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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太子准确无误的道出簌离与太微的旧事,让洞庭君大感震惊与难堪。
簌离自小生长于太湖,母亲早逝,平生接触过的男子,除了疼爱她的父兄外,少之又少。乍见博学儒雅,风度翩翩的太微,对方又是有备而来,处心积虑讨她欢心,她沉浸在情窦初开的雀跃之中,不觉将婚约抛在脑后,与太微做出了有违礼教的错事。
那夜太微带着醉意,而簌离未经风月,除了疼,她甚至都记不得其他。天亮以后她非常忐忑,父王就在天庭,而她居然夜不归宿。太微比她镇定很多,抱着她,安慰她,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他说他是上神,论身份地位,哪点不比她的未婚夫高贵。他很喜欢她,待忙过这阵,他便亲去太湖,向簌离的父王提亲。
簌离信了,除了相信,向北辰君托付所有的她,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当寿宴和封赏结束,龙鱼族的王,要携家眷返回凡间。簌离再次去偏殿寻找太微,她希望临去前,太微能与她的父王见上一面,下次上门提亲,也不至太过突然。
万万没有想到,北辰君却如同晨露一般,消失个彻底。
回到太湖后,簌离魂不守舍,尤其是暗中打听到,眼下的天界,根本没有司夜之神后,一颗心更如坠冰窟。
她整日躲在闺房中,闷闷不乐,甚至都不明白厌食乏力,乃是身怀有孕的反映。直到润玉孕胎成形,会在肚子里踢人,她更加惊慌失措,意识到事态比想象的还要失控。巨大的恐惧和自我怀疑,深深折磨着簌离,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等到孩子出生,终究是再瞒不住族人。
簌离期初还不确定,她生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但她的父王一眼便认出,孩子的生父,六界之内,唯有太微一人。
太湖君严厉的盘问簌离,详知细节后,他痛心疾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恐怕是被天帝给骗了。
天帝若真爱簌离,早该下旨,册封簌离为天妃。而绝不会隐瞒身份,编造谎言,且风流过后,对他们母子置之不理。
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没听说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换做寻常的纨绔子弟,敢欺辱龙鱼族公主,太湖君早讨上门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可偏偏,那是一道旨意便可倾覆全族的天帝太微,太湖君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天帝登基后,鸟族势力崛起,以水神洛霖为首,整个水族,都活在天帝的重重猜忌之下,如履薄冰。唯恐当了出头鸟,被太微抓住把柄,降罪查办。
牵一发而动全身,太湖君深思熟虑后,为天帝的心术而胆寒。他宁可牺牲掉女儿的幸福,也绝不愿将太湖生灵乃至水神,置于危险境地下。
簌离苦苦哀求,不要把才出生的孩子送走,她哭着发誓,定会藏好润玉。毕竟是亲生女儿,太湖君最终答应了她,但和钱塘的联姻,是断难继续的。哪怕世子当真喜欢簌离,不介意她的过往,太湖君也必须退掉这门亲事。因为人若嫁过去,长此以往,润玉的身世,必然是瞒不住的。
将龙鱼族告上天庭的,正是亲家变冤家的钱塘君,太微公正裁度,褫夺太湖,重划给鸟族。荼姚带走龙种后,当时无子固宠的她,为了日后能完全拿捏润玉,更不惜将龙鱼全族灭口。
从始至终,太微皆藏身幕后,冷眼旁观。
尽管明白,罪魁祸首是天帝,她要想让润玉成为太子,便不能轻易给孩儿冠上谋逆的罪名。
所以哪怕后来,簌离召集旧部,征募新丁,打的依然是为全族复仇,誓灭鸟族的旗号。
太微是骗了她,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天帝坐拥天界,纳个妃子不过稀松平常,哪怕她出去喊冤,辱没的不过是昔日门庭。所有人都会指责,是她水性杨花,爱慕虚荣,勾引天帝,最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时也,命也,半点由不得人。
簌离眸中有泪,嘴角却依然勾起浅浅的笑容:“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苟活至今,也不过是为了替亲族报仇。殊不知,我的那些丑事,竟连魔界也有耳闻?”
气氛一下凝滞,卞城王眉宇微蹙,察言观色,扬手让后苑不相干的魔侍等,全数退下。
罗玉巴巴的望着干娘,鎏英多少知道些天帝的风流债,朝委屈鱼鱼投去个宽慰眼神,以示鼓励。
卞凌不动声色的瞥过太子,忙打圆场道:“自古情关难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洞庭君休要沉湎于过往,我魔界也并无那许多牙尖嘴利的长舌妇……”
罗玉好奇宝宝状提问:“那太子殿下出关不久,又是从何得知的?”
卞凌一时语塞:“这个……”
擎煜怔了怔,难得发了善心,对这位兴趣奇特,酷爱男扮女装的天界上神解释道:“本王有一挚友,被洞庭君牵连而殒命,我不过是……为他打抱不平。”
殒命二字,被他刻意加重,眼前瞬间闪过烈火熊熊的笠泽,簌离愕然抬眸,手指不安的攥着袖口:“那人是……”
擎煜扯开唇线似乎是笑,眼底却掠过几抹冷冽的寒意:“洞庭君可还记得,万余年前,与你定有婚约的钱塘世子?”
洞庭君面色微白,身形轻微的晃了晃,她不可置信道:“世子……他……他死了?”
“是啊,世子对你情根深种,你却背叛了他。莫非你的父王从未告诉过你,世子经受不住打击,在你们原定的大婚之夜,自毁元神……”擎煜走近几步,欣赏簌离惊惶悔恨的神情,口吻宛若夫子在训导不听话的学童,就差手指点到她额上,“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簌离低低的啜泣起来,抬手捂住唇:“我被父王关了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傻……”
擎煜抬手无语问苍天,没好气道:“你问本王,本王去问谁?!”
要怪就怪大司命,估计是焚稿断痴情的话本看多了,非把本王写成情种。
罗玉顺手将簌离扶了把,以免妈咪自责过度,万一晕倒,被润玉知晓,定得找他算账。
只瞧那衣衫不整的簌玉,于愁云惨雾中,忽的展颜一笑,天真无邪胜似萨摩耶:“太子殿下,你所言那位朋友,莫不是殿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