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第零章 收养之前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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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太郎，在还不叫虎太郎、遇到那个人之前的回忆是很模糊的。那个时候的影像对他来说，就像是被磨碎了的黑白胶片，画面不断扭曲并且发出刺耳的噪音。
最初的记忆完全不存在。当虎太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他正被关在一个很结实的铁质笼子里。笼子的范围异常狭窄，即使是他当时两三岁大小模样的身体，也只能紧紧环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那些铁栅栏就紧贴在他瑟缩发抖的皮肤上。
——他当时的身体便是半人半虎的模样了，不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就连长长的尾巴也被人死死的同铁条缚在一块。那个时候，连思维的运转也连带着变得异常困难，他只是犹如毁坏了的磁带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播着[好可怕……放我出去……好可怕……]。
装着他的那只小小铁笼摇晃着，地面不断移动。从旁边那条黑色的裤管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人类、正在提着自己前进、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的人类……但是，自己呢？自己是什么？虎太郎当然能够看见自己和人类差别不大的身体，只是和那个男人不一样，他全身上下没有穿着衣服。只有小腿和小臂的部分长出了斑纹状的黄褐皮毛，手脚的样子也完全不同。
“放我……出去……”
虎太郎用奶声奶气的语言说着，他很想抬起头来看看带着自己前进的男人样貌，却，没有成功——笼子实在是太狭小了，他已经把头死死的放在膝盖上，头顶的栅栏也是压在他的后脑上。除了可以左右看，根本不能抬头。
笼子猛地一震，停住了。虎太郎可以看见那两条本来正在前进的裤管突然一僵，然后，烟草的味道带来了那个男人讽刺挖苦的声音：
“原来你这怪物醒过来了呀？！不过放你出去？呵呵呵呵，不要说笑你这个怪物！！况且那位大富翁可是出了个不错的价钱，暂时你就充当我的摇钱树好了。哼，如果不是那个什么□□研究所出价太抠门，把你卖到那里也许更有好处！再怎么说，□□也比什么富翁有用的多了。喂，你在听吗？”
发觉虎太郎没有声音，那个人放下笼子对准捆好的尾巴就是一脚。仿佛要断掉一样的疼痛让虎太郎哭叫起来，在窄小笼子内的拼命挣扎。他换来的只有对方得意的大笑声和更加过分的虐待。挣扎得太大力，虎太郎身上很多地方都磨破到出了血。
“啊……不好，都这个时间了！哼，都是你这个恶心的怪物，要是错过了时间，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
他发狠的骂了一声，把烟头碾在了虎太郎裸露的后背，满意地听见一声惨叫声。
“活该！怪物！！”
一次又一次的“怪物”，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虎太郎的心里。或者是类似首次印记的效应吧？仇恨的种子就这样深深的种在他的内心。那个男人没有看到，虎太郎原本平和迷茫的小脸上，正变成越来越暴戾狰狞的形象。小猫儿一般的奶奶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和他现今年龄完全不合的怒号。
之后的路程虎太郎没有十分在意，他只知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大多数时候，笼子都会给布盖起来。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也会塞住自己的嘴。当铁笼最后一次被重重丢在地面上以后，他听到了越走越近的几个脚步声。然后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货带来了没有？”
“就在这里。那么钱呢？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会放手。要知道，这东西稀罕的程度只是要那个价格还是太少了呢！钱、钱、钱！！”
“呵~看你那穷酸相。垂金大人有的是钱，半毛也不差你的，拿去！”
一个重重的皮箱子被丢了出来，那里面的钱从故意没有扣紧的开口中洒了出来，大批的纸钞铺满一地。那个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发出小声地呵呵笑声，然后越笑越大声，整个人扑在满是钞票的地面上就像疯了一样。虎太郎即使那么小，他也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本来就充满愤怒的内心现在更是冰凉一片。一个声音仿佛在说：[因为我是‘怪物’吗？所以才这样对待我？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不是我的错，这一定不是我做错了！！]
笼子上的黑布被猛地揭开，光明一下子刺得虎太郎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定身魔法突然间失效，虎太郎开始在笼子里激烈的挣扎，并且爆发出一阵阵非人的虎吼。他“精神”的样子显然令买家感到了满意，为首的男人打了一个响指：
“很好，检查一下然后带走。”
“是。”
西装墨镜标准打扮，两个人快步上前，开始隔着笼子仔细触摸、感受虎太郎身上每一处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分辨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假货。当然，虎太郎对此根本束手无策。他幼稚喉咙里发出的怒号，听起来让人觉得可笑。
最终，他被带到了名叫垂金权造的那个男人面前。这一次，更换了更大更结实的铁笼。而他，也第一次见到了所谓人类的相貌：不如说是一堆满是褶皱、被切片堆叠起来的肥肉。一幅丑恶的嘴脸。见到了虎太郎本人，那对切片肥肉的顶端忽然张大了眼，显出兴奋的神态来：
“哦~！这就是那只妖怪吗？真是珍惜的生物……”
垂金权造让人点燃了一根雪茄，喷出阵阵讨厌味道的烟雾出来。熏得虎太郎喉咙一阵干咳，但他没有在乎。现在，充满虎太郎脑子里的，就只有一件事：一定好狠狠的咬死这个男人！他见垂金在保镖们的簇拥下逐渐接近，他只坐在笼子正中死死盯住他。在进入他爪子能够到大的范围以前，他什么也不会做。
垂金稍稍走近，在想要更近距离一点的时候被保镖阻拦。更让快要出手的虎太郎恼怒不堪，他两只眼睛里爆发出的怒火熊熊燃烧。垂金的肥肉一咧，笑了：
“不错，看起来够凶狠。就是不知道和我的那些人工怪物相比，哪一个更厉害一点。博士，你不是说，第一批怪兽的样品就要出来了吗？”
一个白袍子的中年男子低头诺诺答应：
“是的，垂金大人！我利用了鬣狗、猎豹和雄狮的基因融合，现在就有一头成品。它同时拥有三种动物的优秀基因！这个小孩不可能是对手。”
“呵，那就好。来人！给我去训练训练这个怪物，等它长大一点我要用它进行斗兽赌博。”
垂金权造包含兴致的转身，然后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远离而去。黑暗中，只留下虎太郎独自一人仇恨的幽绿眼睛。
之后的日子，他被关在一个笼舍里。那个笼舍所在的地方是某栋楼的单独一层。那个长长的走廊中两排都是这样或大或小的笼子，除了他自己和另一只又像狮子又像豹子的怪物以外，其他的似乎还没来得及放其它动物。有专人拿了食物从一个小口送进来，那里面装的是血淋淋的生肉。虎太郎不得不把这些食物吃下去。他也尝试过发狠的去攻击墙壁或者防弹玻璃那一面，然而他现在年纪还是太小了，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后的日子，他们给虎太郎吃的东西开始是完全的活物。首先是鸡还有兔子什么的，接着就换成更加快速凶狠的野兔野猫，再后来就是狐狸、野狗什么的，总之就是越来越凶狠的动物。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虎太郎总算稍微明白了一点：他们似乎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一点、更像那些野兽……而自己被注视的目光则越来越陌生，他们看自己已经和看那边的怪物完全没有分别，也决不试图和自己说话。即使自己首先说了，他们也只是更加恐惧的逃走而已，就像那些被自己吃掉的猎物临死前拼命做的那样——人类，也是猎物。
虎太郎在幼年的蒙昧时代，逐渐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决不可能是人类……
——因为我是野兽、是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第零章 收养之前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