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发光体》山吹茶汀

14、第 14 章

　　王杰希所谓的商演，就是微草VS蓝雨的话题性活动。
　　蓝雨战队当天也全数来到现场，在主持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蓝雨与微草队友悉数入座，开始了当天的第一场表演赛。
　　当天的表演赛属于水友赛，也就是微草出几个人，蓝雨出几个人，然后剩下的玩家从现场观众中挑选，选出来的玩家可以和职业选手一起并肩作战，因此这个项目一直很受欢迎。
　　曲悠悠当然不是什么欧洲人，这种抽奖的事情，一向没她的份。
　　她抱着可乐坐在台下，看见上台男粉丝特别激动地握住王杰希的手，泪眼婆娑地说：“王队，我特别喜欢你，从你出道开始就是你的粉丝！”
　　然后雀跃着上前跟偶像拥抱了一番。
　　曲悠悠看着大屏幕上王杰希业务能力一百分的笑容，心里冷哼一声：“呵，男人。”
　　与此同时，曲悠悠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现场普遍男粉丝上来都要跟王杰希拥抱，女粉丝都是去抱喻文州。
　　这就很好玩了。曲悠悠托着下巴，脑内开启小剧场。

　　结果曲悠悠还没来得及感叹，王杰希似乎做出了什么精彩操作，只听见旁边男粉撕心裂肺地呐喊：“王杰希！！王杰希！！太IMBA了王杰希！！！！王杰希！！！！！！！！！！”
　　曲悠悠吓得忙捂住耳朵，被周围沸腾的男粉惊呆了。

　　我靠！王杰希的男粉这么恐怖的吗？
　　曲悠悠感觉王杰希身边的男性都有一种迷一样的脑回路。就连他爸也是。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五赛季总决赛，曲悠悠和王杰希家里一起去现场看比赛。王杰希的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粉丝那一套，坐在第一排给王杰希举了个灯牌。
　　结果曲悠悠看见灯牌上那一行字，顿时不知道该哭该笑。
　　灯牌上用很显眼的字体写着：我是王杰希的爸爸！
　　这还没完，那天王杰希擂台赛打得分外精彩，他爹也是激动啊，抓起旁边的人的手就说：“你们快看！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看到了吗！”
　　曲悠悠当时站在旁边那个尴尬啊……
　　怎么说？好像确实没说错，但是……
　　怎么那么像骂人？

　　王杰希当时也是被这个事情搞得尴尬得不行。
　　怎么说他爸爸也是一片好意，又不懂年轻人那套，这也不能怪他。但是那个“我是王杰希的爸爸”实在是太尬了。
　　好在我们王队长心大，这个事情当时尴尬一下，很快就没放在心上了。

　　商演活动结束，曲悠悠在后门等王杰希一起去吃中饭。
　　结果王杰希出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蓝雨的一群人，一问才知道，蓝雨的诸位这是想抓着王杰希蹭吃蹭喝一顿呢。
　　看见曲悠悠在等王杰希，黄少天眯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微博上王杰希的绯闻对象吧？我靠，居然不是造谣是真的啊？诶诶诶王杰希，所以你俩那天是真的跑去开房了？”
　　王杰希一听，没好气地说：“是去开房了，开了两间房，还正对面呢。”
　　听王杰希这语气，黄少天顿时明白了，笑着蹦到曲悠悠面前：“我知道了，你们是那件事之后才在一起的对吧？可以啊王杰希，一个绯闻帮你骗了个女朋友过来，你不好好感谢一下那位粉丝？”

　　一行人一起找了家饭店吃中饭。
　　王杰希作为东道主，理所当然承担了买单的任务。蓝雨的各位可一点儿也没客气，拿着菜单直接就问起哪道菜最贵了。
　　王杰希坐在曲悠悠旁边，手揉着太阳穴：“这群人啊……”
　　曲悠悠左边坐的王杰希，右边是喻文州，隔着喻文州就是黄少天了。
　　她和黄少天都是闲不住的主，两个人凑一起，哪怕隔着喻文州都阻挡不了他们彼此交流感情。
　　黄少天从今天早上酒店地板有点滑一直讲到希望荣耀能获一次艾美奖。天上地下各种话题无所不谈。
　　最后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把对方视为灵魂知己了。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明天出来一起玩。

　　回家的路上，曲悠悠跟王杰希分享了之前在活动现场的时候王杰希男粉那撕心裂肺的呐喊。
　　王杰希微笑着听曲悠悠细细碎碎地讲，时不时摸摸她的脑袋。
　　末了曲悠悠好奇地问：“为什么别人喻文州都是女粉，你的就全是男粉？好没有排面哦！”
　　王杰希想了想，回答说：“可能是因为蓝雨和尚庙，需要女粉丝来撑一下场面吧。”
　　曲悠悠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坏！”

