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的神都在跑路》湘都

8、夺舍了

　　梵天神殿在光明圣泉源头的正上方，是梵天城内最大的一座神殿，没有任何道路与之相连，只有一道黄金瀑布从圣殿的下方倾泻而下，落在光明大陆上，成为光明圣泉的来源，也是苏摩等人平时所说的“源头水”。但是光明圣泉真正的源头，在梵天神殿内。

　　七天之后，一条黄金大道从光明圣殿前凭空出现，像一道长虹一般凌空降落，降临在光明大陆上。大梵天禁止一切人窥探它的真容，因此，吕岩的封神大典只允许两个人进入梵天神殿，一个自然是吕岩自己，而另一个则是作为他的接引人的苏摩。

　　两人沿着黄金大道走到梵天神殿之前时，梵天神殿还未到开启的时候，大门尚且紧闭着。就在两人等待着神殿开门之时，苏摩向吕岩提出了一个问题。

　　“吕岩，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封神的人类，你的来历已经成为天堂星系所有人最关心的话题。虽然你是天堂星系献上来的奴隶，但是经过追查，原本被献上来的人类名单中，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天堂星系所有擅长占卜的神术师全都试图占卜出你的身份，但是他们全都失败了，你就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人一样。你不可能是天堂星系的人，你也不像是来自混沌星系，甚至是修罗星系。

　　吕岩，你究竟是谁？你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吕岩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这个端庄美丽的女神，久久没有说话，久到苏摩开始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突然吕岩开口了：

　　“在我原来所属的那个世界，所有的人都被束缚在地面上，无法离开自己的星球。因此，我不知道我的世界是不是属于这个宇宙，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到你们的世界。

　　我的目的十分简单，作为最后一个修真者，我想知道我追求的大道终点在哪里，我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里。生命不息，求道不止，这是每一个修真者都有的野心。

　　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礼尚往来，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苏摩，你为什么会恨我？”

　　苏摩脸色一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吕岩缓缓道：“我曾经闯荡江湖百年，有过朋友，更结下无数仇家。曾经有过一个仇家，在我身边乔装隐藏几乎一生，只为在我最不防备的时候刺我一剑。人类虽然远比天人弱小和短寿，但是在阴谋诡计上，人类却比天人更加擅长。这三年来，我在梵天城所见到的天人，虽然有不少算不上好人，但是至少还算坦诚。苏摩，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最感激的人……”

　　吕岩突然语气一顿。他的脑海中闪现过一个火花乱溅的狭小船舱，和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可笑的小机甲人。

　　“……在这个梵天城中，我最感激的人就是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对你有敌意的？”

　　“在你第一次给我喝苏摩酒的时候。从那时起，你就在试探我。”

　　“……知道你还喝。”

　　吕岩笑了：“要说有什么东西能和我的大道同样重要，那就是酒了。能喝到如此神奇的酒，别说只是个陷阱，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闯一下。

　　苏摩，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帮助了我，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就凭这，我吕岩永远愿意把你当成朋友。”

　　苏摩沉默不语地走到吕岩身前，背对着他。

　　梵天神殿开启的时间到了，神殿绽放出五彩的光芒，庄严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梵天城。两扇巨大无比的大门在吕岩和苏摩面前缓缓打开。

　　“大梵天一直在寻找能够成神的人类。你，要小心。”

　　苏摩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吕岩的耳边，而她却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迈步朝神殿内走去。

　　吕岩的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欣慰的角度，也快步跟了上去。

　　梵天神殿内部远不如外面看起来那么豪华，里面的陈设竟然意外地朴素。整个梵天神殿内几乎空无一物，只在神殿正中有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水池。水池中满是金黄色的光明圣泉。池子中间还有一个泉眼，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水，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着一圈又一圈耀眼的涟漪。

　　吕岩好奇地把整个神殿走了个遍，并未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那么这个封神大典要怎么举行呢？

　　突然，吕岩目光一凛，望向神殿正中的那一眼泉水。以它为中心，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强大的威压，瞬间填满整个神殿，将他牢牢地压在原地，无法动弹。

　　泉眼开始向上喷出泉水，越喷越高，最后形成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形，依稀是个男人的身材，却看不清楚容貌。但是从他身上，吕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令他觉得自己是一只仰望着星空的蚂蚁。

　　吕岩的眼中，涌现出一片火热。

　　这就是大梵天。

　　这就是这个宇宙最高的力量。

　　从泉水中，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耀眼的圆形光球，发出强大无比的能量波动。

　　想必这就是神格，将要赐给吕岩的战神神格。

　　泉水形成的大梵天也不废话，一个非男非女的威严声音在神殿中响起。

　　“人类吕岩，汝可愿接受这战神神格，成为吾等天人一族？”

