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学艺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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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胖的学艺日常
自从大胖正式成为了洛烟的弟子之后，日子开始变得很忙，看书习字肯定是要的，洛烟丢给他的那些书，很杂，有的很生涩难懂，但有的就和看故事一样，还带图画。除去看书习字，洛烟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练身形步法和眼力，阳光好的时候，洛烟在一旁晒太阳，大胖就在院子里追着洛烟变幻出来的一个小光点，院子总共就那么大，大胖追着几次之后就察觉到这个小光点的路径是有规律的，他能感觉到，洛烟是真心在教他。而沐灯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开始拉着大胖很认真地教他医术上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过得飞快。
这日洛烟在回廊上煮水烹茶的时候，看了眼在院子里提气跳跃跑得飞快的大胖，不知不觉间，大胖已经像破土而出的竹子一样，身形渐渐修长，眉眼也一点一点长开，说话的声音变得清亮。
“再没几个月你就得带着大胖回天界了，想好怎么应对了吗？”沐灯手上拿了根洗干净的胡萝卜，靠在柱子上咬得嘎嘣脆。
洛烟没搭理她，看着大胖借力一个跳跃，抓住了那个小光点，这是大胖这几年，第一次能抓住这个小光点，大概是有些兴奋过头了，落地时来不及调整姿势，于是顺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师父，我抓到了！”大胖献宝一样抓着那小光点跑到回廊下，隔着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瞧这一身泥灰，去后山洗洗吧，带着阿郎也去洗洗。”洛烟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又打量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大胖，“你这衣服短了些，过几日织女那会送几套新做好的衣服过来，不能再这么不讲究了。”
“是。”大胖恭敬地答了一声，展开手，那小光点自行飞到了洛烟身边消失不见。
沐灯看着大胖吹了个狼哨，阿郎，之前在山里捡到的那只小狼崽，从后院飞奔了出来，少年和狼，没一会身影就消失在了山林间。
“再过几个月，你到天界，刚好是寒冬月，你这身体扛得住吗？”沐灯看着慢悠悠喝茶的洛烟，问了这么一句。
“扛不住也得扛着。”
沐灯看着洛烟那一脸云淡风气的表情，拿着手里那半截胡萝卜就想砸她头上，“每次在外面折腾个半死就猫在我这养伤，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的。”
洛烟瞧着她气哼哼地样子，笑着答了一句：“我要是有别的地方能去，也不会每次都往你这跑。”
沐灯瞪着眼听了这句，半晌又叹了口气，“你何必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放不下的也该放下了，你看白灼，再看清昇，甚至颜若，他们现在不也都过得好好地吗？真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这样只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洛烟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山林，间或偶尔喝一口茶，沐灯说的那些，她都懂，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我倒是很庆幸你收了个弟子，你这性子，我就盼望着你多个弟子，以后动手打架时能收敛些自己不要命的作风，你好歹得等他能自立门户了再去送死吧。”说着说着，沐灯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洛烟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有些无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无时不刻是在找死一样。”
“你扪心自问，有哪一次你一个人悄悄去那些地方时，是抱着生还的希望的。”沐灯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就作吧，等哪天我也救不回你的时候，你就作死了。”
洛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静静地看了一会像是败下阵来，“你们都可以忘记他，你们也都可以继续往前走，这个没什么的，但是我不行，”洛烟停顿了一下，拿着茶盏的手颤了颤，“如果我也走出来了，我怕这个世上就没人再记得他了。”
等大胖带着阿郎回来的时候，洛烟一人在回廊上静静地坐着，半靠在矮椅上，夜色正好，月色也正好，将那人描出一个淡淡地轮廓，每每大胖看着洛烟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她离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很远，远到不可触碰。
