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暑假来了 ...
-
暑期将至，天气越来越热，这对于生长在长白山脚下的叶蒙蒙来说也算是一种折磨。好在办公室里有空调，只要没有课就可以钻在里面不出来。叶蒙蒙家祖上靠山吃山，是参客出身，从她爷爷往上都是挖参的。到了她父亲这一代政府为保护自然资源就开始禁山了，所以她们家就以种植草药为主了。
叶蒙蒙是学幼师的，毕业之后工作不好找，就投奔了在西安的姑姑，然后通过教育招考，最后工作落在了现在的小县城。就叶蒙蒙的性子倒也舒心安逸。可是做父母的总不放心年轻的孩子在外面，几次三番想让女儿回去，这不又催着暑假回家。尽管叶蒙蒙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但是听多了也就不觉好笑起来：爸妈总是害怕我一个女孩子吃了亏，可是他们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女儿是武林高手的后代。好像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吧。不过，刚出来不久的叶蒙蒙也确实是想家了，想妈妈做的老酸菜，想爸爸种的大甜瓜。这个暑假，决定回家。打定主意后叶蒙蒙高兴的笑出了声，手里正在填写的幼儿素质报告单也变流畅了起来。和叶蒙蒙坐对面的金雨不怀好意地笑她：“莫名其妙的偷笑，说，是不是背着我们交了男朋友啊。说好了不吃独食的。”
“哪有啊。生活中除了男朋友还有些更值得高兴的事情的。”
“例如呢？”
“例如：打麻将赢了很多了；喝酒把别人喝趴下了；别人请吃饭吃撑了．．．”
“啊，教主啊你！”
金雨张大了嘴巴。她总是想象不到叶蒙蒙那灵动温和的外表下有时竟会反转的这样快。叶蒙蒙问：
“什么？”
“苗疆来的？”
“啊？”
“五毒教的？”
“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说笑着。
“蒙蒙，听说你家在吉林？”
“噢。”
“好像那里除了生产人参之外，还盛产帅哥？”
“是大忽悠啊，姐，你要啊？”
“免了，给你自己留着吧。”
“大忽悠也挺好，你能生活的不寂寞。”
“你什么时候走啊？”
“这个月中旬吧。先去西安把我姑看看。”
“也好。走时要我送吗？”
“好吧。要不然到时候我带的好吃的你也不好意思吃不是吗？”
“哈，这你都猜到了。知我者蒙蒙也。”
两人互相贬损着，心里也温暖着。叶蒙蒙刚来这里首先认识的就是金雨，金雨大蒙蒙一岁，性格比蒙蒙要活泼一些，同时也多了一些泼辣。在工作上给予了蒙蒙不少的帮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它乡也算作是要好的朋友了。在火辣辣的盛夏里终于迎来了暑假，叶蒙蒙稍作休息就去了姑姑家。
姑姑从年轻时就在西安一家新闻单位做会计，姑父也是本单位，有一个儿子在北京上大学。由于距离较远，姑姑和蒙蒙家也不太常联系，但是这个姑姑还是比较喜欢蒙蒙的，姑父也很好。姑姑做了几个拿手的菜，边给蒙蒙夹菜边甩着老东北腔：
“蒙啊，听姑的，在这儿好好干，等你从你爸妈那儿回来了姑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啊，可别在那儿找啊。那儿的好多小年轻儿都不靠谱，姑是从那儿出来的能不知道吗？”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靠谱？我看你就是在那儿伤着了，对那儿的所有人都有成见。”姑父对小伙子们鸣不平。
“可不咋地，幸亏我来这了，感情正伤着呢，让你捡个大漏儿。”
“应该说是我拯救了你。”
叶蒙蒙悄悄地吃饭，偷偷地笑。姑姑和姑父还在斗嘴，她一会儿给姑姑夹菜，一会儿又给姑父倒酒。
“蒙蒙吃菜，你姑这做菜的手艺不错。”
“姑父你也吃。”
