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朱一龙》豆太太

2、朱颜

　　晚间，青黛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于是披着衣服坐起，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屏风外，隐约能听见灵珠那丫头的轻鼾声，定是这两日累着她了。

　　青黛看向窗外，有星光透过窗棂闯进了屋子，青黛总是会在这样的夜里想起娘亲，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但是青黛从来没有恨过她，乳娘曾经说过，娘亲是个顶漂亮顶温柔的女人，与将军一见倾心，自此许下了终身。

　　说这些话的时候乳娘总是带着温柔的笑，青黛不知道乳娘是不是骗她的，但她愿意相信，她的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会让青黛成为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儿。

　　说来青黛喜欢朱颜，也正是因为如此。

　　朱颜和朱洛虽同为前朝皇后所出，所享受待遇却是天壤之别。朱洛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享尽无上风光荣耀。而朱颜却自小被送去城外的古禅寺，直至先王猝然辞世，方才将朱颜接了回来，安置在了灵霄宝殿。

　　从前青黛想娘亲时，总是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抹眼泪。有一次误闯了灵霄殿，彼时小少年的朱颜对青黛伤心的原因嗤之以鼻，青黛方才明白原来朱颜和她同病相怜，一样都是没有娘亲的可怜人，从那以后便开始和他亲近起来，不过朱颜，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青黛有的时候会想起从前的朱颜，虽然话不多但是偶尔还是会让人觉得安心。不像现在，动不动就下令闭关禅修，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灵珠拎着早餐，一边和青黛分享着晨间听到的消息，说是有宫女子在花园入了王上的眼，昨夜得了王上的宠幸。

　　青黛笑，这么多年，王兄终于是开窍了，听说前朝的那些臣子们为着王兄的子嗣都快急白了头发，这下子大家应该都是安心了吧，相信不久后她也许就会做姑姑了。

　　灵珠劝她多留个心眼，“公主，这若是有了王后，公主的身份便是天差地别了，要我说啊，公主还是早日给自己留心个好夫婿，早早让王上下旨赐婚，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你这个鬼丫头，我呀，一定会找个好夫婿的。”

　　青黛笑，惹得灵珠直夸张地哎呦，主仆二人笑着打闹在了一起。

　　青黛再次见到朱颜已是几日后，王兄传话青黛去内殿，在那里青黛见到了朱颜，还是一袭似乎亘古不变的白色长衫，和穿着常服的王兄坐在那里，倒是有些让人看得出是亲兄弟了。

　　见了青黛，朱洛招呼青黛落座，而后说起兄妹三人已是许久没有聚过了。

　　青黛看了看朱颜，他还是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一副谪仙模样，让人不忍亵渎。

　　青黛率先打起了招呼，“倒是有许久没有见过朱颜哥哥了。”

　　朱颜应声，而后为青黛前些日子的点心道谢。

　　青黛连忙拒绝，"这都是应该的，听说那日醉酒还是朱颜哥哥送我回去的。"

　　朱颜没说话，倒是朱洛先开口笑道，"看来这个妹妹我是白养了，同样是兄长，王兄倒是还没吃过弱弱做的点心。"

　　“王兄若是想吃点心，我明日送来便是。倒是王兄可能不缺我那几块点心了，待有了王嫂，还不是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青黛笑道。

　　朱颜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朱洛，朱洛深深地看了眼青黛，笑笑，"那就借弱弱吉言了，王兄定会替弱弱找个好王嫂。"

　　兄妹三人干了杯，气氛倒是比刚刚好了许多。

　　宴毕，朱洛似是有些喝多了，挥退想要搀扶的宦官，有些踉跄地先行离开了。

　　“朱颜哥哥”，青黛唤了唤身侧的朱颜，他似乎还很清醒，面上倒是比起初暖上了许多。

　　“弱弱”，朱颜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像是冰凝的雪山玉石，瞬间融化了青黛的心。她有些欣喜的怔忪，因着这是第一次朱颜这样唤她，从前他都是对她似理非理的，连她的名字他都没有叫过。

　　“朱颜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吧，正好还有一段顺路。”

　　“好”，他似乎今晚格外好说话，好到青黛都觉得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

　　一路上，青黛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朱颜偶尔会回应几个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青黛心满意足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的，青黛，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临分开前，青黛似乎也觉得自己一路话有些多了，有些害羞地问道，"朱颜哥哥，我以后如果去灵霄殿，可以直接去找你吗？"

　　见朱颜看着她没有回答，又有些急着补充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更不会打扰你，我只是，只是，想见一见你。"

　　朱颜有些好笑的笑了，瞬间山花烂漫，而后答了一个好字。

　　小少女开心得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后面的男人在月色下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殿内，张万年瞟了一眼桌案后的朱洛，从殿外回来王上便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许久了。

　　“阿年，过来坐。”，朱洛用手示意了下。

　　“这怎么可以，老奴岂敢......”，张万年有些发虚的应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自小便是你陪着孤在这宫里长大。这宫中，你许是对孤最了解的人了。”，朱洛的语气意味不明，张万年却是从中听出了些落寞。

　　张万年有些泪眼纵横，应声"唉"后便依言落座，说起来，这人人都觉得君王风光无限，可是王上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连他着个奴才都忍不住的心疼，这自古君王之家，花团锦簇皆是表相，这层层迷雾之下又有谁分辨得清呢？

　　“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转眼的功夫，朱颜和青黛便都长大了。”

　　“是啊，老奴还记得公主刚来宫里的时候，没事儿总是吵着闹着要王上，那么小小的人儿，真真是灵气急了。”

　　朱洛笑，“那个时候，我就常想，这偌大的宫里，真心盼着我的也只有她一个了吧，批阅奏折的时候，总是乖乖的坐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像是什么都懂似的。”

　　“可不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似公主这般有情有义的孩子？咱们公主啊聪明着呢。”，张万年附和道。

　　“是聪明，那么小小的就会说那么多大人话，我有时都会错记了她的年纪。”，朱洛似是陷入了回忆中，表情带着有些恍惚的笑意。

　　“王上，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老奴伺候您早些就寝吧。”

　　男人没有回应，张万年这才发现他是醉得厉害了，急忙将王上掺到了床榻前，而后招呼婢女端来热水，亲自给朱洛擦好了脸，放下帘子后退下了。

　　床上的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泠泠地，全然看不出醉意，而后轻声呢喃着，"臭丫头，还说长大后要嫁给王兄，原来都是骗我的。"

　　灵珠看着青黛，无奈道，“公主，您都在这傻笑了半天了，这朱颜公子果然是有通天的本事，给您施了法术。”

　　青黛笑，“朱颜哥哥今天很温柔，叫了我的名字，还说了许多的话，我觉得，今天真的好开心，比我过生辰的时候还要开心。”

　　“还说没给您施法？这王上对您可比朱颜公子好多了，也没见您这样笑过。”

　　“哎呀，灵珠，你不懂，他们两个啊，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我自然没有公主懂得多，您啊，开心就好，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水来。”

　　青黛捧着脸轻轻地笑，她终于离朱颜哥哥又近了一步，不为其他，便是能这样经常见到他，和他说说话就好了，她只是太孤独了，王兄总是很忙很忙，在这宫里，她最喜欢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对他早已生了执念，只要想着他，念着他，她便心生欢喜，再难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