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循光寻暖

5、错缘·重逢无期

　　人世苍茫，你右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如晤，你我不曾驻足的路口十字分岔，而你停留的街道转角，擦肩而过是否注定了重逢无期？

　　阳光正是灿烂。

　　街道两侧斑驳的树影稀疏有致，任那片温暖透过繁密的树叶懒懒地依附在身上，些许舒心。
　　微风淡然掠过。连带了馥郁花香。

　　即使是再令人放松的感觉也让现时的我黯然神伤。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一边，在路色映入眼底的同时迈起了脚步。
　　前方径直走来一个人。
　　当然，如果这个人只是个陌生人，那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但可惜，对方是我昔日的好友。

　　对，就是昔日的好友。针对现在的未来而言。

　　我加快了脚步，带了些许期待。脸上禁不住有喜悦之色绽放开来。

　　他曾是我的幼儿园同学兼小学同校同学。
　　在幼儿园的日子里，我们俩就一直很要好，成天打成一片。但小学时我与他也只是颇有联系，大多都是上网聊天罢了。

　　愈发接近。
　　我微微低下头，唇边难隐笑意。
　　斜斜的流海挡住了视线。
　　于是我又微昂了头，好看清眼前的场面。

　　我看见，他的脚步平稳，神色平静；
　　我看见，他举起右手来遮挡阳光，初始化动作像极了他往常与我打招呼时的笨拙姿势；
　　我看见，他由与我近在咫尺到擦肩而过，不过是一秒钟的变故。

　　只是一转眼，连他的衣袖也不见。
　　僵在嘴边的笑意与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候，我一并收回。

　　暖风吹过，竟突然感觉微凉。

　　抬起头，让阳光直射到面颊上，索取更多的温暖。但其实，我早已身陷冰窟，再温暖的温度也无法将我融化。
　　睁眼。直视阳光。眼痛。心痛。

　　谁的泪水模糊了谁的双眼。

　　想起他曾经挥舞着掌心纹路分明的右手，在临窗的街头对我遥遥一笑顿时惘然隔世如一梦飘摇。

　　清风带动繁华错落，伸手接住一抹清香。
　　我牵起嘴角微笑，却再也不敢回头。

　　你是胆小鬼吗？
　　我是。

　　两个月后他主动找我上网聊天。

　　我想，当他问到两个月前我是否和他碰到过时，我的表情是丰富多彩的。

　　此时的他已不在这座城市，去了哪个省哪个市哪个住址我早已无意探寻也无意记下。

　　他说当时看到了我，但由于我剪了短发又低着头不敢确定，但若是我的话一定会认出他来。
　　言罢，还抱怨说看到他也不打个招呼，害得他准备像往常一样挥舞问候的右手只得顺势抚上头顶佯装遮挡日光，而走过之后好几次回头看我却发现我毫无反应，于是开始自我安慰说认错了人。
　　末了还问了句，我到底认没人错啊。

　　他不知在他发这些文字给我的时候，我是如何无奈的苦笑。
　　我说他会主动问候，他说我会认出他来。
　　到底我们还是败在太过了解对方或是太不了解对方呢。

　　看着他的言辞忍下了想说“彼此彼此”的冲动。
　　于是撒个谎，说两个月前没有看见过他，不是他认错人就是我无视了他。
　　看他抓狂的模样，我忽觉心情舒畅。

　　但两个月的误会解开，我有些疑虑是喜是忧。

　　即使明了那次的错过是他的无心之过或是我的无力回天随便了，但过去了毕竟是过去了。

　　无论是错在他的迟疑滞留，还是错在我的彷徨胆怯，两个人都没有尝试挽留，所以结局只能是不期而遇的有缘与擦肩而过的无缘。

　　于是，缘起缘灭。

　　那段时间我曾固执地改了□□名。若缘。

　　若缘，似缘非缘。

　　埋怨我们或是总结缘分若即若离无关痛痒，只是为何没有人能够清醒及时。于是转身投入见证缘分的由始至终。

　　我若要说我与他是错缘，他必定即使身处棺材之中也会诈尸跳起指着我一脸不平道“怎么可能”，然后一脸怨念要我帮他收尸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你那句屁话我能诈尸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人心掩盖不了真实。

　　以为说这是偶然的错失就可以平息民愤顺便可以自我安慰。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偶然。

　　有的只是必然。

　　于是两人的身形错过。
　　而曾经深厚的友谊则是附属品。
　　便被斩得干净，出手干脆利落，不留一丝情面，生生斩断我们之间的所谓羁绊。我想我不必忧心以后它会死灰复燃。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东西隶属小强行列。

　　扯远了。

　　我们已不在同一座城市，那次相遇也许意味着今后重逢无期。

　　虽然我不是那种会去寻找希望或是对希望虔诚的人，但还是得在末了一言。

　　若再给我一次与他的重逢，即使是在街道转角两人相撞跌倒在地，我想我开口的第一句话一定不是“我很抱歉”而是“好久不见”。

　　PS:作此篇乃是记叙许久之前的事。有多久，我自己都忘了。

　　写于2009，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