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和死对头he了》枝剪月

10、云岫

　　虽然顾长予对这些人完全漠不关心，到底是一群小屁孩，连骂人都不会，但他没想到自己新认识的室友会为自己出头，并且与此同时，对方在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份菜。

　　顾长予抬头，却听邓方林对他说道，声音低沉：“不用管这些人，他们也就堪堪入门，和你没什么区别。”

　　虽然对方没有把话说完，但顾长予自己早就经历过了这么一遭，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修炼修炼，可不单单只是修灵气这么简单，初期修为并不能决定一切，很多修炼之人空有天赋没有心性，修为到了一定地步必定会停滞不前，他没必要和这群人计较，但没想到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室友会安慰他。

　　“陆长老走之前让我们互相帮助——”

　　邓方林接着说道：“其实吧，我资质不是很好，即使从小我就拼命修炼，年龄比你们都大，但现在修为也才勉勉强强比你们好一点，进入内门全凭运气好。”

　　邓方林：“我之前……的确听过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言，传言说你资质也不太好”
　　但他话音一转接着道：“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天道酬勤，付出一定会有收获的！”

　　邓方林：“我们尽力，不用管他们就好。”

　　顾长予点头，说了一声“嗯”，心中暗叹，苍崖也是有好弟子的嘛。

　　而邓方林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自己的新室友不惧怕他人目光，不担忧他人谗言，他即使觉得自己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但也无法做到像对方那样处之泰然，不由得暗暗赞许。
　　但让邓方林没想到的是，虽然顾长予答应了要好好修炼，但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没有任何办法让对方和自己一样卯时起床练剑，亥时归来休息。

　　顾长予当然不可能和这些炼气期的小弟子们一起修炼，早在云岫，他就是带头逃课的先锋，把授课的先生们气得半死，要他来到苍崖后就变得规规矩矩，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顾长予觉得，自己没有带着这群弟子闹事，苍崖都应该对他感激涕零。

　　平定峰走的是自由散漫之风，无论是修炼、讲学、授业，都给了弟子们很大的自由选择空间，也给足了顾长予偷懒的机会，但选课和比试这两样是怎么逃都逃不掉的。

　　无论内门还是外门，阁楼里的课都可供弟子们自行选择，像邓方林这种一心修炼的，当初便选了《剑经七书》，《武经总要》，《气息调解入门》这样一听就是打打杀杀的硬核课。
　　也有弟子向往炼丹捣药，便可选《悟真篇》，《丹药大要》这样的实践课。

　　每个弟子可以自行选定自己的方向，最少选四门，最多可以不限。
　　顾长予当然踩着底线只选了四门，什么规划都没有，什么水他就选什么。

　　开始选课后邓方林踌躇满志，他对这件事研究了好久，一边研究一边对顾长予说：“平定峰的课大都是基础课，所以理论知识课一般非常重要，有的弟子的确会为了节约时间而不选实践课，但我认为理论和实践结合才可以丰富自我，还是得选一两节这才平衡——”
　　随后话锋一转，问顾长予道：“你选实践课了吗？”

　　顾长予：“选了。”
　　邓方林：“那就好。”

　　邓方林：“我记得你也是一个剑修吧，你选的什么实践课，要不我们一起，这样可以互相关照一些，说不定还可以在课堂上切磋切磋——”
　　顾长予：“《雕花的艺术》”

　　“？”这什么课

　　顾长予：“要切磋吗？”
　　邓方林：“……还是不了。”

　　邓方林犹豫了一会问：“那你还选了别的吗？”
　　顾长予：“《灵田的培养》”
　　邓方林：“还有呢？“
　　顾长予：“《丹炉的护理》”
　　邓方林：“……有稍微和剑修沾一点边的吗？“
　　顾长予：“实践课没有，我就只选了三门“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向劝学的邓方林隐隐约约在暴躁的边缘：”好吧，那你理论课选的什么？“
　　顾长予：“《如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邓方林：“……”
　　他欲言又止，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

　　邓方林：“哎。”
　　他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新室友慢悠悠提醒道：“你不是选了《剑经七书》吗，那课离我住的地方还挺远的，你再不出发课要迟到了。”

　　邓方林听后脸色一变，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他可不想第一节课就迟到，于是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来。

　　于是邓方林再一次叹息：“哎。”
　　如果不是马上要上课了，他还真想好好坐下来劝顾长予改邪归正。
　　不过临走之前他仍然不忘提醒：“选课每个人想法不同，但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小试啊！”

　　顾长予摆摆手：“知道了。“

　　阁楼每一个月会有一次比武小试，胜者奖励颇丰，大家都摩拳擦掌想要在同辈面前证明自己和获得奖励，但顾长予从来没有把那些东西看在眼里，一是因为他不可能和一群小辈去抢机缘，二是既然远离了陆均，机会难得，他要好好研究之前获得的卷轴，没空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和看法。

　　所以多亏邓方林选课选了太多，无心管辖顾长予，给顾长予留下了大量个人独处的机会。
　　顾长予终于可以好好研究自己的卷轴了。

　　卷轴上的文字生僻难懂，顾长予找了好些资料，在阁楼呆了小半个月一无所获，最后只好因为这事跑回云岫了一趟。
　　对于跑回云岫这件事顾长予十分警惕，他先是拿上了苍崖新发给他的身份木牌，用炼气一层的身份离开了苍崖，躲开了出入屏障的问题，随后才又变回了原来的身份，直奔云岫的藏书阁。

