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泱泱九州礼仪邦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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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听完也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长孙无垢没有回答而是先走到了左边男子的身前。
语气平淡，不见波澜，“宗遇的字，落笔先浅后深，停笔处不爱用回笔，这一篇字乍看起来像是宗遇的所写，但是细节处经不起推敲。”
“再看纸质，因为匣子里有隔离层，没办法仔细的查看，但是应该是一张现代的机器产物，纸张破碎的边缘泛着细小的毛边，那是为了仿古特意做的，事实上，如果真的是宋代的书页，边角不会是这样。”
“啊……”
“真是这样……”
“假货啊……”
人群中开始有了讨论声，左边的男子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一直注意着他的云晓看到那人竟然隐晦的看了右边男子一眼……
云晓挑眉，心下有了计较。
“那右边那个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是啊，是啊，右边那个呢？”人群中开始有人出声应和。
站在前排的一个大爷开口道，“右边这个下笔方式和你说的一样，纸张看着也不像造假。”
长孙无垢又移步到右边，男子看了长孙无垢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这一个确实是宗遇的落笔手法，可依旧不是他本人所写，纸上的墨迹呈现有淡淡的皴裂，这是明代水宣纸的一个特色。”
“说白了就是明朝人模仿宗遇所写的。虽然也是古物，但是价值最多也就几千。”
右边男子在长孙无垢说完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人群的反应，看着对他指指点点的群人，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
云晓上前，把长孙无垢拉回身后。
“你们俩，之前就认识吧。”云晓突然道。
左边的男子闻言，脸色更白了，云晓见状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胡说什么……”右边的男子神色一僵，连忙否认，妄图挣扎一下。
云晓直接道，“我要是胡说，为什么左边这位频频的往你身上看？”
“这就是个局。”云晓皱眉，“你们两个人先是靠争吵引来人群围观，然后等着来人数量差不多了，就把这两件有问题的东西亮出来，两件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就会给人一种总有一件是真的的感觉。”
“左边那个是烟雾弹，是给识货的人看的，右边这个古仿品才是真正的饵，一开始在人群中喊价的也是你们的人吧，若真是宗遇誊写的，那十万也确实是捡了便宜。”
右边男子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挣扎了，老老实实的道，“家里急用钱，没办法只能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卖了，本以为是贵重的东西，结果找了专家鉴定，人家说这东西是个高仿品，卖不出价格，我这没办法才想了这么个招。”
“什么叫没办法啊！”
“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
“没钱就要用这种手段出来坑蒙拐骗么！”
人群里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们听了男子的话更是生气，纷纷开口斥责。
男子站在人群中，低着头像一个受训的小学生。
“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么？”云晓走到右边男子的身前，问道。
“《五常论》”男子抬了下眼，又低下头闷闷的道。
“具体内容呢？”云晓又问。
男子僵硬的摇了摇头。
“信者，信字从人言，言非曰，乃有定之文也。”云晓语气淡淡，“若是曾经那些言传身教的人，都像你这样，华国根本不能走过这么久的岁月，言语为心声，你今天的所做所言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建立在一个不真实的基础上，也是讽刺啊，偏偏留在你手里的是一篇‘信’。”
“你的祖宗要是知道，怕也是会痛斥你不孝吧。”
男子被云晓说的面色涨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老张来了！”人群中又有人高声。
云晓闻言，回头，就见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大爷带着几个穿西装的男子穿过人群，穿西装的男子上前把这两人架了出去。
被叫做老张的大爷摆了摆手，声音如钟，“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速的散开，和老张熟识的人也只是抬手打了招呼便各自离开。
云晓回到长孙无垢的身边，打算继续去“淘宝”。
只是这步子没迈不出，老张就找了上来。
“看你们两个小娃娃面生，第一次来么？”老张的语气有些僵，但是加了语气词，倒是显得几分和善。
“是，我们第一次来。”云晓应道。
“听着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外来人很少知道我们这个地方，有谁告诉你们的么？”老张又问道。
“是乔老告诉我们来这的。”长孙无垢答道。
“是老乔啊。”老张的语气温和了下来，连带着眉眼也柔和了不少，“早说啊，来来来，你们跟我来吧，既然是老乔介绍的，那估计想买的在前面也是买不到了。”
