯,黑暗中凭着记忆走,成功撞到装饰架上。
随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宴既明火气再次冲上胸口。
他温青野干什么把家里弄得像个展览馆!
不用想就知道他那些破烂东西碎了,说不定又要跟自己吵,宴既明无语至极,黑暗中却传出了温青野清醒的声音,“你先站在原地别动,我要开灯,闭眼。”
宴既明又被吓了第二次,忍着火问,“您在家呢,还没睡呀。”
“好了,灯开了。”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宴既明眯了眯眼,看到从沙发区走来的温青野,随后低头看了眼事故现场,一地的碎东西,像瓷器。
宴既明心中的土拨鼠已经在咆哮了,好在他还能维持理智,无法控制情绪的男人无疑是个失败者。
“你,就在家摆这种东西?故意等着我撞碎呢?”
温青野走到柜子旁边,低头看着碎掉的瓷偶娃娃,久久没说话。
“说话啊?哑巴了?”宴既明现在是能动了,刚才要是随便走还不得扎脚,他回头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东西,“这破柜子什么时候摆在这地方的?”
温青野蹲下去,抿了抿唇。
“行了,明天叫人收拾吧,多少钱我赔给你,先放着,回去睡觉。”
什么东西在宴既明心里都有一个金额,钱可以买到许多,他真没把这当一回事,心想就算温青野让自己以艺术品的价格赔偿他也会赔,就当积累经验教训,比如下次进家门先开灯。
他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可是温青野还没动,宴既明想问他有什么毛病,可他今天贴冷屁股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这么久温青野都没回他一句话,想必是不想回。
*
这一晚上,宴既明睡得并不好,大概是心里有事,有时一闭上眼就是温青野那委屈的模样。
不就是撞坏了你的摆件吗?谁让你放那的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腿也磕到了我找谁算账了吗?宴既明胸口堵着气,活生生又给自己气醒了,一看时间八点半,还没到上班点儿。
宴既明再睡不好,出去找温青野,却看昨天自己撞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原本充当隔断的展示柜也不见了,地上更是干干净净,就是瓷砖砸出了一点零散的印记。
满屋子找不到温青野的人,宴既明拿出手机要给温青野发信息问他在哪儿,想想也算了。
*
温青野把那些瓷偶娃娃带回了工作室,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摔得破碎不堪,精致的蕾丝裙本就脆弱易碎,别说是从柜子上摔下,运输过程中也是事故频发。这些瓷偶娃娃对温青野来说,是很有纪念价值的。那时他突然灵感浮现,创造出了一系列娃娃,每一个都代表春心萌动的少年。
也算是教训?不该把脆弱的它们放在宴既明出没的地方,他之前还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水晶杯,这些,他都没跟宴既明计较。
娃娃也是同样的道理,不算是宴既明全责,他也有一半的责任,但他突然觉得很累,很难控制情绪,只能躲了出来。
不过宴既明也没来找他。
一连几日,温青野住在酒店,白天回到工作室盯着装修,谢均扬总想找他吃饭,他都以没时间为由拒绝了,周六的时候谢均扬说是月色中了奖请客吃饭,这才把温青野约出来。
一见温青野,谢均扬就抱怨道:“什么叫喜新厌旧啊?我约你多少次都约不出来,你才认识月色几天,这就来了。”
温青野看他一眼,扯起嘴角假笑。
谢均扬回头对月色说,“看,还是你面子大。”
“那我这是要跟小野谈会儿人生,再谈谈艺术,跟你们这单纯的吃喝玩乐能一样吗?”这是月色跟温青野第二次见面,但两个人最近聊天增多,要比之前更熟了。
这家餐厅是谢均扬精挑细选的,说来话长,他特地找人扒出了宴既明的点评账号,看他偏爱的菜系,就此排除。
毕竟谢均扬不想出现“巧合”,怕吃饭时跟宴既明碰上。
宴既明偶尔也会点评餐厅的,也偶尔给住过的酒店打分,足迹遍布几十国家,去过上百城市,发的照片经常是随手一拍,毫无技术可言。
谢均扬暗自点评了一下宴既明的品味,觉得他庸俗功利,很配不上温青野这种浪漫的灵魂。
他还是想不通温青野看上宴既明什么了。
有外人在确实不好问,谢均扬充当暖场角色,也是想让温青野更开心一些,谈话间不知说到了什么,他这才知道温青野已经在酒店连住四天。
“这么好?”谢均扬脱口而出。
看到温青野幽凉的目光才讪讪改口,“我的意思是,一个人住酒店挺爽的多自由。”
“可能是吧。”温青野说,“服务也很周到,我只选了离工作室近的,物美价廉。”
月色:“多少钱一晚?”
温青野想了想,“……好像是208。”
“……”
还真是物美价廉。
月色小声说,“我以为你的价廉和我们普通人的不一样。”
谢均扬:“那我就好奇了,那谁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把你逼得出去住二百一晚的酒店呢?”
他问得是十分不解,万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