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20、背叛联盟罪（6）

　　琉璃茶壶咕嘟咕嘟煮着茶水，云凝独自一个人坐在玻璃城堡里发呆。

　　蓝火星经常会在夜晚降水，尤其是深秋时分，所以一到暮色沉沉整间小屋就像被包裹在透明水泡泡里似的，被雨水构成的水幕与那个世界隔绝开来。

　　人类最痛苦的情绪之一就是虚无主义在个体身上的侵蚀和滋长。

　　在那场谈话之前，云凝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挺有意义的，她够聪明也够努力，就算世界上有太多无法掌控的东西，至少她还能稍微掌控下自己的人生。

　　可现在，她发现了，她的人生其实早就被规划好了。

　　她那个高智商冷血的亲生母亲以及控制狂亲生父亲，把他们的基因在实验室里进行结合，创造了她。

　　又通过她，创造了卡奥斯。

　　结果，卡奥斯背弃了人类。

　　幽荧又使用她的基因码被制造出来，为了消灭卡奥斯。

　　她甚至没多大可能再成为一个机甲驾驶师，离开大气层，因为她还得继承蓝火公司，卡奥斯却想干掉她。

　　按照景略宁可不再生育，也要保持蓝火公司股份纯净性的那种偏执来看，她接下来的人生都别想脱离景略的控制了。

　　谁让基因手术让人类的寿命变得那么长呢，漫长到没有任何意义……

　　叮——！

　　烤炉里的巧克力华夫饼烤好了。

　　云凝有气无力的把华夫饼拖出来，丢进堆满了冷华夫饼的盘子里。

　　她没找到这个屋子的控制平板，只能任由儿童烤炉一个接一个的烤巧克力华夫饼，天知道那个儿童烤炉后面是不是藏了个装满面粉牛奶和巧克力的四维空间。

　　门被敲响了。

　　云凝看着门外的弗莱威因，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肯定是景略知道她不想和他说话，所以就把弗莱威因叫来了。

　　她拉开门，恶狠狠的问，“你来干嘛？”

　　“能先让我进去么？我没带伞。”无辜瞪着自己那双水蓝色眼睛的弗莱威因，丝毫没被吓到。

　　“……”

　　云凝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弗莱威因让进来。

　　小小的玻璃屋子因为弗莱威因这只大型生物的闯入而显得有些拥挤，弗莱威因用手捋了下头发，甩甩脑袋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像只犬系生物。

　　“你怎么烤了这么多华夫饼。”他拿起一块巧克力华夫饼塞进嘴里。

　　“吃吧吃吧，都吃掉，吃不掉就要喂狗子了！”

　　“嘿！狗不能吃巧克力！”弗莱威因当真了，赶紧义正言辞的告诫。

　　那你还吃得那么欢！云凝满怀恶意的腹诽道。

　　“我听说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还想不开的自闭了？”

　　“对，我青春期，我自闭了。”云凝懒懒回答。

　　“好吧，反正你别闹自残就行。”弗莱威因没当回事，继续朝嘴里塞华夫饼，也不管有些已经凉掉了。

　　“闹自残？”云凝看了眼自己贴着愈合贴片的左手，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你家的事情还挺传奇的……若不是属于联盟机密范畴，完全能写本小说大卖的。”

　　云凝一点都不想发表意见，她甚至连白眼都不想翻了。

　　这段糟心身世简直不能狗血，总在她觉得狗血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来一盆新的狗血，写本书出来也会被骂的。

　　弗莱威因继续自言自语，“说真的，你母亲真是个优秀的女权人士，比男人还有胆魄。”

　　“什么？”

　　“我的意思是，卡奥斯啊。”弗莱威因咽下嘴里的华夫饼，小声解释，“当初联盟制造卡奥斯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卡奥斯的人性系统是个男的，谁知竟然是你的，大概你母亲一开始就觉得女性比男性更适合成为初代机吧。”

　　“……”

　　不知道自己又泄露了秘密的弗莱威因继续边吃边说，“大家都以为卡奥斯的人性系统用得是景略或者景项的基因码。”

　　“景项？景项是谁？”

　　“呃……”弗莱威因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他停止了咀嚼，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景略和顾逸连他的名字不会提。”云凝翻了个白眼。

　　“咳咳！”弗莱威因被呛到了，赶紧给自己倒了杯茶，结果又被刚煮好的茶水烫到，整张脸都胀得通红。

　　云凝一点都不怜悯他，还觉得有点开心。

　　她脑子已经够乱了，弗莱威因又跑进来跟她说了这么多有得没得的东西。

　　云凝觉得自己迫切需要找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她慢吞吞的吹凉了茶水，喝了一口，状似无意的问，“顾逸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这个？”

