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剧本》唇齿留香

10、第十章

　　第二天王玉安见到祁安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

　　“老祁...昨晚又失眠了吗？”他小声的问。

　　祁安正半躺在座位里，闻言便睁开泛红的双眼，勉强弯了下嘴角，“没事。”

　　王玉安心头一跳，试探着问：“又给你打电话了？”

　　祁安沉默片刻。
　　“嗯。”
　　王玉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憋出来一句，“别理他们。”

　　祁安显得有些疲惫，又闭上了眼，车内蔓延着低气压。

　　到了片场之后，一旁的小场务小助理都偷偷摸摸的看祁安，放在平时祁安还有心情跟王玉安或者小何开开玩笑，今天则是一路沉默着进了休息室，面无表情的任由小梦施展。

　　“妈鸭，祁安脸色差的要死，我还以为他真的大心脏啥也不在乎呢。”
　　“那黑眼圈那红血丝得有一晚上没睡了吧？”
　　“祁老师平时笑呵呵的，今天猛地脸一沉我还有点害怕怎么说。”
　　“...”

　　顾之澜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听见跟他打招呼的微微颔首示意，进了休息室之后，才静下心来去向刚刚听到的对话。
　　片刻后，他仿佛拿定了什么主意，微微放松了神色。

　　前面一场戏拍的不怎么样，连续NG了十几次才让齐化生皱着眉毛放过去，祁安坐在一旁一个姿势坐了好久才被通知一会儿要拍他戏。

　　祁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翻软皱了的剧本，闭了闭眼沉下心来又对了一遍台词。

　　睁开眼，他之前若有若无的颓然已经掩盖掉了七七八八。

　　“待会的戏，你得稍微强势一点，把郑舟的气势压下去，但是不要用力过猛，微妙一点。”

　　虽说齐化生还在为刚才的那一场戏气的肝疼，但是看到祁安过来还是压着脾气给提点了一下。

　　“你好好拍戏，别的甭瞎想，糟心事多了是了，知道吧，放松点。”齐化生也多少知道一点网上的风波，毕竟已经闹得挺大了的，对于这个他看好的未来演员他还是相当不吝啬于口舌的。

　　祁安神色一怔，复又露出些许笑意，“我知道，您放心吧。”

　　齐化生满意的点头，“过去吧。”

　　祁安走了过去，顾之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刚才拍的是柳思齐饰演的角色来拍摄现场探班，跟郑舟闹了点矛盾，小姑娘生着闷气走了。

　　待会要拍的是上一场戏之后，三白和郑舟一起拍摄内页的戏。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等开拍。

　　“《影帝》第十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郑舟呼了一口气，刚刚费珊来探班，两人同学又有费珊帮他介绍了第一部戏的试镜的恩情在，本来聊得还挺开心，但是费珊下意识不过脑说的一句话太戳他的肺管子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小舟，三白来了，准备一下开拍了。”之前带他来的小场务现在跟他已经是熟人了，过来提醒他。

　　郑舟刚道完谢，抬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三白。

　　他们拍的杂志是个时尚杂志，郑舟穿的西装三件套正经又禁欲，三白却穿着柔软贴身、剪裁完美的体现出他劲瘦的腰肢，挺直的脊背的暗紫色宽领长袍。

　　三白惺忪着眼，脖颈处有两道鲜艳的遮不住的红痕。

　　“估计又是从那个嫩模床上爬起来的，脖子上遮都遮不住。”

　　郑舟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助理摄影师，离他极近，是以郑舟才能听到他嘟囔的话语。

　　主摄影师见三白如此模样过来不仅没生气，还带了点喜色的上手扯开三白的衣服。
　　宽大的领口被扯到肩膀处，三白被他的动作带的晃动了一下，不耐的拍来他的手。

　　“干什么你…我对你这种老腊肉没意思。”他说完眼睛随意的转了一下，正巧看到一旁老老实实待着的的郑舟，眼里浮现出一丝兴味。

　　主摄影师道：“可以啊，这正好，神来之笔。”

　　三白移开落在郑舟身上的视线，看向一脸兴奋的主摄影师。
　　“哦？”

　　他的声音并不是非常有磁感的那种，反而是有些清越的公子音，然而那种端直的气息却带了些沙哑，瞬间变为了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主摄影师：“待会都露出来，我要拍进画面。”

　　三白嗤道：“随你。”

　　主摄影师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各就各位！郑——郑舟！你坐到沙发上去，坐的端正一点。三白，过去坐他旁边，侧坐，把脖子露出来。”

