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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安卡 ...

  •   书接上回,话说本人正在环球旅游以求身心放松的途中,偶遇医术高超到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医神转世奥德修斯,在他的邀请下溜进奥林匹斯众神的后花园野营,吃饱喝足正舔着手指回味呢,他忽然脸色一变,然后一句话将女儿药神阿克索打发回了圣域,带着我径直传送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废墟,草草解释了一句:“这是雅典娜的命令,趁着冥王哈迪斯进攻圣域后方空虚,马上潜入冥界。”

      随后我等穿过了扭曲的次元通道,降落在一望无际的真理平原上,一路飞越第一狱的审判庭,眼看就要踏上通往第二狱的黑风谷小道,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辉不知为何竟然披挂着一件看上去就等级不低的冥衣从天而降,布下通天彻地的黑焰大阵将我们困在当中。

      我忍着高温睁大眼睛仔细观察,那些黑色火苗在一辉的操纵下改变了排列的形态,渐渐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符文,下半截类似十字架,上半截则看上去像一片椭圆形的羽毛,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安卡。

      这个符号最初的含义是“生命”,随着古埃及文明的演化被赋予了力量、健康、复活等更加复杂的含义,在古埃及人描绘的陵墓壁画中,许多有着重要司职和身份地位的神祇手上都会拎着安卡符文,在前往阴间的道路上为死者保驾护航,所以它又被视作权利的象征,人们也相信佩戴安卡形状的饰品可以保护自身不受邪祟侵害。

      ……不过这个黑色火焰烧得着实厉害,即使奥德修斯已经用自己的小宇宙张开一个淡银色的球形结界将我们护在中间,手上摸着身侧的金色鳞片数了几十秒,我都感觉到温度有点烫手了。

      奥德修斯面色略有不适,但我感觉他不是热得难受,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他:“要考虑事情能不能等咱们脱身再说,再这样下去我的脑子都要被烤干了。”

      一辉似乎听见了我的抱怨,背后的双翅缓缓张开,我以为他想动手,连忙做好了迎击的准备,没想到他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驱使翅膀像蝙蝠一样将自己裹了起来,纤长的金属羽毛带起无数道飞溅的黑色火星,他的身形顷刻便隐没在黑焰大阵中,再也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一辉极具压迫感的小宇宙直接突进大脑,开始阐述:“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不过如此,想来三大法官也不屑处理你们这种逃避审判的懦弱亡灵,作为对你们自作聪明的‘奖赏’,你们将被打上八狱轮转的刻印,任何一狱的守护者看到这个符号都可以直接将你们拘捕,投入地狱——锁魂永生纹(Crucify Ankh)!”

      我立刻感觉到心口像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苗,痛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软倒,奥德修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的后背,伸手扯开我的衣服,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气息钻入心脉,直达五腹六脏,勉强把温度降了下去。

      我吃力地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坐起来低头一看,心脏位置的皮肤上赫然烙上了一个焦黑的安卡符文,伸手一碰居然还有余温,一股烤焦蛋白质的味道直冲鼻腔。

      奥德修斯手掌按住我的心口,低声道:“我现在只来得及给你做紧急处理保住性命,接下来我要强行撕开一条空间裂隙逃出去,你尽量坚持住。”

      我瞄了一眼周围铺天盖地的火墙,心想我就是撑不住也得硬撑啊,于是点了点头,奥德修斯便示意身下的黄金巨蟒张开翅膀用力挥舞,带起狂风掀飞了附近的黑色火苗,硕大的蛇首趁机高高昂起,对着一道暴露出来的空隙狠狠撞了过去,须臾间便猛砸了数十下,要不是奥德修斯死死摁着我,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震动能把我直接从蛇背上抖下去。

      在层层叠叠不熄不灭的黑色火苗围攻下,六片翅膀上的羽毛和表面的金色鳞片不断着火脱落,马上就烧得连灰烬都不剩,眼看再这样下去黄金巨蟒就要变成新奥尔良烤蛇串,蛇首终于砸开了一道隐隐约约的细小裂缝,然后一头撞了进去!

