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 星屑》好药

11、第 11 章

　　“对不起。”
　　钥匙探进锁孔转动，还没转动到对应的齿轮，在无人的楼道里，不那么明亮的声控灯光闪烁了两下，韩文清从身后抱住了叶修的两肩，将头贴在他的身后，灼热的气息沉重地吐在他的后颈，眷恋般的温暖久久未能散去。
　　转动钥匙的手停了，钥匙串上拳击手套形状的钥匙扣在空气中晃荡。
　　叶修似乎是轻叹了口气，抬手握住了韩文清的手臂，刻意避开了那道淋淋的伤口，放在手腕附近，微微使力，那手臂便随着他的手掌缓缓放下。

　　“最近你道歉上瘾了么？”
　　推开门，屋内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清甜的油墨香气和他熟悉的韩文清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扑向他的周身，侵入他的每个毛孔，无所防备。
　　叶修望着这一屋子的温馨，想着他刚刚从韩文清嘴里得到的答案淡然一笑。
　　“...”韩文清在背后无言。
　　“倒是我应该谢谢你...”叶修回身看了看他的手臂，袖子被划破，血水洇染，“你的医药箱在哪儿？”叶修转言问。
　　“我自己可以处理。”韩文清说着，走到客厅的酒柜旁一个小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白色的箱子，他单手打开，双氧水、碘酒、棉签、纱布甚至更多专业的医用救护用具一应俱全，不愧是开搏击俱乐部的。
　　看着韩文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用双氧水冲着伤口，被刀划破带着血的袖子不时粘连在手臂上，只能重复抬手去挽，叶修上前抓起了他的手臂夺下了手里的双氧水瓶，“还是我帮你吧。”
　　“嗯。”韩文清抬眼看了眼叶修，此时客厅只开了一个落地灯，在叶修的身后静谧地亮着，笼罩着他的周身，沈静而柔软。
　　眼前的叶修，沉静得如一块黑夜中的墨玉，温润中透着沉雅，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恣意潇洒的他，享受着千万人的灯光与掌声，在舞台上的金色雨中耀眼夺目。但岁月却似乎比对旁人更眷恋他，舍不得在他脸上刻下更多的痕迹，只有眼角淡淡的鱼尾纹在暖黄的灯光下，展现着属于中年人特有的温润与沉稳。
　　“你刚怎么下来了？”叶修问，将韩文清的手臂移到一个透明的盘子中，徐徐用双氧水冲洗伤口。
　　“不放心。”透明的液体落在伤口上，形成一撮撮细小的白色泡沫，有一些刺痛，韩文清的的眉头皱了皱眉。
　　“他是你父亲派来...？”叶修将沾血的棉絮丢进盘中，拿出了一块新的棉絮按在伤口上。
　　“嗯...”韩文清手臂的刀伤不深，很快血已止住，他拉了拉袖子沉声，“老顽固。”
　　“你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他没有必要的...”叶修用棉絮按去最后的血水，不知是不是手上的力度陡然家中，韩文清发出了一句“嘶”的声音。
　　“疼？”叶修问，挑眉见韩文清拧着眉摇了摇头又道，
　　“还是他依然觉得你是个同志，就像你今天对那人说的那样。”
　　“...”韩文清又陷入沉默，看着棉絮擦去伤口末尾最后一颗血珠深吸了口气快速应了声“嗯...”
　　“韩文清，其实...就算看了你的结婚照，亲口听了你说结婚，我也仍不能相信...”叶修握着他的手臂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不是不相信你已不再爱我，或是会爱上别的人，只是难以相信你会和一个女子结婚，并且还能淡定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我说，结婚不是只有相爱那么简单。”
　　“你可以不信。”韩文清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叶修的手腕，亦望着他，被酒熏染过的双眼夹杂着血丝和迷醉，像一头被打了麻醉剂的猛兽，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韩文清的薄唇微动，似乎犹豫着什么，吞吐几个字，“我也不信。”
　　叶修感到手腕一紧被往前猛得一拉，便觉得眼前灯光瞬间昏聩，耳边轰鸣，措手不及间，只觉得鼻尖一痛，嘴唇碰上了一个柔软炙热的东西，将他包裹，扑面而来却是一股热气...
　　叶修愣住了，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也曾是最想念的，韩文清的——吻。

　　他在吻他。
　　为什么又是吻，包含了太多不明含义的吻，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他甚至感到韩文清拉着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在紧张什么？因为这个吻么？
　　来测试自己还是不是同志？
　　还是说来看看他还会否动心？
　　无论哪种...
　　叶修推开了韩文清。

　　韩文清看着叶修，深深地喘息，就像是刚被拔去氧气管的绝症患者，眼中包含着渴望、卑微甚至一丝怨恨。
　　“你干什么？”叶修厉声道，准备起身。
　　韩文清抬手又将他拉住，令他坐回原位，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叶修，望着刚刚那人眼里分明闪过的一丝星火摇动转身即逝，又恢复到如常的平静，他望着那双黑色的，此时已经瞥向他处的眼珠，犹如望着一潭森林深处的幽泉。
　　再也没有像以前他望着他的时候那样——有充沛的、活力的泉水源源不断地冒出。
　　那是他的叶修…

