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和死对头he了》枝剪月

42、跂踵

　　顾长予：“这不挺好的吗？”

　　店家：“是挺好的，多少人想修炼都没机会呢，但是他去了一段日子之后觉得不开心，觉得吃喝玩乐才是最开心的，想回去找父母，结果就被他父母赶了出去……其实我也能理解，要是我儿子告诉我不修炼了只想回家当米虫，我也会被气得半死……然后再后来他在别人的引荐之下就来我们这当了大厨，这么一晃五年就过去了。”

　　顾长予：“原来如此。但当了大厨之后呢，还没有和家里缓和关系吗？”

　　店家：“谁知道呢，不过大概率是没有吧。他父母就盼望着他能回苍崖好好修炼，不太认可他现在选择的这条道路，他呢……他家离这里也不远，但也一直没回去过，可能两边都堵着一股气吧。”

　　顾长予问：“那这次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店家：“好像听说是他父亲病了……不知道病得严不严重，希望这次能成为他们缓和的契机吧，毕竟人生有几个五年呢。”

　　顾长予跟着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虽说没有吃到想吃的东西，但是他家的手艺不错，顾长予每一道菜都尝了尝，随后吃饱喝足便和陆均回去了。

　　但没想到路上遇到半个新熟人，说新是因为刚认识不久，说熟是因为对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见卢萍慌慌张张地走在街上，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顾长予和他打了声招呼，他都没有注意到。

　　陆均：“等等。”

　　顾长予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了？”

　　陆均：“你再仔细看卢萍。”

　　顾长予疑惑，我早上才刚见的对方，就这么半天的时候卢萍也不可能变了样啊，但他还是看了过去，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卢萍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污秽气息，眉宇间透着黑色。

　　不过那气息很淡，即使顾长予他们没撞见，过几天也就消散了。

　　但既然撞见了，顾长予便走了过去，打了招呼：“好巧，我们居然在这里又碰见了。”

　　卢萍眉头紧锁，等看清来人，才稍稍舒缓一些：“是你们啊。”

　　顾长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二人娴熟的样子，那股污秽顿时就消散不见了。
　　而陆均先是视线轻轻放在顾长予的手上，之后开始套话问道：“怎么半天不见卢公子，就突然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

　　卢萍开口道：“人倒是没遇到，事倒是有些棘手。”

　　顾长予问：“什么事？”

　　卢萍：“其实事情说来也不是我的，是我中午去和程先生见了一面，他家里的事。”
　　卢萍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他见顾长予二人没有什么恶意，便把事情都说了：“我之前不是提到程先生家里人出事了吗，是他父亲病倒了，但这病来得蹊跷……早些年他其实在苍崖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妖邪之类有一定的了解，他父亲的病可能一开始是小事，后来晦气堆积吸引来了不好的东西越发严重起来。”

　　原来如此，那污秽大概率是见了程先生后染的。

　　顾长予问：“你知道他父亲发病的症状吗……不知道详细的也不要紧，只用说你知道的部分就行。”

　　关于妖邪这一块顾长予和陆均可是专业户，根据症状大概就能猜出个一二来。

　　卢萍想了想：“好像一开始是咳嗽病得下不了床，之后开始早上昏睡不醒，半夜又突然醒来精神抖擞，总之怪吓人的，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跂踵。
　　听到这个症状，顾长予第一个想到了这个。

　　只是跂踵是上古大妖或者也可以说是大魔，只有一足，外形似枭，却长着猪的尾巴，每过之处瘟疫横行，殃祸一方，带来白骨累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苍崖的前辈封印在了阵法之中，所以应该不是跂踵。
　　顾长予想了想，目前程先生父亲的病状只是相似，还达不到跂踵带来的那么严重，可能是跂踵残留分支下的一头小魔作孽。

　　陆均也肯定了他的猜想，对卢萍道：“山南水北为阳，如果是这些症状的话可以用山阴处生长的七华草治疗，将药草晒干后磨成粉，加上枸杞泡水，给他父亲喂下，不出意外的话一连喂个三日就好了。”

　　“你们可真是神了”，听到陆均的话，卢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和程先生费好大功夫请的医师开的方子一模一样。”
　　边说着他的语气边又降了下来，“只是时间紧迫，这七华草不好找，送过来要段时日，所以我就在急这件事。”

　　“这好办”，顾长予平日兜里什么都带着一点，像药草啊，法器啊，零食啊什么之类，所以才被苍崖的剑修们称之为不学无术，“我这里刚好有几株，你们可以拿去用。”
　　边说着便边掐了个法诀，几株新鲜的药草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上面甚至还沾着露水。

