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生奇闻录》温蓝潮生

22、怨灵

　　强尼看到两个漂亮的女人在血腥污秽的洞厅里接吻，感到惊异。

　　不过让他惊异的不是女人和女人间的亲密行为，而是他竟然从她们身上感到了一种别样的美，尤其是在这样惊悚肮脏的背景下，与“丑”的对比越强烈，那份美就与浓烈。

　　异生问他：“你怎么样？”

　　强尼看过她们亲吻有点心虚，避开她的目光，“没事”。

　　异生抱秋芊芊站起来，目光在洞厅里搜寻。

　　她走到锅庄边，一脚踹翻铁锅，锅里的石炭和火苗滚出去，沿着一旁的石壁烧起来，涂写诅咒的黑血全部融化，汇集成一滴滴血水，慢慢在地上融合。

　　火越烧越大，整座山寨仿佛拥有灵魂，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山崖开始震颤，楼下的甬道和两边的石屋发出呜鸣。

　　异生道：“不要靠着石壁，站到中间来。”

　　强尼连忙背着老马走到异生后面，三个人背对背地站。

　　凝聚在一起的黑血像是有了灵魂，像史莱姆一样聚合，拔起，歪歪扭扭地立起来，最后拧出一颗人头的模样，直愣愣地盯着他们。

　　异生拔出逢君剑，剑刃泛出冷冽的寒光。

　　石壁上的小洞传来鹰鸣，异生侧目，一只雀鹰落在洞口。

　　雀鹰的眼睛看着血凝头，血凝头嗡嗡作响，发出喑哑的音节：“金瞳龙眼......古神羽字门......你是镇魔师......”

　　异生指尖抖出一枚追魂镖，看着血凝头，“你怎么知道羽字门？古神大院还有谁来过这里？”

　　当家三年前接到镇魔委托，派异生到峨边寻找斯豁古寨，在此之前古神大院应该没人来过这里，否则斯豁的邪物不可能还存在。

　　“呵......把中咒印的处子留下......我就......放你们走......”

　　秋芊芊皱起眉，紧紧抓住异生的手臂。

　　异生包住秋芊芊冰冷的手。

　　如果异生没推断错，操纵眼前这颗血头还有那只雀鹰的，就是当年被大火烧死的大巫师阿加约曲的怨灵。斯豁古寨是被清兵放火烧山灭亡的，火，是怨灵恐惧和咒怨的来源。

　　异生指向烧起的熊熊烈火，沉眸问血凝头：“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

　　果然，血凝头开始狂暴，下方的血柱开始扭曲，头部也开始变形。

　　“啊......啊......啊！！！”

　　它发出尖锐的嚎叫，山寨猛烈摇晃，石屋里的尸骸挣脱铁钉站了起来，石壁里钻出数不清的人脸，还有飘渺的血雾。

　　楼下的甬道里传来嘶吼，千面鬼手破洞而出，在这透光的大洞厅里他们终于看清了这个庞然怪物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由人炼成的蜈蚣，千手为足，千面为节，千骨为牙，千眼为须，它用每一只触须上的眼球看过每一个人，忽然凶狠地咆哮，向他们冲去。

　　异生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人，翻动手腕挑起剑花，接连斩断鬼手，人肉蜈蚣吃痛嚎叫，上身直立，张着巨大的骨牙去咬她。

　　秋芊芊和强尼紧张地看着她，忽然秋芊芊感到身后有动静，猛一回头，看到洞厅两边的石屋门都打开了，里面的尸骸慢吞吞地走出来，伸长尖锐的骨爪，向他们逼近。

　　秋芊芊竭力压制心中的恐惧，灵机一动，把木盒里的双头杵针拿出来给强尼。

　　“你打架应该很厉害吧？”

　　强尼接过双头杵针点头，“我来挡那些丧尸。”

　　秋芊芊汗颜，那些是丧尸吗？好吧，勉强算是。

　　秋芊芊从异生的包里翻出许多在枯树林用过的香，把它们插在石道口，点燃，然后找到蜜陀龙涎香的香丸，搓碎后抹在自己和强尼的手臂上。

　　强尼在金.三.角长大，从小一身蛮劲，浑身本事都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拿着武器对付一群只会吼叫的尸骸没有大问题。

　　他学美国丧尸片里，把双头杵针刺进尸骸脑门，尸骸立即冒出一股黑烟，散架倒地，强尼见此法可行，很快上了手，越战越勇。

　　秋芊芊又在异生包里找到一个弹弓，捡地上的石子儿和强尼一起打尸骸，她想自己多少得有点用，不然也太丢人了！

　　这边打的胶着，异生那边的战况更为激烈。

　　人肉蜈蚣的伸出千百条触须，想要缠住异生的手脚，被异生一一挣脱，还被削了个干净。

　　蜈蚣身体里汩汩流出黄褐色的浓液，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异生大声喝道：“捂住口鼻，有毒！”