      过通道的时候我被奥德修斯一把推倒,全身紧紧贴在蛇背上,零距离感受着鳞片在肌肉牵引下不断起伏变形,那感觉非常微妙。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再次感慨幸好我没有幽闭恐惧症——就是原来有,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几遍也脱敏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被奥德修斯的治愈性小宇宙唤醒,一咕噜翻身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弄明白这里到底是哪儿。

      第一眼:我去,怎么还是这么热?!
      第二眼:哇塞!这里怎么这么亮堂?!
      第三眼:噫,好大一个火锅!

      奥德修斯拍拍我的脸,指着附近那条宽度惊人的血红色大瀑布对我说:“看来我们这是到了一个熟悉的去处。”

      结合一下附近的地形样貌,我大致就能判定,这里是第六狱和第七狱相交的血池大瀑布,前面几个地狱受刑的罪犯流出的鲜血会全部汇聚到这里,然后从高空倾倒,化作一条凝聚着无尽哀怨和痛苦的大瀑布,瀑布下方冲刷出来的深坑中满是滚烫的血浆,时不时就能看到翻腾不止的血池中冒出几个全身皮肤长满了烫伤水泡的家伙想爬上岸,但是溃烂的手脚根本用不上力气,在血池里挣扎了片刻就哀嚎着又沉了下去。

      我搓了搓脸,感觉皮肤表层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沫子,这里的空气中全是蒸汽化的血气。附近温度那么高,可能是因为大量鲜血在汇成瀑布之前途经的最后一片区域是第六狱第三谷热砂地狱,把那里的炽热也带了过来。

      稍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这种程度的炎热比起之前一辉布下的黑焰大阵尚在可忍受范围之内,让我还能保持头脑清醒。也不知道那种黑色的火焰是什么特殊品种,三昧真火吗?接触的时间长了恐怕连灵魂都能烤成一缕焦烟。

      翻腾的血水中忽然冒出了一角疑似金属的不明器物,马上就有几个亡灵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想借着它当垫脚石跳到一边的岸上去,但是其他亡灵也纷纷从血池中冒头,他们岂肯放过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更见不得其他人丢下自己脱离苦海,推搡吵嚷间逐渐凶相毕露,开始疯狂撕咬殴打自己身边的亡灵,不消几秒血池中便跟炸了锅似的沸反盈天,凄厉的鬼哭狼嚎直贯云霄,吵得我忍不住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没过多久,这些失去理智的亡灵似乎连最初的目的都忘记了,竟然一脚蹬开了救命稻草,全心全意沉溺在互相撕咬当中,于是那块金属物件在血水中兜兜转转好几圈,边缘磕到了血池的边缘,缓缓翻滚着就要往池底沉去。

      我揉了揉眼睛,心脏骤然一紧——且慢,那块金属上的花纹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伸手扯了一把奥德修斯,急声道:“快把那个东西捞上来!那好像是处女座黄金圣衣的一部分!”

      奥德修斯闻言,轻轻拍了一下蛇背,黄金巨蟒在它的示意下把尾巴探进了血池中,灵活一卷,将那块血淋淋的金属整个捞了上来,一把甩到了岸上。

      我也顾不得其他从蛇背上一跃而下,几步冲到那块金属旁边,忍着呛鼻的腥臭味伸手翻动了几下,奥德修斯紧随其后,指尖凝聚淡银色的小宇宙笼罩在金属表面,清除掉了上面的血污,还不忘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些血里汇集了大量死者的怨念,你直接拿手碰,也不怕被他们盯上,想甩掉厉鬼非脱一层皮不可,多少谨慎些啊。”

      “谢谢,但是我现在恐怕顾不上这些。”我将那块融化程度非常严重的金属挪过来换了个方向面对奥德修斯,指着仅剩的一块完好的裙甲青着脸道:“你看出来了吗?这是处女座黄金圣衣的残骸!且不说能融化黄金圣衣的高温要上哪儿找,圣衣都成这副尊荣了,那圣衣的主人呢?!化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吗?!”

      奥德修斯拧紧了眉峰,轻声道:“别着急,也许……我可以试试。”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圣衣残骸上,驱使淡银色的小宇宙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接下来,我就亲眼看见这坨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残骸黏合在一起的部分逐渐剥离,然后一点点恢复了原来的形状,很快就清楚地拆分出了所有的部件,一块块重新拼合成了跪地祈祷少女的台座形态,最后甚至连圣衣表面的花纹都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雕刀在圣衣表面精心斫弄。

      整个过程非常奇妙,就像有人事先拍了一卷毁掉圣衣的录像带,然后在我面前重新播放了一遍,只不过……是倒着放的。

      恢复原样的处女座黄金圣衣表面散发出一股宁静和神圣的气息,似乎在感谢奥德修斯赐予它新生,我难以置信地伸手感知了一下,这绝对不是幻觉,圣衣真的完全修复了!

