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等雨停的猪

1、苏醒

　　病床上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刺眼的光从落地窗射入地板，窗帘随着微风有着轻微的晃动，四肢僵硬的很，唯有大脑茫然运行着。
　　微弱的呼吸，心脏渐渐强有力的跳动，让我茫然不已，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一向平静的眼中产生了波澜，记忆中被车撞的那一时刻，似乎残余的痛让我冷汗不已。
　　“吱”房门打开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病房里无限放大，我动弹不得，只听到：“啊，你醒了，我去叫主治医生。”慌慌张张的女声突然的响起又突然的消失，我想苦笑都不行，“宋思故，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起，白色的大褂略带颤音“思故”，带着呼吸的急促，我抬了抬眼帘，看到了约莫27、8岁的青年医生，带着斯文的眼镜，只是不知为何我会想起那个带着腼腆笑容的胖子，略微垂了垂眼帘，看清了他嘴角的红痣，我“啊”嘶哑且发不出声，像个被困住的残兽，“别急，我在呢”安抚的语调，熟悉的温和，让我不由红了眼，“我好无助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动弹不了了，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了”我有好多好多问题，可惜我都问不出来，只能看着你，说不出话来。青年医生再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时，小心呵护，我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把我慢慢扶靠在所拿的枕头下，调整我的姿势，面对着他，又嘱咐其他人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缓缓的摘下眼镜，看着我，“姐”，眼睛泛红，像个无助的孩子，抓着我这根稻草，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根稻草也快一线，摇摇欲断。“你昏迷了十年。”
　　像一个惊雷一下子炸开了我的大脑，我的嘴唇颤抖，“在你昏迷的十年，爸去世了，妈改嫁了，她和路尧的父亲在一起了，成了路尧的后妈，”好狗血的剧情，我都忍不住要吐槽，只是，看着宋池渊的样子，我不由颤抖，怎么办，好像都是真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我开始剧烈颤抖，“姐”，修长白皙的手覆上我那干枯孱弱的手上，“已经十年了，”我看着他“是路尧，是他害的你，要不是他，我们姐弟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戴着恨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好”我死命的吐出这一个字。池渊才不复刚才的阴骘，又成了我陌生的温和。他对我笑了笑，我闭上了眼。
　　三个月后，再一次双手从杠杆上滑落，似无力，而不再无知觉的双腿开始产生难以言喻的疼痛，汗染湿我的头发，脸色苍白，唯一的血色是我紧咬的唇。“姐”池渊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朝他安慰的一笑。“宋医生，有急诊”上次的护士来通知，“那姐，你加油”一如这三个月的笑，温和陌生。“嗯”依旧沙哑的声音。孱弱的身躯似乎更让池渊放松警惕，他看向无力跪坐着的少女，在得到了回复后，他们匆匆的离去。等到确定池渊已走远，我的眼神暗了暗，大脑不由放空，任由汗滴落在地板上，慢慢浸入地板。仍有些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慢慢扶着杠杆站了起来。
　　“护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看着有些惊讶的护士，我努力让自己亲和些。“叫我霞霞就好了，学姐。”在前天略阴的下午，我的主动交流让护士，不，是曾经的学妹，果然，我略下垂眼帘，在对方看不清神色的时候闪过一丝了然，猜对了，我喃喃道。“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毕竟这三个月，我都没曾搭理她，就在她不停鼓励我，絮絮叨叨医院里的事和弟弟的暴脾气的时候，“能借我几百块吗？还有一套衣服。我想出院一趟。”许是我太平静的叙说，让她晃了晃神，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可是”她犹豫道。“拜托”我看向她，眼神湿润，“好吧”“不要跟池渊说”“嗯”她了然。等她走后，我眨了眨眼，残留的水雾顷刻消失不见。我和池渊是一类人，只是他冠冕堂皇的借刀杀人，而我......
　　我呢？只是善于利用人心罢了，愚弄于股掌，从不相信别人罢了。
　　宋池渊走的时候，她滞留了一会，“在衣柜里”她不自在的说到，我低着头不语。
　　只剩下我，我缓步移到衣柜，换上平常的衣服，走出了康复室，穿过人流，“路尧，我来了”平静的神情闪过一丝疯狂，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