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发光体》山吹茶汀

10、第 10 章

　　下了山，曲悠悠闹着说饿了。
　　两个人在路边找了家店，店里卖刨冰。曲悠悠毫不犹豫拉王杰希进去，给自己点了份芒果刨冰，然后问也不问地就帮王杰希要了份抹茶，最后顺手给自己勾了两份和果子。
　　一边解决手上的东西，曲悠悠和王杰希聊天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王杰希说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曲悠悠来敲家里门，尤其是还给他带了小零食的时候——百分之百没好事。
　　曲悠悠则不以为然。她打小就粘王杰希，特别喜欢和她隔壁这个王杰希小哥哥一起玩儿。
　　长大一点后曲悠悠有闯祸能力了，开始接二连三的闯祸。
　　今天砸了这家玻璃，明天把那家车给划了个口子。
　　结果父母一问起来，她统统说是王杰希干的。王杰希那个冤枉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经常他在家里莫名其妙地就被父母叫出去，问他是不是干了这干了那。
　　一开始王杰希还疑惑不已，父母问就老老实实回答，不是就不是。
　　结果曲悠悠不乐意了啊。在某一次把别人家花给踩死之后，她父母劈头盖脸把她一顿臭骂，她二话不说，离家出走——走到了隔壁王杰希家。
　　王杰希看隔壁家这小妹妹突然而然跑到他房间，好说歹说就是不走。
　　结果她父母过来，王杰希这一问，才问出了个所以然。
　　回到房间，他试图劝说曲悠悠，结果劝没劝动就算了，还把曲悠悠给劝哭了。只记得当时那小妮子没等他说两句，就抱着他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埋怨他见死不救。
　　那会儿曲悠悠虽然调皮，但是莫名其妙的整个小区的大人都挺宠她。王杰希虽然不是大人，但性格原因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所以一直宠着曲悠悠这个小妹妹。
　　结果这会儿把这小祖宗给惹哭了，王杰希顿时有点心慌，只能答应着她帮她把这锅给背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背锅容易，卸锅可难了。
　　从那以后，王杰希再没少帮曲悠悠收拾烂摊子了。

　　“我也是佩服你，怎么就那么能闹腾呢？”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王杰希并没有觉得有怨念或者不开心，反倒认为还挺好玩儿的，伸手摸摸曲悠悠的脑袋。
　　“嘻嘻，多亏我们杰希小哥哥人好，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了。”曲悠悠老不正经地笑起来，边说话还不忘调戏一下王杰希。不过王杰希早就习惯了她这种不正经的态度，语气上并没有出现被调戏的波澜。
　　“你的杰希小哥哥可苦了，什么都没干，罪名满身，罄竹难书。”
　　“嘿嘿嘿嘿，所以你对我最好了嘛！”

　　不回忆还没意识到，两个人在对方生命中竟然已经占据了那么长的时间。
　　王杰希撑着脑袋，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人，回想她当年胖嘟嘟地，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自己乱跑的模样。
　　这么多年相貌倒是变了很多，出落得愈发漂亮。性子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冒冒失失毛毛躁躁，经常跟个小孩儿一样闹性子耍脾气。
　　王杰希一直觉得曲悠悠的性子之所以被养成这样，他和曲悠悠的父母以及老师可能得负全责。曲悠悠虽然爱捣蛋，但是从小就古灵精怪的，在学校总能把老师哄乐呵。所以老师普遍喜欢曲悠悠，虽然她成绩差得要命，书也不认真读，每天还捣蛋，但是到老师那儿，得到的评价总能变成一句：小孩子嘛，别那么计较。
　　熊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啊！
　　当然王杰希自己完全没立场批评别人，如果说把惯坏曲悠悠这件事分一下锅，学校老师和父母占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五十全得给王杰希背上。
　　要说惯曲悠悠，他敢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小时候曲悠悠爱吃零食，但是她那会儿还是胖嘟嘟的，家里人怕她一直胖下去，严格控制了她的零食。结果曲悠悠转身就跑去找王杰希，拉着他袖子晃了几下，撒了个娇就把王杰希牵到超市去了。
　　她似乎很懂王杰希对她一向有求必应，有事情找王杰希准不会出错。
　　唯独有一次就是她和家里吵架了，背上书包留了封汉字和拼音凑成的诀别信就准备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半个小时候后，她拿着身上的公用电话卡找了个电话亭给王杰希打了个电话，怂恿他和她一起。
　　王杰希一听，被她幼稚的想法弄得想哭又想笑，但毕竟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于是假意答应她跑出去找到了她。
　　找到她后王杰希趁她不注意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曲悠悠目前和他在一起，让他们别担心。
　　本身曲悠悠父母就对王杰希很放心，一听曲悠悠和王杰希在一起，顿时也就不担心了。
　　于是暑假期间，王杰希带着曲悠悠在北京转了两三天，曲悠悠纳闷：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来找我？他们不爱我了吗！
　　第四天的时候曲悠悠灰溜溜地回了家，看见家里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她不见了的焦急感。
　　曲悠悠很绝望，觉得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了。
　　后来她听说了王杰希和她父母串通一气的事情，气得好几天没有理王杰希。最后还是王杰希好说歹说每天跟着她哄她，买零食给她道歉，她才“勉强原谅”他。

