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双酒

79、祭坛

　　“祭坛？”琳琅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金乌一族的祭坛有什么问题吗？”

　　迟亦竹凝眉垂眸往下面的祭坛看，一边看一边向琳琅解释道：“金乌一族的祭坛供奉的是它们一族里逝去的先辈，里面会残留无数道强大先祖的神念，金乌族人供奉它们，求的便是先祖能在金乌一族遭遇危机时守护它们平安。”

　　琳琅心思灵活，迟亦竹说到这里她便明白了迟亦竹犹豫着不愿下去的原因：“这祭坛被万人尸坑压了不知道多久，祭坛里的那些神念被阴气怨气感染着，一定早就感觉到了危机，时时刻刻准备冲出来给入侵者一个教训。”她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那些掉下去的碎尸会不会又激发那些神念的凶性啊？”

　　“这倒不用担心，”迟亦竹示意琳琅往下看，原本堆积着的碎尸已经全掉进了地底，露出了地底祭坛的原貌，“你看到祭坛上那层半透明的罩子了吗？金乌族人们为了防止祭坛被毁坏，特意给它封上了禁制，那些碎尸块是没办法掉进去的，都落进了旁边的裂缝里。”

　　地底极深，祭坛在非常下面的位置，琳琅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层光罩，的确是没有尸体堆积的样子，她一手砍断沐惊风掷来的飞针，继续与迟亦竹交谈：“既然有禁制，那我们下去应该也不会进到祭坛里吧？”

　　迟亦竹闻言，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出路在祭坛里，现在离得太远了你看不见，我用瞳术能看到祭坛中心是一个机关，那下面应该会有一条路，若要从地底走，我们必须得进祭坛才行。”

　　这便是她犹豫的原因了，向上有沐惊风堵截，向下有祭坛的威胁，一时之间很难说哪个选择更轻松些。

　　琳琅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她们与地底的距离，神色凝重起来：“就算是从地底走，这也太远了，我们在这里不能飞，一点一点爬下去吗？”

　　这么高的高度，直接跳下去那估计就要和那些碎尸块作伴了，她们眼下只有爬下去这一个办法可以选。

　　迟亦竹也十分为难，她看看面目狰狞的沐惊风，又看看地底不知深浅的祭坛，心中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先到地面上去试试。

　　“沐惊风眼下奈何不了我们，比起地底还是上地面更有把握些，”迟亦竹迅速向琳琅说明她的想法，“沐惊风的主要目标在我，一会儿我引开他的注意力，你趁机爬上地面。”

　　琳琅听了，却立刻皱起了眉：“那你怎么办？姓沐的现在脑子不清醒，要是恼羞成怒对你下了杀手怎么办？你在山壁上很难躲开的。”

　　迟亦竹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越恼怒，下手就越乱，动不了我的，你放心吧。”

　　她说着，便左右看了看，在石壁上寻找适合抓握的地方，身体一用力，便晃荡到了另一边，与琳琅拉开了距离，根本没给琳琅反对的时间。

　　琳琅登时愣住，反应过来后张嘴就想骂迟亦竹一通，却见迟亦竹身子忽地一扭，好险避开一枚暗器，又转过头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抓紧机会爬到地面上去。

　　琳琅又气又恨，却又顾忌着迟亦竹处境危险，只能勉强压下心中恼气，抬头努力寻找可以顺利爬上去的地方。

　　她这边地面边缘的土全塌了，非常松软，不能支撑她爬上去，琳琅便只能另寻它路，往较远的地方挪。

　　迟亦竹一边躲避着沐惊风的攻击，一边不时回头望向琳琅，发现她已经找到了上去的办法，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也幸好她和琳琅换回来了，否则此时就是琳琅在冒着生命危险去吸引沐惊风的注意力，迟亦竹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程远，石壁上还有许多裂缝，琳琅爬得小心翼翼，速度便也快不起来，而地面上的沐惊风似乎已经将暗器全都用光了，开始用长兵器攻击迟亦竹。

　　因为之前的屡次不中，沐惊风好像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他感觉到神魂上的压制已经消失，被他用神魂锤炼过的兵器已经可以使用了，便双手结印，召出储物袋中的二十四把飞剑，皆都气势汹汹地飘在了空中，剑尖直指迟亦竹。

　　迟亦竹见状，顿时心中一沉，目光一转，见琳琅距离爬上地面仍然还需要一些时间，心知自己还需要继续拖延下去，便冷冷回望沐惊风，准备全神贯注地应对他的攻击。

　　沐惊风已经从方才的癫狂中清醒过来，看着迟亦竹的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狂乱，脸上神情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他挑眉看着迟亦竹，趾高气扬地道：“你是想自己跳下去摔死，还是被我沐家剑法千刀万剐而死？”

　　迟亦竹脸上毫无惧色，听了沐惊风的话反而嗤笑一声，从容不迫道：“沐家的问心剑法被你用成这样，真是丢脸。”

　　当初沐家起家，便是因为这闻名天下的问心剑法，“不求问道登仙，但求问心无愧”是当年沐家家主留下的祖训，要求每一个修习问心剑法的沐家人使出的每一剑都要做到问心无愧。

　　迟亦竹提起这个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讽刺沐惊风。

　　沐家现在虽然仍有超级世家的美名，但老一代已经变得腐朽昏庸，年轻一代也开始变得骄奢自大，沐青华骄傲自满，沐惊风目中无人，甚至要为了毫无根据的理由杀掉迟亦竹，早就破了沐家问心无愧的祖训了。

