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43、第四十三章

　　周末，龙马与队伍来到琦玉，到了比赛场地，他下意识的就去寻找蝶裳的身影。
　　他如愿以偿，蝶裳已经早早的等在报名处，低头翻弄着手里的笔记本。
　　看到她，龙马心里安定之余又觉得今天的蝶裳哪里不一样，走到蝶裳面前，看她侧头朝这边望过来，编起的长发松松的落在肩上，水色及膝长裙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龙马反应过来，蝶裳今天穿的竟然是裙子。以往比赛日，她一直穿的都是便于行动的运动服 。
　　显然队员们也察觉到了蝶裳今天的不一样，年轻的两个新生到底修为低，諸星瑛啊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惊艳。
　　龙马眼神落在她身上，他步调不停，看着蝶裳离他越来越近，内心里忽然生出几分雀跃，他心里有些赧然，为这突如其来的悸动。
　　走到蝶裳面前，龙马因着自己刚才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开口前不自觉的清了清嗓音。
　　“昨天真的留在琦玉了？”
　　蝶裳想要点头，看到龙马身后，人却愣了一下。
　　青学这次客场比赛，势必是有很多青学社员不能来这里观看比赛的，这一点蝶裳也猜得到。不过她也没想到，樱乃和朋香竟然跟着校队一起来了。
　　看见朋香的脸，蝶裳在心里叹息一声，真是好久不见。朋香面容的轮廓变了一些，眼角眉梢淡去了一些张扬肆意，双马尾今天变成了及肩发，只有水果发卡还看得见昔日少女的明媚活泼，眼神依然清澈明亮，她一来就直直的看着蝶裳，唇角轻抿，没有一丝笑意。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闺蜜樱乃倒是没什么变化。
　　樱乃就站在龙马身后大概一臂的距离距离，从神态到眼神都自自然然，她静静的望着蝶裳，哪怕蝶裳的目光与她相遇，她也依然不动声色，温婉如水的姿态，楚楚可怜的模样。
　　蝶裳收回与樱乃对视的目光，回答了龙马：“嗯。”
　　昨天千藤美代想要载她回家，蝶裳想着反正明天还要回来，不如留下来少点奔波，顺带还能看看绿山中学，她看了地图，绿山中学离她们冰演所在的体育馆不远。
　　原本蝶裳打算千藤美代走了以后找一家酒店或宾馆的，证件她都带齐了。结果千藤美代不放心她一个人，就找了冰演里的一位当天不离开琦玉的大前辈白川千映收留蝶裳。千藤美代虽然平时弱兮兮的样子，这个时候倒是很有身为三年级学姐的责任感。
　　因着千藤美代的好意，蝶裳只好跟随白川千映去了她所在的酒店。白川千映活泼热情，身为大前辈也没有前辈架子，因着和千藤美代是好友，对蝶裳也真诚相待。
　　有点遗憾的是，来琦玉前总想着穿着上稳重一些，在放了训练服，表演服以后，她狠心把运动服给放下了。
　　整支队伍一起来琦玉，省了很多等待的时间，龙崎教练带着青学队员顺利的报了名，不想转身走了不久就遇上了他们接下来的对手绿山中学。
　　绿山中学所有的队员都穿着队服气势勃发，很神奇的是，绿山中学的这批队员身形都挺相似，大概是因为都是三年级选手年龄相近的原因。为首的男孩额前的刘海搭着眉眼，眼神疏离散漫。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位戴墨镜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教练。
　　海堂学长出于客气，停下脚步带着队伍让了让，不过绿山中学的教练倒是认出了龙崎教练，他诧异了一下，停下来和龙崎教练握手。
　　蝶裳发现这位绿山中学的教练还挺亲和，虽然戴着墨镜看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蝶裳把目光从那位教练身上移开，等转到他身边那位时，蝶裳愣了一下。
　　这个男孩和那位教练轮廓上有些相似，只是更稚嫩一些，他方才还淡漠的眼睛此刻却牢牢锁在了蝶裳身上，上挑的眼尾带着一点探寻的兴味。
　　男孩长得不赖，帅气，有些颓丧的帅气，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玩世不恭，这样热血的场合还能有这份事不关己的漠然。
　　季乐靖幸，蝶裳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人的名字，现在绿山中学副队长。
　　蝶裳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舒服，她皱着眉稍微侧了一下身体。
　　那位教练和龙崎教练寒暄结束后，龙崎教练终于要带队员离开，蝶裳身形刚动，她的手腕拉了一下，蝶裳微怔，不由自主的被龙马带到了另一侧。
　　龙马用自己挡住了那个男孩的视线，蝶裳察觉到这一点，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抿唇不语的龙马。
　　“看我做什么？”龙马目光如炬望着前方，却对身边人的动作了如指掌。
　　“我以为你会问些什么呢，比如问我，你认识他吗？”
　　龙马终于转头看她一眼：“你让我这样问，我倒更能猜出你怎么回答了。”
　　蝶裳诧异：“怎么回答？”
　　龙马想了一下：“我认识他，调查绿山中学资料的时候知道的，至于他是不是认识我，我就不知道了。”
