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吾家有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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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荏苒，时光匆匆；斗转星移，变幻苍穹。
初秋时分，半个月亮斜挂空中，深沉的天幕上缀着或明或暗的数点星子。四下里寂静一片，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和着若有若无的清爽夜风唧唧鸣唱着。一方形如弯月的湖泊静静地躺在密林深处，湖水在清风的拂动下偶尔泛起微波，将月亮的倒影瞬间揉碎，然后将无数银屑层层荡漾着向四面八方传递开来。
“哗”一声水响，湖中似乎跃起一尾大鱼，在空中划过一条晶莹闪亮的弧线后“啪”地落入水中，激起水花飞溅无数。
岸上的草丛和树林中本在自得吟唱的虫子和小动物们被突如其来的大动静惊得同时住了声，倾听半晌后似乎并无别的异动，才又放心地歌唱起来。
这条大鱼——不，其实是一名少女，摆了个最为舒服放松的姿势仰面漂浮在水面上，闭着双眼如同睡着了一般，丝丝长发如水草般划着道道柔波包裹着她光洁纤长玲珑浮凸的胴体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本来舒展的英秀眉目轻轻皱了起来，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光闪亮似跌落湖中的两颗星星。手臂轻扬数下后，少女就如一尾鱼儿般游到了岸边，然后“刷”地一声响，带着淋漓乱坠的水珠跃到了岸上。
少女从自己的衣物中捡起一条长长的布条，十分熟练地朝自己圆润坟起的胸口上一勒，前胸两处霎时传来刺痒微痛的感觉，少女双手一滞，眉头又皱了一下。
“妮儿，妮儿，你在这里吗？”林中突然传来一个略微焦急的清朗男音。
花妮儿急忙将身形隐入草丛中，同时答道：“石心哥哥，我在这里，你别过来！”手下更不敢停顿，将布条一圈圈地缠绕在身上。可能因为有深沉夜色掩护的缘故，她缠绕布条的力道比白天里要稍轻一些，让她觉得呼吸也更加顺畅一些。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端木石心轻舒一口气，停驻脚步靠在一株树干上，然后自顾自地解释道：“这么晚了还没见你回来，我担心你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到月湖边来找你。”
“哦，我没事，我刚才浮在水上睡着了。”花妮儿飞快地将衣裤穿起，虽然身上水迹未干，但她早已习惯这般，并无任何不适感觉。
端木石心听了不禁宛尔，整个人族中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人，除花妮儿外不做他想，想不服气都不行。他知道花妮儿自从无意中发现这片不大的湖水并为它命名为“月湖”以来，经常会在营地武卫们熄灯就寝后独自一人来这里沐浴游泳。所以今天他在营地里久候她不归后，自然就先找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穿着齐整的花妮儿从草丛中钻出来，像个男孩儿般极有英气地朝高她一头的端木石心打了个响指：“走，回营地！”
花妮儿仍是一身男装打扮，只是一头长及腰臀的头发没有束起，湿漉漉的披散在背后。从月湖步行到营地有两柱香的功夫，一路慢慢走回去可以让头发在初秋温和的夜风中吹干。
林中幽暗无光漆黑一片，两人并肩往林外慢慢走去。
黑暗中花妮儿不言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端木石心看不清花妮儿的面目轮廓，只是鼻中隐隐嗅到身边少女清爽馨香的自然体息，心跳突然就有些加快，气息也稍有紊乱。为免自己的呼吸变化让对方有所察觉而感到意外，他小心开口说道：“妮儿，明天是你生日，你想怎么庆祝？”
花妮儿耸耸肩膀：“能怎么庆祝呢？跟往年一样吧，林伯伯会专门为我做几样菜。”
她口中的林伯伯就是营地饭堂的掌勺师傅，在端木天风的关照下，每年逢到她和端木石心过生日时，都会专门开小灶做几样他们爱吃的可口小菜。这一晃，他们俩都在营地里已经过了八次生日了，而花妮儿眼看着就要过第九次。
“这次生日不同以往，是你十五岁的成年生日，”年底即将年满十八岁的端木天风低头看了花妮儿一眼，虽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昨天中午叔叔就说明天给我们放一天假，让我陪你回白堡区一起过生日，后天中午回来就行。还说你爹爹也会去白堡区为你庆祝呢！”
按人族的习俗，男子年满十八岁行成人娶妻礼，而女子十五岁即已成年，但生日当天受到重视和关注的程度远远不及男子，只是关在家里自己小小庆祝一下，随后族中长辈在热心邻居的帮助下为女孩张罗一门亲事尽早出嫁，家里人也就算尽到了养育之责了。
先前花妮儿在月湖中睡觉时，梦见自己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面目不清完全陌生的男子，所以醒来后有些抑郁不快。此时听端木石心说明天爹爹也会专程来给自己庆祝生日，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随后想到回白堡区就会无可避免地要见到另一个人，心中不禁喜忧参半。这两年来，为了少见那人一面，她有些刻意地减少了回白堡区的次数，只在逢到重大节日或白堡区有重要事情发生时，她才会回去一趟，然后以训练紧张为由尽快返回营地。
八年以来，营地里训练的武卫已经换过两茬，除了几名老教头外，她和端木石心数年如一日坚忍刻苦地跟着端木天风学技，到现在两人的武技已然不凡。
前阵子，端木天风向他们明确说明，他们俩的武技已成，他没有什么本事可以继续传授，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时离开营地。端木石心对此无所谓，但花妮儿在营地里一住九年之久，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和节奏，一旦让她离开这里，她还真不知道去干什么好。
在周围亲人的安排下尽快嫁人吗？她可不想，也不敢想象自己嫁给一个陌生男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回白堡区或林中自己和爹爹的小家里操持生计平静度日？她很不甘心，如果只是像其他女子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又何必花费九年辛苦学技？
“妮儿，你在想什么？难道你明天不想回白堡区吗？”端木石心见花妮儿半天不作声，还以为她并不在意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
此时营地已经近在眼前，花妮儿抬起头来对他嫣然一笑，低声答道：“想回啊，有几个月没见到爹爹和义父义母了，我挺想他们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营房跟前。一阵夜风忽起，将花妮儿已经风干的秀发丝丝扬起，像无数触手一般向四面八方伸去，有几丝拂到了端木石心的脸上和颈中，一阵奇异的麻痒感觉瞬间袭遍他的全身。
想必这些发丝如绸缎一般顺滑，如水波一般柔软吧！他很想伸手去抚触一下，下意识中就将右手举在了半空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吾家有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