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15、背叛联盟罪（1）

　　大晚上的，云凝坐在露台上晒月亮。

　　深秋时分依然有蚊子和小虫，尤其是靠近山林的户外。

　　那个男人出来帮她洒了好几圈驱蚊水，最后干脆点了片驱蚊香。

　　但云凝都没有注意到，她只在最开始说了声谢谢，只专注看平板了。

　　她在寻找关于‘神之子’的资料。

　　景略的身份地位很高，所以信息授权等级也很高，在景略家里，她能查到许多以前查不到的资料。

　　其实，‘神之子’的存在早就被人们所知了。

　　在全面信息化的时代，一部分所谓门阀贵族的子孙们越来越漂亮，能力越来越出众，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当基因手术还在逐步为大众认知和接受时，已经有大概三代的‘神之子’存在了，最早的一代是前前联盟首脑的女儿，因身体原因不得不接受基因手术。

　　后来，因为涉及到新种族和各种伦理问题，‘神之子’被信息隐藏，整个星网上的相关信息只剩下传说，不再有任何具体信息被公示，平民们若是在上网搜索‘神之子’三个字，也只能搜到一些假的八卦信息。

　　就算运用景略的高信息授权等级，云凝搜了半天，也只搜到几篇相当肤浅的文章。

　　‘当情商和智商遭遇突破瓶颈后，精神力成为基因改造的第三块战场。’

　　‘神之子是一场预谋已久的人种净化工程。’

　　她不死心，又去暗网里搜了一圈，结果发现一篇言之凿凿的八卦贴。

　　‘一个神之子，意味着家族三代之内的显性基因都没有缺陷。他们从一出生就要接受基因手术，在成年前需要接受大约100场的基因手术，而任何一场基因手术的失败，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遗症……’

　　‘大约有上百名‘神之子’死于基因手术，其中大部分都没有成年。’

　　‘所有的基因手术费用都由联盟无条件支持，也有一部分是门阀世家私人赞助，所以‘神之子’们的所属权也有两种，一种是属于联盟所有，必须进入联盟军队服役，大部分是机甲部队，而另一种是家族所有，具体会怎样不清楚。’

　　帖子里还有许多关于现存‘神之子’的猜测，云凝越看脑袋越乱，最后忍不住关了平板。

　　她拿起手机，一条来自顾逸的信息都没有。

　　她和顾逸的交流停止在两天前，在到达蓝火星的前一晚上，她胃疼睡不着，所以顾逸陪着她互刷表情包。

　　后来她发的信息都没有再收到任何回复了。

　　云凝忍不住啃着指甲，再次打开平板，试图寻找发帖人的联系方式。

　　匿名发帖，发帖信息在两年前。

　　线索又断了。

　　她希望顾逸是非常有价值的，哪怕价值高到高不可攀都可以，至少这意味着联盟不会随随便便就处置顾逸。

　　但同时，她并不懂为什么顾逸会犯下这么大的罪行，就像她不懂为什么顾逸要出现在她身边一样。

　　“还不休息么？”景略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云凝抬起头来，景略把一件厚外套放在她怀里，“晚上比较凉，多穿点。”

　　“谢谢。”云凝把外套乖乖穿好。

　　“你在担心顾逸？”景略瞥了眼平板，轻声问。

　　“嗯，我也要上庭作证。”云凝小声解释。

　　“我可以叫律师帮你申请免出庭。不过，你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景略抱着手臂靠在玻璃围栏上。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很多事情，比如说，出现在你身边。”

　　“如果他不出现，我还会被瞒很久吧。”

　　“嗯，但他忽略了你的接受能力，而且是刻意忽略的。”

　　“我现在挺好的，也接受这一切了。”云凝无奈的笑了笑。

　　景略的眼瞳和云凝一样，是偏深的黑褐色，典型的东方人种，所以当他们把视线长时间落在某处时，总是无形中会给他人压力。

　　他深深看着云凝，“你身边的环境变化太快了，还有人际关系，如果给你时间来接受，你会处理的更好，不是么？”

　　云凝想起前两天出门时，她对云崧和傅荟喊出的那一番话，还有离开时的果断决绝，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一直憋在心里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受。

　　她忍不住开始捏手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又努力安静的呼吸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我会弥补的，但现在被起诉的不是我。”

　　景略耐心的等云凝调整好情绪，然后才继续回答，“顾逸最大的罪状就是私自带你离开红轲星，遭到了卡奥斯的刺杀。”