　　卢萍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长予接着道：“除此以外记得找个苍崖的弟子陪同过去看看，可能有妖邪作祟。”

　　卢萍现在反应了过来，激动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顾长予：“不客气。”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要不是陆均现在的状态特殊，顾长予还有点担心跂踵的残留分支可能不好对付，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陆均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去看看吗？”

　　顾长予：“这不是你还在嘛。”

　　“我无妨”，陆均叹，“我相信无论在哪顾长老都能护住我的安全。”

　　顾长予：“……”
　　这话从陆均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卢萍也在旁边犹豫道：“如果有可能，我想请二位陪同一起去看看，如果真的妖邪……嗯，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二位的，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虽然我只是开书局的，但是临曲我认识不少人。”

　　顾长予倒是好奇：“你和程先生什么关系，为何会对他的事那么上心？”

　　卢萍叹：“他是我朋友，早年他帮过我，我也帮过他，也谈不上上心……朋友就是遇到事互帮互助罢了。”

　　顾长予问陆均道：“去吗？”

　　陆均：“去吧，总之也是闲着。”

　　看见二人点头，卢萍语气中带着激动：“真是太感谢你们二位了，前段日子我们找遍名医都没有办法，之后我会送下一份谢礼，你们一定要收下。”
　　顾长予拒绝道：“谢礼就不必了。”

　　但卢萍坚持说：“怎么能说不必了呢，你们一定要收下。”

　　顾长予再次推辞，但是二人一来二去，卢萍就是不肯退让。

　　顾长予叹了一口气，他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客套和推辞，如果是虚情假意的说辞，那么他还有兴趣和对方辩论上几句，然后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但是卢萍说得真诚，顾长予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只好用眼神示意陆均。
　　于是陆均开口了：“谢礼的确不必，你之前在茶楼也没有收我们的钱。”

　　卢萍反驳道：“这怎么能比呢，来者是客，是朋友，更何况那就是一点小忙。”

　　“既然你都叫我们一声朋友”，陆均学着他的语气，“那应该明白朋友就是遇到事互帮互助罢了，就像你和那位程先生。”

　　这下卢萍犹豫了。

　　顾长予突然想起什么：“那这样吧，你之前说你是开书局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倒是真需要你的帮忙……想问一下你们那有没有一本书？“

　　卢萍问：“什么书？”

　　顾长予：“封面是黑色的，比较薄，应该是最近出版的——”
　　自从青乙之后，顾长予其实一直有些好奇钟时雪手里拿的那本关于自己和陆均的书讲些什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既然卢萍是开书局的，那么说不定会知道。

　　卢萍看着他：“我不太清楚是什么书，但是如果见到类似的我会告诉你的。”

　　陆均也看向了他，那双深墨色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长予只轻轻道：“嗯。”

　　等卢萍走后，顾长予才想起来程先生曾经在苍崖求学过，万一见过陆均就麻烦了，虽说无论有多么大的麻烦自己都搞定一切，但还是要征询一下陆均的意思。

　　顾长予问道：“碍事吗？”

　　陆均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无妨。再说了苍崖弟子三千，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我的名字更何谈知道我的长相。”

　　……这倒是您谦虚了。
　　反正云岫每个人都听说过你的名字，还恨得牙痒痒。

　　*

　　之后卢萍就带程先生来见了二人。

　　程先生叫程子明，和顾长予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在他心目中对方应该挺着一个大肚子，脸上露着慈祥的笑，每天看上去乐呵呵的，但程子明居然长得很清秀，看上去话不多，倒是和卢萍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程子明：“七华草我收到了，非常感谢二位阁下的帮助。”

　　顾长予：“不客气。”

　　卢萍在旁边道：“他平日里话就不多，你们别嫌弃他啊，刚才一路上他把你俩反反复复感激了遍，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

　　顾长予点头。

　　卢萍接着道：“就是不知你们二位事怎么安排，因为事情比较急，我们打算今晚把药草处理了，明天就去一趟他家，把药送过去……老爷子的病逐渐加重了，不能再拖了，所以我们希望越早越好。”

　　程子明也道：“需要劳烦二人辛苦一趟了。”

　　这些顾长予他们也应了下来，毕竟本来就是答应过对方的事，现在顾长予的重点放在了程子明身上，他一旁偷偷打量了一番对方，看对方看见陆均时没有任何反应，顾长予便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不认识，那就可以任凭自己发挥了。顾长予现在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