“师父，我回来了。”
洛烟回过神，看着面前身形越发修长的少年，生出些感慨，从那么一点长成现在的翩翩少年郎，还是挺不容易的，她忽然就想起刚才沐灯说的那句，“我就盼望着你多个弟子，以后动手打架时能收敛些自己不要命的作风，你好歹得等他能自立门户了再去送死吧。”
“师父，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大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捧用衣服包着的昙花，将开未开，一路上飞奔着回来的时候，他就想着一定要让师父看到花开的样子，刚好。
洛烟看着那昙花，如玉的花瓣，月光下越发出尘，不由得伸出手碰了碰，她抬起头时，看到大胖脸上小心翼翼地神色，心下有块地方软成一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小心地讨过她欢心了。
“我房里的书架上有个矮的白色的玉盆，你等会拿去，把这花养着吧，挺好看的。”
大胖听了洛烟这句话，觉得有一种叫欣喜的情绪从心底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布满整个心房。
第二天沐灯看着回廊上那盆昙花，愣了好一会，然后伸手摸了摸那白玉盆，说了句，“养个花还真是大手笔。”
大胖听了这句话，问了句，“这花盆，很珍贵吗？”
沐灯瞄了他一眼，“我就这么和你说，当初北海星君找你师父要这花盆，要了三回，你师父愣是没给。”
虽然沐灯没具体说这花盆到底珍贵在哪，但大胖能感觉出来，这花盆恐怕不是他想的那种用来养花的花盆，更确切地说，这应该就不是个花盆。
“没事儿，你师父就是个败家子儿的德行，她以前还拿着无邪烤山鸡来着，”沐灯瞟了眼洛烟卧房的方向，这个时间，应该还没起，“无邪，你知道吧，上古神剑。”
大胖没说话，相处这几年下来，洛烟在他眼里其实挺朴素的，没有发钗，没有耳坠，长期一袭烟色的衣裳，浑身上下也就手腕上那个玉镯子看着值点钱。
“等过两天你和你师父去了天界你就知道了，你师父那宫殿里，就那个地砖，都有仙君想撬下来。”沐灯大概是瞧着洛烟这会不在，和大胖说了许多关于洛烟“暴殄天物”的例子。
“你师父以前搭个吊床，用的都是缚丝网，这东西本来是件仙器，到了你师父手里，就只能是个吊床，等你到了天界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在你师父宫殿的后院里看到。”
“还有你师父用的酒壶，那是水神之前的法器，调运人间的风雨。”
“你师父手上那个玉镯子你看到过对吧，那其实不是个镯子，是一件神器，打架的时候好用得很，往上一抛，呼风唤雨，但你师父嫌它本来的样子太丑，给丢炉子里重炼了一遍。”
······
大胖听沐灯说了好一会，问了一句，“沐姨你也是神仙吗，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天界的事。”
沐灯眨了眨眼，不由得感慨大胖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当神仙当腻了，就脱离了神籍。”
大胖觉得有点难理解，“当神仙不好吗？世人不是都想得道成仙吗？”
“神仙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一样要吃喝拉撒，被砍了一刀一样会痛，会流血，也会死，你看你师父不就是这样，养个伤都四五年了。”沐灯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站起身来，“世人倒是都想得道成仙，但真能得道成仙的，我也就见过你师父一人，还是那种直接飞升上神的。”
等到要去天界那一日，大胖被洛烟叫进了卧房。
洛烟站在那张案几前写字，写来写去，满纸也只有一个“洛”字，并且这字，还非常丑，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看习惯了她的字，他这会怕也是认不出来。大胖想了想，大概也知道洛烟叫他是因为什么了。
“师父觉得，雾这个字怎么样，”大胖斟酌着开口，“烟雾的雾。”
洛烟听了，扫了他一眼，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洛雾。”
关于姓名这事，其实大胖想了很多回，但他一直都觉得，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洛烟会主动和他提。
“洛雾，”洛烟念了一遍，“还行，那就这个名字了。”
大胖，不，有了正式姓名的洛雾瞧着洛烟面色平静，大概是心情还算愉快，问了一句，“师父，那日您让我拿去养花的那个白玉盆，很珍贵吗？”
洛烟把毛笔搁在笔架上，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也没多珍贵，一个盆放在那也是蒙灰，养花刚好。”
“沐姨说，北海星君找您要这个盆，要了三回您都没给。”
“山海监，这个盆的名字叫山海监，施法的时候，能在这个盆里看到人间山河地脉走向，但其实我觉得没什么用处。”洛烟走过他身旁时说了句，“把椅子搬出来，我们晒晒太阳，等到了天界，就没这么闲得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学艺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