　　沐惊风自然也明白这件事，眼底浮出恼怒的神色，他自小在沐家的蜜罐中泡大，平时虽能伪装成谦谦君子，但内心却十分的不可一世，怎能忍受眼下狼狈不堪的迟亦竹这样拐着弯骂他，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凶狠道：“我看你是找死！”

　　他话音未落，手中灵印便立刻一变，身边二十四把长剑锃地一声颤动起来，下一秒便如狂风暴雨般朝迟亦竹射去。

　　迟亦竹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神色一肃，在石壁上不断辗转腾挪，眼睛已经闭上了，只用瞳术紧紧盯着那些飞剑的动向，以便她及时避开。

　　二十四把飞剑只在眨眼间便纷纷扎进了石壁里，迟亦竹险险避开最后一把，一缕额发被锋利的剑刃削断，飘落了下去。

　　迟亦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便看见那二十四把飞剑又嗡嗡颤抖着从石壁里抽了出来，盘旋着飞回到沐惊风的身边，时刻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这便是锤炼过的兵器的好处了，它们与神魂相通，即便扔出去了还能召回来，如何运用全看修士自己的想法。

　　迟亦竹心知处境糟糕，周围的石壁已经被沐惊风的飞剑和她的铁爪戳得松动起来，若再继续纠缠下去，她这一方石壁必定会塌。

　　沐惊风的第二次攻击来得极快，迟亦竹一边闪避着源源不断的飞剑，一边想挪开地方，到另一处比较完好的石壁上去。

　　她看好一处下手的地方，刚伸出手，一把飞剑便忽然插进了她即将落手的那块地方，沐惊风阴恻恻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想走？你走得掉吗？”

　　迟亦竹回身一看，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被二十四把飞剑封住了去路，被困在了原地。

　　“迟亦竹！”琳琅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迟亦竹一愣，连忙琳琅那边一看，却见琳琅已经成功攀到了土质坚硬的那一处石壁，只要再往上爬就能成功逃出这个尸坑，可是她却忽然停下来不动了。

　　迟亦竹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视线往旁边一扫，便看到距离琳琅不远处，面色苍白的岳玉书正站在尸坑边缘，赤铁长棍直直指着琳琅，脸上神情异常冷漠。

　　琳琅停在石壁上没办法乱动，向迟亦竹快速解释着：“岳玉书和沐惊风是一伙的，他一直在阻止我上去！”

　　眼下的情况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迟亦竹心底冰凉，拼命想着其他逃出去的办法，却悲哀地发现现在她们唯一的生路，就在地底的祭坛里。

　　“迟亦竹？你怎么样了？”琳琅与迟亦竹遥遥相望，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焦虑。

　　“我没事，”迟亦竹用力咬了咬嘴唇，疼痛让她勉强冷静下来，她躲过沐惊风的攻击，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琳琅，一会儿我打碎石壁，你就往下跳，踩着大石块缓冲，一定要小心。”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你呢？”琳琅急忙问道。

　　迟亦竹观察了一下石壁，道：“我殿后，你先跳。”

　　琳琅听了，非常不满地拧了拧眉，但又知道眼下不是同迟亦竹争论的好时机，只能无奈又郁闷地叮嘱道：“你别逞强，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沐惊风他们的攻击。”

　　“放心，”迟亦竹很快就应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记在心里，“准备好了吗？石壁一炸开你就跳！”

　　琳琅敛气凝神：“来吧。”

　　迟亦竹盯准几片还算完好的石壁，体内灵力飞速运转，右手中出现了一颗白色的圆丸，若仔细看，其中还隐隐有金银两色灵力流动，正是用那种奇怪的白色火焰凝聚而成的焱丹。

　　凝聚出焱丹的迟亦竹脸色瞬间一白，右手微微一抬，那颗焱丹便倏地朝石壁射去，伴随着震天巨响将石壁轰然炸开，无数石块往地底飞速坠落。

　　琳琅见状，立时脚下用力一蹬，朝地底冲去。

　　她一边往下坠，一边给适合的大石块用上轻身诀，让大石块比她落得慢些，方便她借力蹬住，再一点一点往地底里去。

　　迟亦竹也紧随其后跳了下来，手中又凝聚出一颗焱丹，弹出去炸掉一片石壁。

　　沐惊风的飞剑对迟亦竹穷追不舍，迟亦竹一边躲避一边凝聚焱丹，灵力体力都消耗得十分厉害，每一次闪避都十分勉强。

　　琳琅见状，心里顿时一急，刚想出手帮迟亦竹，却见一把飞剑已经到了迟亦竹身前，迟亦竹体力耗尽眼看着就要避不开了，琳琅目光忽地扫到迟亦竹手中尚未凝聚好的焱丹，突然计上心来。

　　她看准自己和迟亦竹的位置，确认两人之间没有石块遮挡后，便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自己体内的白色火焰。

　　下一秒，只见迟亦竹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宛如流星般猛地向她冲了过去，和她面对面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迟亦竹猝不及防被撞得胸口一闷，狼狈地咳嗽出声，她眼中一片迷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琳琅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们便一同摔在了祭坛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立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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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记得她们为什么会贴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