　　秋芊芊和强尼立马屏住呼吸，强尼还不忘帮老马堵上鼻子。

　　异生又说：“芊芊你把草师婆拿出来嚼着含在舌下，可以祛毒。”

　　“嗯！”

　　秋芊芊抿着唇答应一声，她不敢张开口，憋着气找出草师婆，给强尼分了两片，照异生说的含在嘴里。

　　人肉蜈蚣的大骨牙被异生斩断，人面节被剐的七七八八，人手、触须齐断，算是彻底废了。

　　异生单脚着地，轻身落在蜈蚣头前，翻转手腕，剑尖朝下。

　　“送你去超度。”

　　话落剑刺，穿过那团由上千骷髅头黏在一起的巨型“蜈蚣头”，数缕金光从骷髅团里曝出，轰的一声炸成粉末，黑烟震荡而起，和石壁中析出的血雾混合在一起，扑灭洞厅中的大火，化作滚滚浓烟飘出山壁上的石洞。

　　雀鹰展翅飞起，面目变得凶煞。

　　它疾速振翅，悬停在异生头顶，恶毒地骂道：“你们该死！竟然敢打扰她安眠，我要用你们的血肉填补她的空洞，安慰她灼烧的灵魂，你们将永远——埋葬于此，不得安宁！”

　　异生一剑刺穿雀鹰，雀鹰眼珠暴突，血浆炸裂。

　　“就凭你？一百个，都不配。”

　　秋芊芊转眸的瞬间，异生从飞溅的血珠间徐徐扬起脸，发丝飞舞，眉宇深沉，这副冷寂俊逸的画面深深印在秋芊芊脑海里面，直击她的灵魂深渊。

　　异生甩掉剑上的血沫，三五个瞬步斩掉所有尸骸。

　　强尼杀尸骸杀累了，他坐在地上扶着老马，对异生说：“你的身手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实在是太令我惊讶。我从小见过无数亡命之徒，个个都是干架的好手，都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你这么强悍。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到关于我的一切，最好都忘掉。现在你唯一要想的是怎么活下去。”

　　强尼沉默地点一下头。的确，自从进入深山后他们经历的一切已经不能按常理解释，不论老鼠、虫子，还是蜈蚣怪物和血头怨灵，早已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异生提起包走到洞厅的吊桥门口，说：“我们走。”

　　秋芊芊和强尼跟上去。

　　洞厅的吊桥横跨崖壁，靠近山壁的那一面垂满藤蔓，还有水流，对面连接着另一个石洞厅。

　　吊桥由木板串接而成，走起来晃晃悠悠。

　　秋芊芊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正下方就是黑不见底的深潭，水里探出大大小小的蛇头，吐着信子望着他们。

　　岸边围满了骷髅人，其中一个戴着夏花的脸皮。

　　秋芊芊想起在断崖回望骷髅的事情，吓得一个激灵，挽住异生的胳膊。

　　秋芊芊小声地说：“那些土罐下面的骷髅都过来了。”

　　异生扫了一眼桥下，握紧秋芊芊的手，“别往下看。”

　　秋芊芊不是很放心，说：“有个骷髅戴着夏花的脸皮，它一直跟着我们。过悬崖吊桥的时候我回头到它，它在对我笑......”

　　“因为你脚踝上有咒印它才跟着你，他们只是低贱的死物，没什么威胁，但是喜欢跟在活物后面吸取精气。”

　　“可是它们是怎么从悬崖过来的？”

　　“也许是怨灵重新连接了吊桥，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时，异生想起老马清醒时说的那些“胡话”，现在想来应该都是真的，老马应该是在无意之中看到了阿加约曲的怨灵，精神受到重创从而失常。

　　秋芊芊捂住心口，让肩膀和异生的手臂贴在一起，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异生说：“我怀疑怨灵想用禁术复活什么东西。”

　　秋芊芊惊道：“复活？！”

　　“世上虽有复活禁术，但那根本就是歪魔邪道骗人的招数。三魂七魄没了，肉身没了，阳寿断绝，即使重组起来也只是行尸走肉，十有八.九重塑的都是邪祟。这怨灵真是傻。”

　　“刚才那只说话的鸟不是怨灵吗？它不是已经死了？”

　　“那只雀鹰只是怨灵操纵的动物，不是怨灵本体，我必须找到她的本体把她灭掉，你脚上的咒印才会消失。”

　　“我知道了。”

　　秋芊芊想起那颗血凝头说的“中咒印的处子”，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明白那个怪物为什么要强调“处子”，这就像......就像被一个怪物猥琐地玩笑了一样。

　　异生搂住她的肩膀，唤回了她的思绪：“注意脚下，看前面，马上就到洞厅了。”

　　“噢。”

　　异生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只管信赖我，这种低等邪物不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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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异生：怎么办，我还不会......（焦躁）
芊芊（察觉）：你不会什么？？？
师姐（不知从何处冒出）：我会啊！我会的很！
异生：师姐看剑！
师姐：我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