　　“卡奥斯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你的基因码很关键，对于我，对于蓝火，甚至整个联盟，都很关键。”

　　“我不懂。”

　　“你母亲是个非常优秀的智能语言专家，她参与编撰了卡奥斯的核心程序，并且把你的基因码掺了进去，如果卡奥斯还有一丝机会被挽回的话，你就是其中关键。”

　　云凝半懂不懂的听完了，然后忍不住问了句，“但顾逸的罪名是叛盟罪。”

　　“卡奥斯属于联盟，如果你出了事，可能就意味着人类再也无法挽回它，这么一台不受人类控制的全智能机甲，万一开始反人类，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所以，我觉得这个罪名并不冤枉他。”景略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起来。

　　“……”

　　“别太担心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还好好的，这就意味着顾逸也不会有太大麻烦的。”景略走过去拍了拍云凝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酒会。”

　　就在景略即将走进室内的时候，云凝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找回我？”

　　“这个答案，等酒会过后我们再讨论好么？”景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露台。

　　顾逸说过，有钢琴声的地方就有贵族。

　　所以酒会的BGM里总有钢琴声，也就并不奇怪了。

　　大量知更鸟蛋蓝色的鲜花和装饰连夜空运而来，设计师在灯火通明的别墅里赶工20小时，营造了这个浪漫焕丽得不可救药的幻境。

　　云凝站在二楼的高台上，用银勺挖水晶杯里的冰激凌吃，等待从长款旋转楼梯上走下去，准备在那些所谓蓝血贵族们的聚会上露面。

　　穿着一身高级军官专用的黑色礼服的弗莱威因走上旋梯，站到云凝身旁。

　　云凝不想和他说话，尤其在他宣读了一份把顾逸送上秘密法庭的公诉文件后。

　　“几分钟后，我会扶着你走下去，然后我们会跳第一支舞。”弗莱威因的站姿笔直，相当符合他高级军官的身份。

　　“我不需要。”云凝一口回绝了。

　　凯洛斯彻底沦为了金钱的俘虏，云凝准备拖着他下楼，对于景略的安排她并不想完全遵守，反正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只会对她议论纷纷罢了，并不会在乎谁跟在她身边。

　　“你在迁怒我？”

　　“嗯。”云凝大大方方承认了。

　　“事实上，按照你父亲的安排，我才是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顾逸为了抢先一步，打乱了所有安排。”弗莱威因好笑的解释道。

　　“所以你就把他送上秘密法庭？”云凝冷笑着把盛满冰激凌的杯子丢给侍者。

　　“呵，小丫头，起诉他的是联盟首脑，联盟希望收回卡奥斯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不在乎这个，我的烛照和顾逸的幽荧就是为了销毁卡奥斯而存在的，换句话来说……”弗莱威因微微欠身，将唇贴近云凝，用一种非常危险的语气轻声说，“我根本不在乎认不认识你，联盟里有太多人想做你父亲的走狗了，不缺我一个。”

　　云凝僵住了，她紧紧盯着弗莱威因那对水蓝色眸子，像只濒临炸毛的猫咪。

　　“被吓到了？”弗莱威因直起身来，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明亮而轻浮。

　　“你也是‘神之子’么？”云凝小声问。

　　“是的。”弗莱威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过，就算‘神之子’很珍贵，也不是免死金牌，就像我，一样要参军为联盟卖命。”

　　“如果顾逸被判有罪的话，会怎么样？”

　　“法律是公平的，但这个公平却建立在金钱的地基上。顾家的钱已经足够搭建一个新地基了，当然，前提是顾逸没有被他的家庭所背弃。”

　　“有这种可能么？”云凝想起之前顾逸言语间泄露出来的信息，似乎正是顾逸的父亲背后搞得这一出闹剧，这就意味着顾逸的家庭可能并不会完全庇护他。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你父亲和顾逸的父亲是合作伙伴，也许你在你那个控制狂父亲面前表现的乖一点，顾逸受到的刁难就会少一点。”

　　“我知道了。”云凝又不太心甘情愿的说了句，“谢谢。”

　　弗朗威因反倒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小丫头了，没有被情绪影响理智，能按捺住未知本能所产生的恐惧，同时努力寻找解决方式，即便是成年人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不客气。音乐停了，看来我们要准备下楼了。”他张开手臂，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云凝朝着满脸笑容走向她的凯洛斯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来挽住弗莱威因的臂膀，努力深吸了一口气。

　　楼下传来金属敲击酒杯的清脆回声，客厅里逐渐安静下来，景略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