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咳》牛伊万

97、《纽约咳》第95章 小敖德萨

　　教授拿出1万美元现金，轻轻的放在桌上。“我拿1万，你也拿1万。一共2万美元给谢尔盖家人。”

　　“把违约罚息，给免了就行。我和侯总沟通下，没必要这样。” 看到教授拿出的钱，牛伊万有些吃惊。

　　“绝对不行。不能坏了规矩，违约就必须要交罚息。对谁都一样。” 教授瞪着牛伊万。“给完钱，然后忘掉这件事儿。”

　　“行，用支票可以从金猴基金或者我公司走账。” 牛伊万说着，拿出支票本准备给谢尔盖家人写一张空着抬头的支票。

　　“给现金不要支票。按照我说的办。” 教授强调说。

　　“OK” 牛伊万点头同意。

　　第二天谢尔盖的兄弟坐在了教授的会议室里。他拥有暗红脸庞和浓密窜脸胡，整个轮廓似乎只是比谢尔盖小了一圈。再加上颓唐的头顶与跨越了鼻梁的连心眉，使牛伊万绝对可以打消他人来冒领2万美元的担心。随即把信封装好的钱，塞进了他的一双大手里。

　　一幅幅关于谢尔盖生平轶事的画卷在牛伊万眼前展开。在这位红脸汉子的口中，关于谢尔盖的故事是这样的：

　　这几年来谢尔盖一直挣扎在破产的边缘，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躲过灾难。这次真的是非常不幸运，倒霉事情接踵而至。谢尔盖的信用分坏掉了，没办法从银行继续获得低息再贷款（Refinance）。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去一切。

　　牛伊万问道：“之前他的信用分应该没问题。我们当时都查过了。”

　　谢尔盖兄弟解释道：“他被骗了。”

　　原来谢尔盖的信用分非常不错，基本都保持在700分以上。这也是他可以不断从银行或金融机构获得贷款的基础。结果就在生煎帮谢尔盖做低息再贷款（Refinance），准备给金猴基金还款的时候，突然发现谢尔盖信用分大幅度降低。银行直接拒绝了贷款。

　　热心的生煎马上查出来了原因。2年多以前谢尔盖为了省些钱，去某电信公司的代理店办了转套餐服务。认识了店里自称为客户经理的华裔小伙子。他先给谢尔盖帮忙转了一个实惠的手机套餐。每个月能省下10几美元。接着又给谢尔盖全家人办了家庭套餐，还给送了1部便宜的三星手机给孩子玩儿。一来二去华裔小伙子与谢尔盖就成了朋友。

　　某天这位华裔小伙子说帮谢尔盖用手机设定下特别优惠礼包。之后没过几天谢尔盖家里就收到了3部新款iPhone手机。同时接到华裔小伙子的电话说：“店里员工操作失误把3部手机送到了您的家里。我这几天出差不在，请帮着保存好手机，过几天派人去您家里取。”

　　正在一头雾水的谢尔盖，连忙回答道：“你要是忙的话，我给你送到店里。”

　　结果第二天华裔小伙子就吩咐她的女朋友到谢尔盖家取走了3部手机。一个劲儿的感谢，帮她们挽回了工作失误造成的损失。之后没再见过华裔小伙子，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也想不到，过了2年多的时间。当银行调取信用记录审批贷款的时候，才发现谢尔盖由于被XX电信公司追偿拖欠这3部手机款，信用记录变得非常的差劲。完全不符合批准贷款的最低要求。

　　谢尔盖感觉蒙受了天大的冤枉。找不到当初的华裔小伙子。与负责追偿的公司解释了好多遍也未果。最后请律师给信用评级机构写信，又试图向某电信公司解释。一来二去时间耽误了不少，眼看着低息贷款泡汤。借金猴基金的贷款将无法按时偿还。

　　如果谢尔盖知道窦娥冤的故事，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堪比窦娥更冤。他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面对追偿公司的步步紧逼，只能同意支付3部手机款，希望和解后可以快速把信用分恢复。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晚上喝了几杯伏特加缓解压力的谢尔盖，在下楼时重重的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发现右胳膊和手臂无法动弹。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确定为骨折。

　　比起骨肉伤痛，躺在病床上的谢尔盖更是担心自己没有保险可以支付医疗费用。一阵阵的冷汗从背后冒出来。

　　谢尔盖过去的收入比较高，自然是领取不了白卡 (Medicaid)。当然他也一贯极端唾弃吃福利领白卡的所谓“低收入人群”。当□□废除了“奥巴马健保”，不买保险不用再交罚款的时候。谢尔盖高兴极了，举双手赞成□□的伟大英明，高兴地逢人便说：“又不生病，一年偶尔看下医生几十美元就解决了。这下子终于废除了愚蠢的法律。”

　　如今面对数万美元且还在急速增长的账单，谢尔盖彻底的绝望了。关键时刻，神通广大的生煎再一次伸出援手。承诺可以通过非常规手段帮谢尔盖搞到一张白卡。找到愿意配合的医生，想办法把手术看病的出单时间调整到拿白卡以后。如此一番操作，就可以让美国政府来背这个 “锅”。

　　不幸接踵而至，术后恢复并不成功。造成了神经损伤，还有意想不到的感染。据说是医生水平欠佳，亦或缺乏责任心导致。谢尔盖一气之下与医生连续产生了几次小小的争执，就失去了配合“灵活处理”账单的机会。即便是之后拼命的道歉，强忍着委屈承认是自己的错误也于事无补。

　　回到家里养伤的谢尔盖，短期内无法再当司机赚钱。面对医疗账单，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还要装作坚强的对家人说：“没多大事儿。等我身体恢复了，只需要努力工作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渡过难关。”

　　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先是接到律师的电话。埋怨谢尔盖私自与追偿公司和解。付了钱以后，找不到对方负责人配合工作。联系信用评级机构快速恢复信用分很有难度。律师表示自己尽了最大努力。但谢尔盖的事情总是被踢皮球。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增加律师费，才能最终恢复信用分，然后去搞定大银行的低息再贷款。挂了律师的电话，谢尔盖又接到了金猴基金发来的通知。他的房子将要被拍卖（Foreclosure）以偿还贷款……

　　脑子嗡的一声之后，谢尔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反而变得非常平静。他始终一言不发，任凭妻子劈头盖脸的咒骂与嚎叫。

　　后来谢尔盖被发现时趴在方向盘上。脸上洋溢着微笑。前方是小敖德萨(Little Odessa)绵延数英里的海滩。这里是他美国梦的起点。现在他终于死了。一个曾经凭借着自己双手成功进入中产阶层的移民死了。他来到这里时一贫如洗，最终离开时负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