      我抚摸着圣衣肩甲喃喃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奥德修斯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随手一挥,就做了件足以让历代白羊座修复师怒砸招牌的事情,淡然道:“圣衣不是普通的护甲,它们在锻造之初就被注入了生命,这个生命的概念和人类所理解的概念相差得有些远,一时不好解释,但在神族的概念里它的确是生命的一种——哦,对于神族而言要创造生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只是在他们眼里除了神族以外的生物都是残缺的,人类也是一样。既然是有生命的东西,我自然能医治,圣衣死去了就重新赋予生机,就这么简单。”

      我想说点什么,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层次的对话了,圣衣修复师倾尽全力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技艺,在神族的眼里原来是这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么……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长了,就不得不承认,神与人的差距实在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也难怪波塞冬即使失去肉/体、灵魂被囚禁五百年之久,在面对人类和未完全觉醒神性的雅典娜时依然狂妄得一塌糊涂。

      奥德修斯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柔声安慰道:“以斯提克斯河为誓,这一次的圣战我会站在雅典娜身边,毕竟……要从根源上解决战争带来的死亡和病痛,就必须赢得圣战。”

      我稍稍放心了些——对斯提克斯河发出的誓言是绝对不能违背的,否则就会永远失去神性,奥德修斯恐怕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治愈的力量。

      此刻一个淡然而清澈的声音忽然闯进了我的大脑:【今世您愿意站在人类这边,使我感到万分欣慰——许久不见了,奥德修斯】

      这个小宇宙?我大脑飞速旋转,这种熟悉感,肯定是之前接触过的某人……对了!这个直接用大脑对话的习惯,只有一个人才有。

      “释静摩?”奥德修斯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开始直接用小宇宙散播自己的意识,“你如今还能保持自我意识么?”

      我忽然发觉身侧的血池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维持趺坐姿的半透明鬼影,和其他烂得面目狰狞的怨灵截然不同,他依然维持着洁净的庄严宝相,红色发丝柔软地垂落在肩侧,鲜红的朱砂印在刘海掩映之下光华流转,他缓缓睁开青葱色的眼睛,清澈双眸中倒映着我的身姿,他忽然翘起了嘴角:【这应当才是你的本相,看来你已历经过那些命运倒转纠缠的因缘了,可惜果仍未到,尚需亲渡劫难】

      我眼皮一抽,还没完?!这意思是我下半辈子还得跟加隆那个祸害剪不断理还乱是吧?!那我不如现在跳血池子一了百了!

      没人理解我的郁闷,释静摩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略感意外:【你身上这个烙印,是贝努鸟留下的么?】

      贝努鸟?我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辉。

      话说回来……贝努鸟似乎就是古埃及神话中的不死鸟,他从太阳神拉的心脏中诞生,栖息在原初之石“奔奔”之上,被视作拉的化身之一,只要太阳一日没有停止燃烧,贝努鸟就永远不会死去。由于它具有不死不灭的永生属性,所以也被视作冥王奥西里斯的从神和灵魂,在壁画上通常被描绘成头顶红色圆盘(象征太阳神拉)的老鹰或者头戴翠羽白冠(象征冥王奥西里斯)的苍鹭。

      有意思的是,如今大部分流传于西方世界的不死鸟传说的原型几乎都源于贝努鸟,这其中就包括菲尼克斯(Phoenix),也就是一辉的星座。

      我的意识尚在发散,没注意到释静摩忽然贴了过来,鼻尖几乎顶在我的眼前,透明的手掌触摸上了那个黑色的安卡符咒,然后直接穿了进去。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释静摩眉峰一拧,手上随即用力一拉,随着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串泛着檀色光芒的念珠就这么直接从我的胸口被扯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前面某一章医神对男主说过古埃及神明只剩下一位,而且投奔到哈迪斯麾下了吗?就是贝努鸟。
    所以指望一辉跳反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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