　　第二天曲悠悠到了和黄少天约好的见面地点，发现黄少天把喻文州也带过来了。
　　这是曲悠悠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喻文州。他属于那种长相非常秀气的人，皮肤白皙通透，骨架属于男方男生那种，挺拔但是不粗犷。从眼神到行为举止，每一分每一毫都透着收敛与克制。
　　难怪粉丝都说喻文州简直是小说一般的人设，他这个人你和他相处起来非常舒服。他永远不会说让你不开心的话，但却也永远不会让你觉得和他过于亲密。
　　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带着淡淡的疏离。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但却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黄少天说要去排队买奶茶，曲悠悠自然而然地把代购的任务挂在了他身上。
　　她和喻文州在旁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和喻文州聊天永远不会冷场，他很会找话题，也会找那种让你谈起来很舒服的话题。
　　两个聊天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曲悠悠自己身上。
　　曲悠悠向喻文州坦言，自己现在处境尴尬，既没办法转会，也不想就此不打职业了。但是让她道歉回去当一个不能被保的怂塔AD，她更接受不了。
　　喻文州听完，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神情。
　　“我以为，你和王队关系那么好，不会有这样的困惑。”
　　他说这话时，曲悠悠也疑惑起来。
　　“以王队对队伍的奉献，他身边的人应该很容易受到感染才对。你看他们队里的刘小别，不正是被王杰希打动了才毅然决然地去改变的吗？王队真的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选手，更是一名好队长，对了，说起这个，你不会还不知道他在全明星和高英杰交手的内幕吧？”
　　曲悠悠一脸迷茫。
　　“好像还真不知道。”喻文州笑。
　　紧接着，喻文州和曲悠悠讲述了王杰希在全明星新秀挑战赛中，精心设计只为一败的故事。从技能点的取舍到最后让自己的魔道学者飞到角落，防止高英杰因心情起伏而失手。
　　每一步，每一种用心，曲悠悠一一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

　　曲悠悠想起全明星那天的王杰希。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而王杰希似乎完全没有输掉比赛的沮丧，更没有输给新人的恼羞成怒。相反，他看上去还有些高兴。
　　曲悠悠当时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想，那时的他，是真的发自心底地感到开心吧。

　　微草到底何德何能拥有王杰希这样一位队长啊。
　　曲悠悠在内心质问。

　　下午回家，曲悠悠连家门都没进就跑去砸隔壁王杰希家的门。
　　此时此刻，王杰希还躺在床上小憩，突然就被猛烈的敲门声给吓了一跳。家里父母都去上班了，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曲悠悠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你不是跟黄少天出去玩儿了吗？”王杰希有点疑惑。
　　“太热了，我就回来了。”曲悠悠进了门，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倒，“有水吗有水吗？渴死我了……”
　　“有，你等一下。”王杰希说着，走到厨房帮她倒了杯水出来，“冰淇淋要吃吗？帮你买了哈根达斯放家里。”
　　“什么味道的啊？巧克力的我不吃。”曲悠悠说。
　　“花生，知道你不吃巧克力的。”

　　曲悠悠过来了，王杰希也不打算继续睡了。他把客厅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然后把上衣脱了扔椅子上，拿上浴巾往浴室走去。
　　“你先坐会儿，想吃什么都在柜子里，自己拿就行。我去冲个凉再来，刚刚被你从梦里拽起来，脑袋疼。”
　　曲悠悠回过头，冲着王杰希眨眨眼睛：“要不要帮你洗呀？”
　　王杰希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悠悠！”
　　“好啦好啦，你去嘛。”

