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美强惨的传说》逆水寒一

18、悟道

　　石室外得洞府，虽有荧光石照亮，然而因为日久年深，照明的效果并不好，使得整个洞府显得黯淡，阴沉。

　　顾君纵走到外间时，只见罗瑾在洞府那方泉边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顾君纵脚步微微一顿，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与罗瑾相处这段日子，他多少也知道，罗瑾很随性，在生活不拘小节，在何种境遇他都是从容的，淡定的。似乎，没有任何人或者事能激起他的任何情绪。至少，顾君纵没见过。
　　这样的一个人，似乎生来就已经超越他人。他们羡他、敬他、畏他，可是顾君纵总忍不住想要亲近他，甚至想要更多。

　　以罗瑾修为自然早知道顾君纵出来，只听到他走到自己边上，随后听到一些细碎之声，不一会儿，便觉的周身一阵暖意蔓延开来。罗瑾微微诧异，不由睁开眼，随后就看到自己身前的地上，摆放的正是此前他随手给了顾君纵的火焰石。整个洞府，因火焰石也亮堂了许多。
　　顾君纵见他张了眼，眉眼一弯，笑着将一个盒子送到了罗瑾跟前，那盒子中装了三个晶莹剔透得朱果，果实饱满，莹润有光泽，看着很惹人眼。
　　罗瑾眉头微蹙：“这是何意？”
　　顾君纵咧了咧嘴，“方才师兄赠我辟谷丹，此前又耗费灵力破阵。我心中感激，却身无长物，只有这几颗果子，还算入眼。请师兄品尝，莫要嫌弃。我知道这果子于师兄现如今修为，怕是看不上眼，但权当解味解渴，倒也可行。”
　　罗瑾抬眸，看了顾君纵好一会儿，不解其何意，末了淡淡的谢绝了顾君纵得好意，“这果子于我无大助益，待你筑基，却有大用。你自己留着吧。“
　　顾君纵料想到这个结果，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足够他对眼前人的了解。罗瑾无论是天分，颜值，甚至于性格都是得天独厚的，许多人，只能远远的望着，甚至不敢靠近。他身上的淡漠和疏离，让那些人只心生敬畏，无人敢越足靠近。
　　可顾君纵却知道，这些都是表象。因为靠近了，才会被他的温度暖到，烫到。
　　正因如此，顾君纵也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顾君纵没有收回手，犹豫了一下，转而笑说：“师兄，不过就是几颗果子。本来，我今日想下山找些灵食，做一顿好吃的谢谢师兄的照拂，可不巧我们都被困在此处。改天出去，我定会好好置一桌好的酒菜再请师兄。”
　　顾君纵说着，拿了一颗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很随意的咬了一口，“这洞府无甚吃食，呐，你是师兄，你多吃一个。”
　　这果子味道甘甜，虽然放置这许久，可是因为有那保鲜盒子，汁液很足，甘甜适口，有点像是水蜜桃的味道。
　　顾君纵三两口吃了，把剩下的两个推给罗瑾，“师兄这果子味道不错，你也吃。”

　　“你……”罗瑾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
　　顾君纵怕他顾忌自己，忙把剩下两个果子都塞到他怀里了。“师兄，那我就不打扰你修行了。”
　　顾君纵起身就走，可走没几步，便觉得胸腹之间，一股霸道的灵力在蔓延开来。
　　罗瑾此刻也出声询问：“你身体可有异样？”
　　顾君纵摆了摆手，“还好……”然而内心却叫苦不迭，那地果内蕴含灵气，却非同小可。他此刻只觉得，有一把火在他胸腹内烧的厉害。

　　顾君纵却强撑身子，快步走到洞府尽头的石室，末了还不忘提醒罗瑾，“我没事儿，这果子确实不错，师兄记得吃啊。”
　　罗瑾坐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怀里的果子，微微叹了口气。他随手将果子收进锦盒中，起身走到洞府尽头的石室。
　　莆一进入，就看到大汗淋漓的顾君纵盘腿坐在地上，显然正在压制体内灵力。
　　罗瑾站在门口，半响，沉声道：“你如今修为，贸然食用这果子，若无法及时炼化，必将爆体而亡。”