云晓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迈步跟在了老张的后面。
老张带着他们穿过了一条长廊，再经过一道门，门内又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和前面的“大杂烩”相比，这里就安静了许多，更像是云晓印象中的“展会”。
老张带她们径直走到了一间单独的会客室里。
“小姑娘刚刚那番话说的好啊。”老张倒了两杯茶放在云晓两人的眼前，语气带着赞叹。
“老先生过赞了。”云晓谦虚的道。
“诶！叫什么老先生，别别扭扭的，这的人都叫我老张，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叫我。”老张双目炯炯有神。
“这不好，您是长辈，老张不行，叫张老您看行么。”云晓笑着道。
“你这姑娘倒是够谦虚，行了，你们想那么叫，就那么叫吧。”老张笑着道。
“张老我们这次来是想买一件适合的古物当寿辰礼。”长孙无垢笑着开口道。
“寿辰礼？”老张语气颇怪的重复了一遍，“是给唐家那个老头的？”
长孙无垢点头，“是。”
老张一脸不解的喃喃道，“不对啊，老乔一向和他不对付啊……”
云晓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了然，云晓开口道，“张老，您是了解乔老的人，即便是知道我们是要送给谁，也肯定会给我们推荐最合适的地方。”
张老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老乔就是这样，我认识他几十年了，说别人我不服，但是老乔，这一点上我是服他的。”
唐乔的事毕竟是家事，没有别要拿出来和谁都说。云晓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也只是选了这个说辞。
“那你们想买个什么样的？”老张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云晓不懂这些只得把视线转向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笑的温和，“我想看看二十万左右的物件。”
老张一听，看着长孙无垢眨了眨眼，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回身交给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起身双手接过，翻开，每一页都是一件物件的照片和简短的介绍。
云晓看了一眼，很多词都是内部词，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加上对这些本就不怎么了解，干脆也就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的喝茶了。
老张一直在关注着对面的两人，见云晓收回了视线，有些意外，开口问道，“你不和她一起看看么？”
“不瞒您说，我对这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云晓语气虽然无奈，但是面上却不沮丧。
“哦？可你刚刚不是读出了那张残页上的内容么？”张老来了兴趣。
我不仅认识我还会写呢……云晓在心里答道，面上却道，“只是凑巧，我是学历史的，也就能认出一些秦朝的文字，要是换个朝代，我也是认不出的。”
“哦。是这样。”老张了然的点了点头。
云晓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长孙无垢，“她还算懂这些，我们家啊，钱归她管，大小事也听她的。”
“你们是姐妹？”老张疑惑。
云晓咧嘴笑的开心，“不是，是夫妻。不对，是妻妻。”
老张一愣，进而大笑出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是真会玩。”
正在认真看介绍的长孙无垢也忍不住莞尔，抬眼瞪了一下云晓，嘴角却是越拉越大。
“张老，我想看看这两件。”长孙无垢说着翻了选好的两页展示给他看。
张老点了点头，起身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回过身一脸赞叹的道，“小姑娘眼光很好啊。”
长孙无垢轻笑，听到夸奖整个人依旧也是不骄不躁的，张老见状眼中的欣赏更甚。
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两件，一件大的，一件小的，大的是块玉雕，小的则是一个砂壶。
“小姑娘眼光刁钻，实话告诉你们，这个价位里，这两件是最好的了。”老张道。
云晓左右打量了一下，没看出个所以然，看向长孙无垢，却见她面色有些凝重，开了高光灯，戴上了专业的手套。
云晓还是第一次见她“工作”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平时的长孙无垢是温柔随和的，但是现在却如一个X光探照灯一样，双眼如炬，不停的“扫视”着手里的古物。
“我一直有个疑惑。”老张又开了口，“我看你们俩的谈吐像是大家里养出来的孩子，给唐秉秋送寿辰礼，为何指定的是价钱？”
也不怪他觉得不解，正常来说送寿辰礼也是有讲究的，要选也是从适合祝寿的古物里选，这俩姑娘却是从价位上开始选。
云晓也不隐瞒，“因为我们和唐老爷子不熟，以后怕是也不会熟起来。”
老张看着云晓，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他心里明镜的，云晓说的这个不熟可能不仅是不熟……
这边长孙无垢关了高光灯，摘下手套，抬起头，眉目温和，语气如常，“张老，这两件我们都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泱泱九州礼仪邦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