　　王杰希从浴室出来，身上只围着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
　　他看见曲悠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前面茶几摆着一桌子糖。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糖别吃太多，到时候蛀牙了又。”
　　“知道的嘛。”曲悠悠不服气。
　　“帮我递下那边毛巾。”王杰希指了指挂在一旁的毛巾。
　　曲悠悠探身过去，拿了递给他。
　　王杰希一边擦头发，想起刚刚曲悠悠跑到门口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模样，于是问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吧？”
　　他一提，曲悠悠才想起今天来找他是有正事儿的了。
　　“差点给忘了！”曲悠悠猛拍脑袋，“哎就是，我听喻文州说，你全明星输给高英杰是故意的啊？”
　　“啊。”王杰希应了一声，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喻文州看出来了啊。”
　　“是不是就我没看出来啊？”曲悠悠忧心忡忡地问。
　　王杰希把毛巾放下，看见曲悠悠扒在沙发上，一脸忧郁。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曲悠悠转过去：“你转过去一下，我换个衣服。”
　　“哇……又不是没见过，那么见外干什么？”曲悠悠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乖乖转过去，还把眼睛捂上了。
　　“真见外就进屋换了。”王杰希说，“应该没多少人看出来，不然我也太失败了。”
　　“可是为什么啊！”曲悠悠一激动，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转了个身直拍沙发靠背。
　　“咳咳。”王杰希刚刚换好底裤，谁知道这小家伙能这么快就把让她转过去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放弃了让她继续转回去的念头，“英杰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儿小，又没什么信心。技术层面倒是不错了，就是因为没有信心，在职业赛场很吃亏。”
　　“他那种天才为什么会没有信心啊？”曲悠悠纳闷，“想不通想不通。想当年我被PKJ的AD暴打的时候还觉得我下一盘一定能对位击杀他呢。”
　　“我也希望他能跟你一样时时刻刻充满自信。”王杰希被她的话逗笑了，一边把T恤套上一边说，“他是你那种性格我也就不会按照现在这样培养了。”
　　“你自己说的，我这种性格在你队里会让你折寿十年。”曲悠悠对这句话耿耿于怀。
　　“……”王杰希无语了一下，“你当我没说。”
　　曲悠悠哼唧了两声，不置可否：“可是，就算建立信心，一定要用这么惨烈的方法吗？输给自己队的新人好没面子啊。”
　　“没办法，不折一兵一卒能办成的事情太少了，有得总得有失对吧？我觉得这个方法最合适，至于损失，也在承受范围内。”
　　“可是，可是！”曲悠悠总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却又说不出王杰希说的有哪里不对，只能坐着拍沙发，干着急。
　　“悠悠，我知道你关心我。我跟你说实话也是觉得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王杰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地看着曲悠悠，也就是那时曲悠悠发现，自己和王杰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一位平等交流的地位。
　　王杰希不再是以前那个“学习对象”，他说的话不再是绝对正确的代名词。他开始试图把他的思考过程、理念与曲悠悠进行交流，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是灌输正确与错误，而是平等的沟通。
　　换做以前王杰希一定会说：XXX是怎么样怎么样。
　　而现在的他会说：我认为XXX是怎么样怎么样。
　　很小的一个差别，但意义上差了太多太多。前者是陈述正误，后者是陈述观点。

　　“我不是不理解你。”曲悠悠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为微草付出的实在太多了。至少在我看来，是很没有必要的。当然我知道你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毕竟说起压榨你还是我比较在行。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你可以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毕竟我不是你们微草的人，对战队没什么感情，肯定只关心你好不好。”
　　王杰希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视线恰好和坐在沙发上的曲悠悠平齐。
　　他认真而温柔地注视她，一双眼睛像入夜安静内敛的湖泊。
　　“我很好。”他说，“一直都是。”

　　那天从王杰希家里回来，曲悠悠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她从小就不是愿意为别人的利益妥协的人。从来只有别人让她，她让别人是不存在的。
　　曲悠悠是个习惯索取的人。或者说，习惯身边的人按照她的想法，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来得太理所当然了，甚至让她忘了这是其他人对她的宠爱与纵容，而非义务。
　　王杰希和她父母说得对，到了外头，不是所有人都要让着她。
　　不是她撒个娇就能解决一切事情，也不是每一次任性都能获得原谅。
　　她太习惯被众人宠爱娇惯的生活了。

　　因为翻来覆去想这件事，曲悠悠又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爬到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曲悠悠的妈妈被她那浓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啊你？昨晚又没睡觉打游戏呢？”
　　“没有！”曲悠悠怒，“想事儿呢！打什么游戏！”
　　曲悠悠的妈妈没有理会曲悠悠的愤怒，拉了把凳子坐到她旁边：“诶诶诶，跟你说个事儿啊。我跟你爸爸下周准备去泰国玩一趟。”
　　曲悠悠一听，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早餐，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去找杰希啊！”曲妈妈一脸坦然，“他爸妈也跟我们一起去。反正有杰希照顾你，我们放心，你以前家里没人不也是跑去找杰希给你做饭吃的吗？”
　　曲悠悠被她妈妈几句话搞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她急吼吼地拍着桌子鸣不平：“你们为什么不带我去玩儿啊！”
　　“我们大人的活动，你一小孩儿来干什么？”曲妈妈一脸严肃地训斥曲悠悠，“不懂事儿！”
　　曲悠悠：“？？？？？”

　　然后当天早餐结束，曲悠悠马不停蹄又跑到王杰希家里去了。
　　王杰希自然也听父母说了这一决定。他倒不是很在意父母带不带他出去，只是以他对曲悠悠多年的了解，这小妮子肯定不乐意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曲悠悠就上门哭诉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带我去啊？他们不爱我了吗？我不是他们的小宝贝了吗？”
　　王杰希很能理解曲悠悠被父母抛下的怨念，但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拿把刀逼他们带曲悠悠去吧？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对曲悠悠说：“好了，别难过了。你要是想去，我带你去行不行？”
　　说着，真的打开手机开始搜去泰国的机票。
　　看他真搜了，曲悠悠忙拦着他。
　　“哎别别，我也没说非要去。就是，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跑去玩了，我委屈一下还不行吗？”
　　“行。我这不怕你觉得没人带你去玩儿更委屈了吗。”王杰希闻言，把手机收了回去，“想想中午想吃什么吧，我一会儿出去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