叶蒙蒙边说边又给姑父夹了菜。姑父的注意力终于从姑姑那儿转移到叶蒙蒙这里了。
“你姑说的也对，你的工作在这里，将来在这儿姑和姑父也能照应照应。”
“给姑和姑父添麻烦了。”叶蒙蒙乖巧得向姑姑和姑父说。
“傻孩子，你姑父就缺一个女儿，你在这儿刚好我就达成所愿了。”姑父高兴地说。姑姑也附和着。
周日的早晨叶蒙蒙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姑姑要加班，所以姑父来送她。叶蒙蒙向站台上的姑父挥手告别，列车逐渐远去，姑父成了一个小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点就轻而易举地点在了叶蒙蒙的心上，她想：自己一定会对姑姑和姑父好。
火车载着叶蒙蒙对父母的思念呼呼北上，过了山海关那种思念更急切，仿佛撑开胸膛呼之欲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家了，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明媚，嘴里哼起了小调。过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老妈高兴地不得了。其实叶蒙蒙出发前就将行程告知了父母，所以妈妈早就在催哥哥去接她了。哥哥实在受不了了：
“老妈，从前天起你已经说了八十多遍了，我的耳朵得起多厚一层茧子？您饶了我吧，我比唐僧取经历经八十一难还辛苦。”
哥哥嘴里对妈妈抱怨、讨饶，但还是提前三个多小时去汽车站了。叶蒙蒙下了火车然后转乘两个钟头的汽车，终于见到了接站的哥哥。兄妹两个一见面自是亲热地寒暄了一番。由于到家还有一段路程，叫了出租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到家。
“爸、妈，我回来了。”
农村都不是那种高门大户，平时连大门都不闭。叶蒙蒙就这样一喊，那刚才出来又进去的叶妈妈仿佛一下子没了平时的老态，竟有些步履轻盈，小跑着又出了大门，看见蒙蒙一把就拉过来又是看又是摸的。
“蒙啊，想妈了没？我这老姑娘一个银（人）在外面没着没落的，可苦了，让妈好好看看啊，瘦了，妈看着可心疼了。”
叶妈妈还想继续说点啥，哥哥叶子谦抢了话头：
“妈，我妹儿这还没进屋呢，都冻老半天了搁这儿。进屋一会儿你和妹儿好好唠呗，让我爸做饭。”
叶子谦嗔怪着，然后用闪的动作进了屋。叶妈妈的手就拍在了半空里。叶蒙蒙笑了，拥着妈妈边走边说：
“哪能有妈说的那么可怜，不是还有我姑吗。我姑和姑父对我可好了。我瘦了是因为要减肥。”
“我姑娘一点儿也不胖还减什么肥。对了，你姑和你姑父都好吗？”
“好着呢。姑和姑父让我给你们带好，还给你们带了东西。”
“是吗？你姑也真是的，你看把我这老姑娘给累地。”
“妈。”叶蒙蒙做撒娇状对妈妈嗔怪着，“姑姑一片好心可让你糟蹋了。”
“妈不说了，不说了。走，咱看你爸去。”
娘俩儿说着就进了屋。叶蒙蒙又喊了一声：
“爸——”
用了悠长又响亮的女高音。
那正在厨房奋战的练家子老爸扎着围裙提着锅铲就飞奔了出来。
“唉——老姑娘回来了——”
不知是该抱还是该搂的老爸急中生智张开了双臂。叶蒙蒙一下子就飞奔过来抱上了。
“爸——”
“唉——”
两个人开心的大笑。
不一会儿，爷爷奶奶也出来了，已经进了屋的哥哥也出来了。顿时院子里笑声就满了，仿佛连那两棵树也受了感染，花枝乱颤。很快，菜上来了，满满一桌子。叶蒙蒙心里踏实又温暖。
“蒙啊，快吃，尝尝爸的手艺变了没？”
叶爸爸给女儿夹了一块烧茄子，满怀期待地看着，等待着评价。叶蒙蒙含在嘴里，品了品，咂咂嘴：
“有变化。老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能拿一级了。”
“你爸啊就等着听你夸呢。这一夸我得歇好几天。”叶妈妈高兴地说。
叶爸爸更是兴奋，直往自己女儿碗里夹菜。