　　这么一想，王杰希觉得自己这个当爹又当妈的性格，可能是被曲悠悠折腾出来的。

　　那天曲悠悠跟他说希望他晚一点找女朋友，其实他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她从小就是被他宠着长大的，一下子他去宠别人了，不理她了，这心里落差多大啊？从小被惯到大的曲悠悠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这个芒果冰好吃，你要不要吃一口嘛？”曲悠悠突然开口，把刨冰递到他面前，“我喂你，啊~”

　　应该是要避嫌的。王杰希心想，曲悠悠已经快二十岁了，但跟他的相处模式还跟十二岁一样。无论如何她必须知道他是男生而她是女生，他和其他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她不该对他太过亲近，这很危险，她得学会保护自己。
　　但是一低头，看见她笑起来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他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挖了勺冰把勺子递上来：“啊——”
　　他下意识张开了嘴，把那口甜到心底的刨冰咽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吧？”

　　他不知怎么回答，明明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最后只能点点头，看向她的神情有些发愣。

　　“所以我说，芒果冰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不知道你们爱吃抹茶的是什么想法，哎，我跟你说，芒果真的超好吃啊，世界第一好吃！”曲悠悠念叨一边自己吃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抬头问王杰希，“你还要不要？”
　　王杰希摇摇头，示意她自己吃就好。
　　此时他整个脑子乱得不行，不知道刚刚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觉得心中那股感觉憋得难受，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当他看向她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坠入无声的胶片。
　　他应该知道那代表什么。
　　但他却有些害怕去知道。

　　晚上回到酒店，王杰希早早洗漱完坐在床上，拿着ipad像是在看什么。但他知道他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看不下去。
　　屏幕安静地滚动，耳机里的声音早已听不见了。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流动的画面，思绪像纷飞的蝴蝶。

　　“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突然间，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王杰希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发现曲悠悠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他床上来了。
　　“没有，怎么了？”王杰希摇摇头，有些疑惑。
　　“我们从稻荷山上下来后你就没怎么说话了，是不是不开心呀？我惹你生气啦？”
　　“不是，别瞎想了，我没事的。就是爬了一天山，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原来她注意到了啊。王杰希不由感叹，虽然曲悠悠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实际上也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女孩子。她会被那么多人喜欢也是因为这个，事实上，没哪个人会喜欢真正的没脑筋。大家喜欢的是那种看上去没什么心思，但又不会给人添麻烦的那种。
　　恰好就是曲悠悠这种。
　　曲悠悠面儿上看着是很爱给人添麻烦的类型，但她添的麻烦从来都掌握在一个合适的度上。
　　真正碰到不该给别人添麻烦的时候，比如上次在酒店门口被拍的事情，她就不会主动跑过来找到他说：“诶王杰希，要不你帮我把这锅背了呗！”
　　她永远是在别人愿意容忍、宠惯她的尺度里有恃无恐，外人看上去像是她在不停压榨别人，被她“压榨”过的人心里多少都清楚，其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他们愿意惯着，她也不越界一步。

　　她确实是平常不爱动什么脑子，没什么很多心思的人。但也是非常在乎关心她的人开不开心的人。

　　听了王杰希的解释，曲悠悠想了想，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吧，别玩平板了。明天要是太累不想动的话我们就不出去玩了吧。”
　　“没那么夸张。”王杰希笑笑，“你也早点休息，今天玩儿了一天了，晚上别睡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