　　顾君纵浑身发烫，罗瑾靠近自己后，便觉得他说出来的话都是沁凉的。此刻情势确实无法控制，又忍不住有些委屈道：“我是怕师兄你不肯吃，就直接自己吃了。就是这也太热了，不行，我受不了。”顾君纵只觉得燥热难耐，这会儿在心底叫苦不迭这果子灵气霸道，以他的修为一时间难以克化，而体内灵气这会儿已经在经脉中肆虐了。
　　罗瑾见他冷汗涔涔，知道此刻他体内灵气必然失控，也不多废话，盘腿在顾君纵身后坐定，双手附在顾君纵背上，“你可习过本门万法诀？”
　　顾君纵点点头，“只习过最基础的运气诀……”
　　罗瑾张了张嘴，顿了下，闭目说道：“我现在用万法归灵诀，将你体内灵气引导至你丹田之中，再教你归灵诀炼化灵气，你且听好。”

　　顾君纵点点头，耳边是罗瑾一字一句的法诀，他能闭目，只觉得罗瑾不知如何，引导着自己体内灵气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归入丹府之中，虽然他能觉得体内灵气依然未减，却被另一股霸道的灵气控制住了。
　　顾君纵也不敢懈怠，身体的灵气逼得他不停的运转炼气法诀。只是体内灵气太多，而他筋脉吸收已然饱和，慢慢的每运转灵气一周的时间越来越长。

　　随后，罗瑾也察觉了，控制着顾君纵体内灵气的同时，又教他万法归灵决，炼化灵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体内灵气饱和之后，顾君纵运用归灵决，只觉得周身的灵气似乎慢慢变的凝实，只是周身之气在转变过程生化中，他忽然有所顿悟，只是似乎缺少什么，这东西就是在这转变之中，在哪最后一步却始终无法蜕变。顾君纵心知，因为吃了这帝地果，吸收完，真个体内的灵气依然蜕变，即将筑基，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可就差这临门一脚，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无法过去。

　　越是这样，却越是无法突破。

　　顾君纵也就越急了。

　　这时，耳边想起一个清亮的声音，问道：“顾师弟，莫要强冲，且先悟道。”

　　“道？！”顾君纵世道这是罗瑾在一旁提醒自己。
　　“你借由地果，此时已然练气大圆满，然而想要筑基，却要先悟道，唯有窥破天道法则，悟出自己修行的道韵，方能筑基。”

　　顾君纵知道，这个时候筑基这件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可是……什么是道？
　　道，自然也，是规律。
　　天道，是轮回，是宇宙运转的规律。
　　那自己算什么？

　　顾君纵理不清，他要选一条修行的路，找到自己的道韵。
　　顾君纵只觉得此刻深陷一个白色空间里，他能看到空间外的一切，罗瑾坐在一旁，为自己护法，似乎他身手就能碰到他，可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墙挡在了他们之间。
　　是了，他要找一个出口出去，可就是那一层薄薄的墙，他始终无法突围出去。
　　怎么样才能出去。
　　罗瑾说：悟道。
　　顾君纵看着罗瑾，突然开口问：“师兄，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罗瑾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一旁的顾君纵，见他此刻闭目正在悟道中，回首环顾了一周，“师傅说，唯有修行，才能脱离世俗凡苦。”

　　“那师兄，你的道，是什么道？”

　　罗瑾能听到顾君纵声音，但却不见顾君纵开口。此刻他所能看到的，依然是入定之中的顾君纵。
　　罗瑾没有回答，顾君纵沉默了半响，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有想过，若是真的飞升了呢。那之后该如何，是长生不老？无欲无求？可既然无欲无求，那这长生来又有何用？人真的到了那种境界，这长生，是不是没有意思了。其实，人生来怎么会没有欲求。如果说，凡世的七情六欲是欲，那我们追求的道，何尝不是一种欲。”
　　“我们花费的时间都在修行上，如果仅仅追求一种超脱，可如果真的超脱之后，千年，万年……那漫长的岁月长河里。我们图什么？”
　　“我反倒觉得，凭什么不能把人间七情六欲带着修行。如果修行，是为了长长久久的无欲无求，那未免太无趣，太违背人意。”

　　“我等修行之人，除了修身，还要修心，并非是为了超脱，还当除魔卫道，兼顾苍生。凡俗之人，才会有欲。”罗瑾沉闷回道。
　　“师兄，最后这一句，我不赞同。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欲，师兄难道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
　　罗瑾双眸眯了眯，没回答，只是神色之间多了一些愁绪。顾君纵这时回过神，觉得自己多话了，然后这时候又骤然觉得周围冷了几分。
　　一时间，整个石室寂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