“爸你也吃，别再给我夹了，再夹我这一段时间减肥就白减了。”
“胡说。吃。”
“那好吧。”
叶蒙蒙又使劲往嘴里扒了几口菜，望了望一圈的人，那表情更是恨不得直接扳开她嘴巴往里倒。大夏天的，叶蒙蒙还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饭终于在紧张和热烈中吃完了。哥哥被爸爸逼着进厨房收拾碗筷，理由是：现在的男孩子哪个不会下厨不会下厨的将来没人要。哥哥直喊着:“没天理呀，没天理；没人性呀，没人性。男同胞们，”接着又唱：“团结起来，到明天。”但他还是心疼妈妈去帮忙了。
蒙蒙被奶奶拉着手家长里短的唠着。看电视的爷爷偶尔也插一嘴：
“你净说那些没用的，不让孩子好好歇歇。”
“看你的电视去吧。蒙啊，你知道不？你隔壁二婶子家的那条老狗死了，就你小时候经常骑那条。”
“我怎么不记得我小时候有骑狗的爱好？”
“有。”奶奶顿足肯定，“哎呀，可把你二婶子心疼坏了，选了块地儿埋了。”奶奶一边说一边捶胸做惋惜状。
“妈，一条狗有什么好说的。”爸爸插话。
“可不是吗，这老太太，实在没话说了。”爷爷插话。
“你爷儿俩儿就没同情心。这好狗看三家。原来那狗给我们可省了不少事儿。”奶奶反驳。
叶蒙蒙听着，想着，笑着。一会儿妈妈和哥哥从厨房出来了。叶蒙蒙害怕这话唠队伍越来越庞大，就赶快打岔。她拿出了自己的箱子，把家人聚拢起来，从箱子里面掏出了很多东西，一件一件往炕上放。她每放一件大家的视线就跟着游动一会，大概游动了七八回终于掏完了。现在开始分发礼物了。
“这是我给爷爷买的汉中仙毫。”
“这是奶奶的玉石眼镜。”
“这是爸爸的夏装。”
“这是妈妈的裙子，和爸爸的是情侣装。”
“你爸妈都这大年纪了还情侣装呢，穿出去让人家笑话。”爸爸笑着说，拿起衣服在胸前比划了比划。
“孩子给买的，多好啊。我们年纪大了就不许穿情侣装啊。我还就想年轻时没穿过现在补上呢。”叶妈妈抗议。
“好好好，我赶明儿和你一块穿总行了吧。还臭美呢。”
哥哥凑了上来：“妹儿，哥大老远去车站接的你呀。”
“你的在这儿。”
叶蒙蒙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子谦迫不及待地打开：“啊，果然是我亲妹子。”
看着哥哥手拿苹果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笑说：
“哥，你妹啊就是想买也没那个实力。那是姑给你买的。”
子谦光顾高兴了哪还管是谁买的。叶蒙蒙接着又把姑姑让带的礼物给大家发了。大家又围绕姑姑一家的话题唠了一阵子。亲情啊，总是难舍难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见黑了。叶蒙蒙洗了个澡，也洗去了两天来的疲惫，正舒舒服服躺在爷爷奶奶的热炕头上享受呢。东北有睡炕的习惯，无论是春夏秋冬基本如此。也就是因为这样叶蒙蒙刚出去念书那几年适应了好长时间才睡惯床，但是早上一起床还会腰腿不舒服。这次回来，爷爷心疼自己的孙女，所以把自己的地方让出来。也许是因为刚到家，见到了半年没有见的家人，此时的叶蒙蒙心情兴奋，反而难以入睡。她躺在宽敞的炕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蒙啊，快睡吧，别翻了啊，像烙饼似的。”打扇子的奶奶说。
“奶奶，我睡不着。”
“静下心来，一会儿就好了。”
“奶奶，你点蚊香了吗？”
“这孩子，咱们啥时候点过蚊香？”
叶蒙蒙忽然想起来，可能这东北的蚊子傻，从来不进屋子。也或许它们豪迈，不屑进屋。叶蒙蒙想着想着笑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又沉又踏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暑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