　　郑舟已经坐好了，顾忌着身上昂贵的西装三件套，他坐的笔直，配上他略带青涩却严肃的面庞显现出不合年龄的违和，却并不突兀。

　　三白喝了口水，舔了舔嘴唇，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拍摄。
　　他按照摄影师的话，坐到了郑舟旁边，男士香水的味道瞬间冲入了郑舟的鼻腔。

　　苦涩、清冽。

　　两具温热的身体离得极尽，郑舟更加僵硬了。

　　摄影师却满意于他的僵硬，不停的拍拍拍，时不时让换一下动作。

　　三白的长袍已经露出了半侧的肩膀，其他地方却裹得严严实实，润白的肌肤与□□的西装布料在镜头下冲撞不已。

　　“三白，头离他近点。”

　　三白似乎笑了一声，缓缓凑到郑舟耳边。

　　郑舟被猝然拉进的距离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耳垂悄然红了。

　　三白低垂着眼，正巧看到他的耳垂，借着头发的遮掩，轻轻咬了一口。

　　郑舟整个人抖了一下，猛地伸手将他推开，三白一下倒在了沙发上。
　　乌黑的发丝铺散在真皮沙发上，脸庞被遮住了一小半，眼睛半眯着，嘴角还带了抹笑。

　　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不仅没有不满，还兴奋道：“不要动！别动！”

　　他咔咔咔的拍了好几张，才抬起头道：“郑舟，手掐住他脖子，不要太用力，但是手上青筋要爆出来。”

　　郑舟沉默的伸伸出手，悬在距离三白脖颈上五六厘米的位置，迟迟没有下手。

　　摄影师皱了眉头，正想开口催，就见三白拽住郑舟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他缓了脸色，重新埋头看镜头。
　　“青筋青筋！”

　　郑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脆弱的血管就在他手下，他有一种掌握了三白生死的感觉。
　　然而下一瞬那种感觉便消失无影踪，因着三白未着一缕的腿弯勾在了他的膝盖处，他终于忍不住抬眼瞪了三白一眼，想让他老实点。

　　却看到三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到他看过来兴趣盎然的眯了眯眼，道：“小朋友…抖什么？”

　　“卡——”

　　顾之澜放开掐着祁安的手，伸手把祁安扶了起来。
　　“没弄疼你吧？”

　　他声音沉稳，像是在照常询问。

　　祁安把落到臂膀的衣领拉起来，摸了摸脖子，道：“不疼。”

　　顾之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脖颈上的红痕，随意的问：“这是怎么化的？”

　　祁安道：“不知道，刚刚睡着了。”

　　顾之澜闻言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隔着妆容都能参透一两分疲惫。

　　他眉心一动，道：“你——”

　　“补拍一个三白咬郑州耳垂的镜头，待会祁安你别直接咬，先舔一下，轻一点，轻的郑舟以为是错觉，然后再咬一口。”齐化生举着喇叭喊。

　　祁安点了点头，又问顾之澜，“你刚刚想说什么？”

　　顾之澜面上没什么表情，淡声道：“没什么，过来坐好吧。”

　　他又恢复了一开始正襟危坐的模样。

　　祁安没放在心上，按照之前的记忆，又凑到他耳边。

　　摄影组换了一个角度，从之前相反的方向拍这一幕。

　　“《影帝》第十场第二镜第一次！Action！”

　　三白漫不经心的看着郑舟红彤彤的耳朵，忽而来了兴趣，伸出猩红的舌头，软软的扫了一下红涨的耳垂。

　　郑舟抿了下唇。

　　是错觉吗…

　　下一刻，高热的口腔包住了他的耳垂，挑衅似的咬了一口。

　　郑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卡——”齐化生又看了一遍，道：“可以了。”

　　祁安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穿的太薄了。

　　小何捧着外套，正准备跑过去，有个人动作比他更快。

　　暖烘烘的西装外套披在了祁安肩膀上，祁安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已经站起来了的顾之澜。

　　顾之澜笑道：“看我做什么？走了，该吃午饭了。”

　　他态度坦坦荡荡，祁安便也受用了。

　　中午的盒饭三荤两素一汤，祁安没什么胃口，随意扒了几口饭便放到了一旁。

　　小何担忧道：“哥，你再吃点呗。”

　　祁安摇头：“我不饿，下午饿了再说吧。”

　　小何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得道：“那哥你下午饿了记得跟我说，我给你买。”

　　祁安伸手拍了拍他脑袋，“吃吧。”

　　小何埋头扒饭。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小何被呛了一下，慌里慌张的灌汤，想去开门，祁安按住他，自己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顾之澜露出一个微笑，“没打扰你吃饭吧？”

　　西装外套刚刚小何已经送过去了，这人是有什么事吗。

　　祁安心里疑惑。
　　“没，我吃好了，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