　　他之前就自己收集了不少资料，也让好友周卓言等人帮忙找了不少，全放在了藏书阁中。
　　回到云岫之后，他便一头扎了进去。

　　以前收集的资料大多偏古文，残缺的部分很多，但这些资料一向宝贵，很多都不外借，所以顾长予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云岫，但偶尔也会混迹到别的小门派的藏书馆之中。

　　云岫藏书阁的领事养了一只黑白奶牛猫，大概是同类相吸，顾长予翻找资料的时候，那只猫咪就会翘着尾巴走到他身边，静静陪伴在他的身侧。

　　领事看到后啧啧称奇：“你别看这只猫现在这么乖，其实在别人面前脾气可大了，碰都不让碰，有时还会挠人。”

　　顾长予有些惊讶：“是吗？”

　　说这话时，奶牛猫还朝他翻了翻肚皮。

　　一来二去，一猫一人也就混熟了，顾长予出门前还会给它带点吃的。

　　有了大量的资料，顾长予翻译的进度也很快，又过了一些时日，顾长予终于勉强认全了卷轴上面的字，但内容并不机密，看上去应该是偏基础心法一类，上面写着大量不连贯的话语，比如

　　“天……戎……仙……暑”这一类。
　　顾长予确保自己没有翻译出错，他猜测大概是时代太过久远导致有的内容丢失了，所以苍崖才会把卷轴封印在了秘境中，因为担心如果把它放到藏书阁，会有弟子不小心学习了残缺的东西走火入魔，而卷轴本身并不重要，秘境中存放的大概都是这样的杂物，所以当初秘境的管制才会松懈。
　　这卷轴大概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顾长予看着卷轴喃喃：“所以是拿错了吗，运气果然没有那么好，看来还得找机会再去一趟秘境了。”

　　把卷轴看完了，就算是搞完了一件大事，顾长予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都在忙卷轴这件事，也没怎么好好理会别的，顾长予走出了藏书阁，心想着之后要好好给自己放一个假。
　　奶牛猫见到顾长予之后便走了过来，踱步在他身侧，甚至乖顺地蹭了蹭顾长予的衣角。

　　顾长予蹲下身去和猫玩了一会，正做着未来的打算时，他却用余光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均。

　　顾长予看到对方时先是吃了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书太多老眼昏花了，居然出现了幻觉，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却见那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并且越来越近。

　　顾长予：“这世道是不是要变天了，苍崖打过来了？陆均居然出现在了云岫。”
　　他认真回想了一会，发现陆均好像和他说过自己会离开苍崖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居然是来了这里。

　　就在顾长予思索之际，反而是陆均先向他打了招呼。
　　陆均：“你的猫找回来了吗。”

　　两人本来关系就算生疏，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句，顾长予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

　　陆均：“之前你让周卓言来找丢失的猫，是这一只吗？”

　　顾长予这才意识到陆均提的是哪一件事，对方大约是误会了自己脚边的猫是自己养的了，为了不出岔子，他只好模糊地说道：“算是吧。”

　　陆均浅笑，他也蹲了下去：“我也养了只猫，可以摸摸它吗？”

　　“……”陆均说自己也养了只猫不会是指我吧。
　　那是你养的吗，明明是自给自足的。
　　顾长予：“可以，但这个主要还是要问它，猫脾气有点不太好，会挠人。”

　　陆均：“我试试。”

　　说着陆均就轻轻摸了摸猫的下巴。

　　看到这一幕，顾长予暗暗给奶牛猫打气：“你可是云岫的猫，代表的是云岫的身份，不是脾气不好吗，快挠他。”
　　但猫肯定不会想这么多，它很快就揉得眯起了眼，把尾巴勾在了陆均的手上，甚至蹭了蹭。

　　大约还挺舒服的，顶着顾长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目光，猫咪翻滚身子露出了肚皮，露出了大量雪白的毛。

　　陆均：“长得还挺可爱”

　　顾长予：“哎。”看到对方投敌，他暗中叹了一口气。

　　陆均：“要一起揉吗？”
　　顾长予：“……”
　　奶牛猫：“喵。”

　　顾长予挣扎了一会，最后认命地加入到了拉拢猫咪的阵营中，负责揉它的肚子。

　　又过了会，等猫觉得挠够了，它便又翻滚了回来，在陆均的脚边蹭了蹭，又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陆均看着奶牛猫离开，若有所思道：“猫好像很喜欢蹭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长予向他解释了：“这是为了标记领地，蹭你也是标记领地的一种形式。”

　　陆均听后若有所思，他接着又问：“但是我养的那只猫，他除了来要吃的以外从来不把我标记为领地，这是为什么？”

　　顾长予：“……”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自己想想就能明白的，我怎么可能去蹭别人。

　　顾长予解释：“说明他不太在乎你这片领地。”

　　“……”
　　陆均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危险了。

　　陆均沉思着这话：“不太在乎。”

　　顾长予点头。

　　陆均：“是么。”

　　顾长予一直点头。

　　陆均：“……”

　　最后顾长予忘了陆均是怎么离开的了，对方来云岫主城应该是有要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错话的缘故，对方离开时气压很低，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事情。

　　顾长予：“应该也许不会影响到……吧。”

　　他是这样想的：陆均来到云岫黑着一张脸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顾长予也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正事搞完了，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顾长予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回到苍崖，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