　　如果是普通的天堂星系人，此刻早就在叩头谢恩了。但是吕岩却不一样。神格，他是想要的，但是当别人的手下，他又是不愿的。哪怕这个人，是一个牛逼轰轰的神。

　　作为一个华夏人，他的心中有大道，却没有神。

　　——嗯，要不先体验一下拥有神格是什么样的感觉，然后再看情况还给他吧？

　　打定主意，吕岩开口：“我愿。”

　　话音刚落，飘在空中的神格便向吕岩飞去，像一只打洞的地鼠一样，想要拼命地挤入他的胸膛中。

　　吕岩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的气球，却有一条大河想要往里钻。与此同时，大梵天的威压似乎突然消失了，他连忙盘膝而坐，严阵以待，准备全力迎战神格。

　　好在神格的力量并没有疯狂的涌入，而是轻轻地，温柔地漫过吕岩的全身。他连忙凝聚心神，开天眼内视。他发现自己的元神正浸泡在一片茫茫无边的金色海洋之中，但是元神周围包裹着薄薄一层犹如鸡蛋壳一般的淡蓝色气墙，将金色的海洋隔离在外。

　　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能量之海，吕岩的元神吞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然后开始操控着元神的薄膜，把外面的能量一点一点的放进来。

　　纯粹的光明能量和吕岩的元神相融。他觉得自己的元神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壮大。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似乎现在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力量充斥着全身，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像吃了人参果一样舒服。

　　梵天神殿里，苏摩看见吕岩盘腿而坐，面露微笑，胸口一个光球闪烁不定。她继续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手却渐渐地摸向腰间。

　　象征着神格的光球已经有一半钻入吕岩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全身浸泡在一片暖洋洋的温泉中，说不出的惬意。他的内视天眼也渐渐关闭，全身心的享受着这种力量提升的感觉。

　　突然一股阴冷的寒意刺入吕岩的意识。这是他百年战斗养成的对危险的预感。

　　有东西要对他不利！

　　已经闭合的内视天眼又猛然睁开。他愕然发现，他周围的金色海洋变成了一张怪物的巨嘴，而他正躺在怪物的巨嘴中，浸泡在它的口水里。

　　吕岩大惊，原本已经快要消失的淡蓝色蛋壳又突然出现，将他的元神包裹在内。

　　那张巨嘴猛然咬下，锋利的巨齿扎入吕岩的元神保护层。

　　“啊，这就是宇宙之外的法则的味道。吕岩，你果然是‘门外人’。”

　　一排排锋利的牙齿轮流啃噬着吕岩的元神，就好像他是巨兽嘴里的一颗冰糖。淡蓝色蛋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吕岩运起他全部的神魂之力，抵御着这些巨齿的攻击。但是他的力量太微小了。他的对手可是大梵天！，一个人类，如何能抵抗一个星系的意志？

　　一旦他的元神防御彻底破碎，将会怎样？——吕岩的心彻底的凉了。——他将神魂俱灭，然后，他的身体就将归属于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

　　这是夺舍！

　　——人类无法成神。

　　——人类的身体天生排斥神格。

　　——大梵天一直在寻找能够成神的人类。

　　以前从苏摩那听到的星星点点的信息在吕岩的脑中汇聚。这就是大梵天想要让人类成神的目的？可是，梵天城这么多天人，它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人类的作为身体呢？

　　而这个疑问，吕岩已经无暇去思考了。

　　他的元神保护，破碎了。

　　眼看着一排巨齿马上就要碾碎他的元神，突然一道剑光将这个怪物劈成两半。

　　梵天神殿中，苏摩的腰带弹出，化为一柄长剑。她一剑刺出，不但正中吕岩胸口的神格，将之劈成两半，剑身还透体而过，将吕岩刺了个对穿。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在吕岩的精神之海中，大梵天化身的怪物大声嚎叫着退了出去。在那一瞬间，吕岩又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伸手将自己胸口的神格狠狠地掰下，远远的扔了出去。但是，被他掰下的只有半个神格，另外半个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

　　苏摩冷漠地将长剑从吕岩身体抽出。吕岩的胸口立刻鲜血狂喷。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摩，身体缓缓倒下。

　　这样的重伤，哪怕他再强，也是濒临死亡的下场。

　　“苏摩，你怎么敢！”

　　大梵天的愤怒化作一阵狂风，将两人的身体卷到半空，然后又重重地落下。吕岩的身体掉落在水池边，一只手垂在泉水之中。而苏摩掉落在泉水化成的大梵天身形面前。

　　“苏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摩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冷冷地说：“你的神魂隐藏在神格之中，和吕岩相融之时，无论是你还是吕岩，都是最脆弱的时候。而这是我唯一弑神的机会。”

　　“你想弑神？”

　　几朵黄金圣泉的浪花突然从水池中跃起，化为无数利刃，刺向苏摩。苏摩立刻全身飙血，却没有一刀刺中要害。她身上密实的长袍，被利刃割碎，化为碎片，飘落在地，露出了整个上身。

　　肩宽腰窄，胸前一片平坦。

　　“就凭你是唯一的男性月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