　　蝶裳：“……”
　　蝶裳静了三秒，终于长叹了口气，低头扶住额头。
　　“你赢了。”
　　她原本就是想这么调侃他的，没想到龙马竟然不上当。
　　还不到一年就被这人了解得透透的，蝶裳忽然对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龙马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他挑眉：“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还是会有一些幽默感的。”
　　虽然初见时完全没让人看出她有这方面的潜力……好吧，他当初被她调戏帅的时候开始真的吓了一跳。
　　蝶裳扁扁嘴，没说话。
　　“当时你躲了一下，我看到了，”龙马低声解释，“而且……这样的信任还是有的。”
　　蝶裳脚下微顿，然后抬头看他。
　　龙马的眼神始终清澈，即便在赛场上锐意进取都改变不了的明澈的本质。
　　她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这个男孩给予自己的等待，仿佛浮花落入心湖，泛起浅浅的涟漪。
　　“谢谢。”她轻声说道。
　　“谢我什么？”龙马奇怪。
　　蝶裳板起脸，认真又严肃的回答他：“全部！”

　　绿山中学和青春学园的四分之一比赛，大概因为青学是去年全国冠军的原因，虽然青学的啦啦队来的人不多，然而看比赛的人却不少。尤其是绿山中学，除了主教练季乐泰造之外，还有两位教练助理也来到现场观看，对面三位身材高大带着墨镜的男人，衬得青学的龙崎教练孤家寡人怪可怜的。好在龙崎教练资历高气势强，也不输了阵仗。
　　列队仪式之后，比赛开始，担任双打二号的諸星瑛和望月雅明拿着球拍准备上场，上场前諸星瑛还在热身，望月雅明看着对面三年级的对手一脸凝重。
　　通过堀尾的资料，蝶裳知道对面即将上场的两个人是羽生一斗和源拓马。
　　羽生一斗是一个娃娃脸的可爱男生，搭档源拓马倒长相更凌厉一些。虽然气质不同，动作倒出奇一致，从拿球拍到踏入球场，都慢悠悠不急不缓。
　　蝶裳看着绿山中学正谈话的两人，笑了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球队。”
　　“怎么？”堀尾问道。
　　“关东大会这个级别，事关进入全国大赛的生死战，这几个男孩子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紧张。”
　　“呃，大概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实力的原因吧，”堀尾哗啦哗啦拿着笔记本给自己扇风，“毕竟主教练全日选拔赛四连冠，两位教练助理以前也是职业选手，他们还接受精英训练。”
　　蝶裳点点头，心里倒是没对堀尾这番话多认同。
　　望月雅明和諸星瑛对这第二次比赛的机会分外珍惜。
　　上一次他们输掉了比赛，海堂部长带他们开了一次讨论会，战术，打法，失误都细细的回忆反思了一遍。虽然从头至尾海堂部长没说一句重话，不过他们知道，赛场和私底下的联系就是不一样的。
　　同时他们又有些欣喜，海堂部长肯和他们开讨论会，应该还是因为对他们抱有期待的吧，即便他们是半路进入校队的，一年级新生。
　　这让他们更觉得不能辜负期待。
　　两队搭档站在网前，身高差距有点明显，不过都是清瘦的体型，横亘在两队之间的大概还是时间的差距。羽生一斗和源拓马都是眼皮微垂看着两人，宛如看俩小学生。
　　諸星瑛还是差了点沉稳，见两人这模样，眉头一皱就瞪了回去，倒是望月雅明笑了一下，颇为谦和。
　　比赛开始之后，羽生一斗最先对对面这两个小家伙表示了惊讶，他那张娃娃脸眼睛睁得很大，又惊又疑的望着对面的两人。比赛的进程出乎他的意料。
　　比赛伊始，望月雅明和諸星瑛攻势极猛，羽生一斗和源拓马看出来，两个新人掌握的双打策略不少，不过到底年轻，可能合作的时间还不长，有些高难的双打阵型还是有漏洞。所以羽生一斗和源拓马沉得住气，况且两人这不要命的消耗体力，后期一定会体力不足的。
　　望月雅明和諸星瑛从绿山中学手里拿下第一局时，羽生一斗和源拓马没有慌，第二局被拿下时，两人还尚有理智，第三局打到30-0时，这两人终于稳不住了。
　　其实综合来看，羽生一斗和源拓马是更强一些的，毕竟同学三年，搭档参赛次数无数，还是精英训练，无论默契还是技术都更好一些。谁能想到被青学新生强横的拿下两局，这里面除了諸星瑛和望月雅明状态爆棚之外，心态问题才是关键。
　　“感觉他们之前的训练都像温水煮青蛙，总是赢，赢得理所当然，甚至输了也只是觉得该加紧训练提高技术，所以，他们似乎想不到自己的态度会在一场比赛里发挥多大的作用。”
　　蝶裳终于清晰的说出看绿山中学奇怪的原因了，这整支队伍，你看不出他们对网球的热情，仿佛一切，都只是被人推着进行的。
　　3-0，望月雅明和諸星瑛连拿三局，斗志和情势都尽掌握在手中。
　　她有点兴趣索然，看着现在大家都沉浸在望月雅明和諸星瑛领先的兴奋里，悄悄转身离开。
　　全日本都有饮料自动贩卖机。
　　蝶裳慢步走到一台贩卖机前，在橙汁和酸奶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橙汁。
　　转身正打算离开，身后有一道声音。
　　“羽生蝶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