　　“你们不是一对么？太阳烛照、太阴幽荧什么的，阴、阳、调、和。”

　　“……为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怪怪的？”弗莱威因脸黑了起来。

　　“好吧，你奶奶不是主法官么？你总能知道点内情吧？”

　　弗莱威因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具体情况，知道了也不能说，但顾逸这次真的是惹到大麻烦了，十首脑联合起诉，整个联盟史上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他不过是带我看了次星星。”

　　“别避重就轻好么？卡奥斯消失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就是为了弄死你，你觉得没问题？”弗莱威因的笑容里有些嘲讽意味。

　　“但顾逸保护了我不是么？”

　　“准确的说，是红轲星太空驻军的插手，才让你们两个活下来的，要是太空堡垒判断失误，没有使用最大火力，你们两个都得被卡奥斯用光子炮轰成太空尘埃。”

　　“总而言之，我活下来了。”

　　弗莱威因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等上法庭，你这些小聪明就不一定好使了。那些律师肯定会不断质问你，不断用细节逼问你，让你承认你最不想承认和面对的事情，法律可比现实冷酷真实多了。”

　　“谢了。”云凝捧着脸真诚道谢。

　　“不用谢。这场斗争背后的原因，比我们所掌握或知道到的要复杂得多，总之别被眼前的事情所蒙蔽。”

　　“我尽量。”

　　叮——！

　　又一块华夫饼新鲜出炉。

　　云凝站起身来，把烤盘从烤炉上取下来。

　　“对了，这屋子的装饰？”弗莱威因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环顾四周。

　　紫色香薰蜡烛，满屋毛绒玩具搭配儿童烤箱，连中间的地板都是毛绒绒的……

　　“吃你的华夫饼。”云凝把一块儿童烤炉新鲜烘焙而出的巧克力华夫饼，倒进弗莱威因面前的盘子里。

　　其实弗莱威因有点吃不下了，他吃过晚饭来的，只是想借华夫饼打开话题，但看云凝恶狠狠的表情，还是无奈拿了起来，朝嘴里塞，“你不吃么？”

　　“我不喜欢吃东西。”云凝支着下巴深深凝视外面的夜幕。

　　“……”弗莱威因觉得这个回答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但他不太敢表现出来。

　　云凝天生就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说不清是源于她的家族还是源于她的高智商，总之当她想事情或冷表情的时候，对话的人大多会收敛一些。

　　她把脑海里掌握的信息整理了下，觉得任何事情都比不过即将来临的这场审判重要。

　　顾逸是她的监护人，如果顾逸被判有罪，监护人权力势必会被移交到景略手中，一个恨不得把云凝锁进金库来保护蓝火公司股份纯净性的男人，天知道到时候会怎样。

　　“顾逸说过这个审判是他父亲促成的，如果我去找他父亲谈谈，能改变结果么？”她突然问。

　　“这可说不好，一个会把独生子送去当‘神之子’的父亲……”弗莱威因笑了下，没怎么当回事，可见云凝盯着自己看，突然意识到她是当真的，只能放下华夫饼，认真给云凝解释，“所有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景略拥有蓝火公司，他爷爷拥有光脑能源，你们两个家族早就绑在一起了，顾逸打破了你父亲的计划，还带你离开红轲星大气层，导致卡奥斯实施刺杀，他就必须付出代价来，再说了，景略不会放你离开的。”

　　云凝没说话，她慢慢喝着茶，把自己杯子里逐渐凉掉的冷茶喝了个干净。

　　若他们只看重利益，那就用利益来对话好了。

　　“你能联系幽荧么？”

　　“……”弗莱威因整张脸都僵了。

　　“烛照和幽荧，应该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吧？阴、阳、调、和什么的。”云凝又一字一顿、阴阳怪气的念出那个词来。

　　“……”弗莱威因想从屋子里跑出去。

　　“快，联系幽荧，我在幽荧的系统上见过次系统操作。”

　　“你要干什么？”

　　“我想她了。”

　　“……你当我是傻子么？”弗莱威因痛苦的反问。

　　“呐，你要一个理由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咯，要是有人问你的话，你可以用这个答案来回答他。”云凝连后路都帮他想好了。

　　“你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幽荧和烛照的所有战斗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案，现在整个联盟高层都在关注它……”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你老婆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