　　有那么一刻，韩文清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脚不听使唤，这么多年他被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人和事撕扯着，精疲力尽、步履维艰，直到他再次遇到叶修，仿佛是看到悬崖下垂下的一根藤条，就像他这么多年无尽黑暗中的一缕曙光，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靠近他，即使他不断告诫着自己、按着掐着自己的手臂双腿，他仍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抓住他、拥抱他……哪怕鲜血淋漓…

　　那是他的、唯一的叶修啊…

　　韩文清突然抓住叶修的手臂，如一头猛兽捕食猎物，将他猛然扑倒在沙发上，带着酒气，几乎是以一种撕咬猎物的方式吻上了他那温热柔软的嘴唇。韩文清的胡茬直愣愣地刮擦着他的下巴，却仿佛刺入了他的心脏。

　　“唔！——”
　　没有任何停顿，韩文清以蛮力立刻将叶修刚要推拒的双手按在身体两侧，像一个巨大的穹顶，以乌云过境之势扑拥向他，侵入他那日积月累刚刚筑起的硬核，狂风骤雨般，窜入所有开始皲裂剥落的、冰凉的缝隙。

　　这一次，却没有了刚才的倔强。
　　四肢被突如其来的霸道吻得无力，空气中有双氧水氧化后释放的味道，类似某种雨后的清甜，带着血腥味、啤酒泡沫散去的酸苦味...这些夹杂在那人灼热的呼吸间，在他的脖颈间摩挲、吞吐着，将他包裹着、簇拥着。他承认，他渴望这样的温暖，无论是在今晚突发的遇袭，被扑倒在冰凉的水泥路上，还是在多年前的雪夜...

　　北京的冬夜太冷了，对么？
　　我可不可以重新像以前那样抱着你，给你温暖呢？我的爱人。

　　深吻之间，韩文清的手也探进了叶修的衣襟，慌乱、急躁甚至于看起来有些粗暴。手指烫得令他自己都错愕，甚至不知道要怎样做才会更好些，但又迫不及待想要抚摸那细瘦的yao，像一个已经失去最后盔甲只能背水一战的士兵，明知可能前方会撞上铜墙铁壁的拒绝，也要硬着头皮去试探。
　　迎接他的哪里会是铜墙铁壁...
　　瘦弱的骨架摸着令人心疼，尽管已经进屋很久，他的浑身还是发冷，手指冰凉，衣襟带着寒气。他的腰腹柔软而冰凉，颤抖着，似乎又在渴望着他掌心的温度，呼吸间不经意地贴合着，仿佛有莫名的磁力，韩文清的手掌在腰间抚摸着便无法再停止，。。。。。。

　　“韩文清...”
　　听到耳侧那人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抬起身，自上方而下，却见那人望着他，皱着的眉头舒尔一展道：
　　“韩文清，你真的醉了，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现在在做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刚说了什么，我说请你不要再用你那过人的逻辑和智商去推测我那根本经不起推敲的话语...
　　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在抱着我的爱人，吻着他那受伤的躯壳，希望给他多一点温暖，让他至少不再颤抖...
　　今夜也好、喝了酒也罢，今晚，可不可以让我这样放纵一次...

　　韩文清没有说话。
　　再次吻上了叶修的嘴唇。那柔软的、湿润的，他渴望更多更多的吻。

　　“我很后悔。”
　　韩文清吻上叶修微闭颤抖的眉眼，像触碰一个寒夜中困顿的蝶翼...
　　“六年前，我很后悔和你发生幼稚的争执。”
　　轻吻流连至脖颈，在跳动的动脉上温柔地舔舐着、吸吮着，温暖而炙热...
　　“我很后悔着急又逼你做出那么重要的选择。”
　　舌尖略过。。。。，感到牙齿在细微处啃啮着，酥麻与痛感中逐渐升起一丝快感...
　　“我很后悔听了父亲单方面的言语，哪怕他举着所谓的录音和字据...后悔怕打扰你，收不到你来自海外的回复，便轻易地冷淡处理，那是个该死的决定...”
　　毛衣被脱去，。。。的衬衣被一颗一颗解开，白皙的皮肤染着一层粉色，在昏黄的落地灯光中显得暧昧...
　　“后悔知道你回国却没有再去找你，让我们之间...嫌隙越来越大，就像你说的...之后的一切...全部都...乱了...”
　　他将脸贴在叶修的心脏位置，发出极为修长的叹息声。
　　韩文清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句子听起来不再像刚才那般开始颤抖。
　　听着叶修的心跳声，一颗温热顺着胸线滑过。

　　叶修抬起刚紧紧抓着韩文清手臂的手，掌中一条刺目的血红色，血液洇浸着他的手掌，与每一条掌纹纠缠着，深深浅浅、浓淡不一。
　　他们之间的线，早就已经乱得无法再理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