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咳》牛伊万

76、《纽约咳》第74章 保守的生意人

　　侯总给牛伊万引荐了一个专门申报项目的中介公司。他们很快就派人进驻了牛伊万的公司做调研。打眼一看，负责人扮相就是经验丰富的“科研行业”老江湖，谈吐间充满了对侯总的敬佩。又用试探的口吻给牛伊万开出条件。“牛总，咱们这件事儿我是这样想的，给您汇报下。”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牛伊万打马虎眼说道：“都是兄弟，别客气。”

　　“承蒙侯总的关照。那我就先把计划讲出来，您看是否合适。您的这个项目咱们前期就不收钱了。项目申报成功，拿到拨款和荣誉之后，给我们公司15%可以吗？我们也不容易。您看我带这几位顾问，人吃马喂的成本也不低。”

　　“给你20%” 牛伊万很痛快的说：“但是必须签保密协议，防止我的软件设计被别人剽窃了。”

　　“那绝对没问题，我也没见过如此新颖的智能物流系统。”

　　听见牛伊万发出爽朗的笑声。对方也放下拘束，放声笑了出来。握手成交。

　　“另起炉灶”的过程却让牛伊万感觉到有些焦虑。从一开始想到了数十种可能，用排除法一个接一个的否定掉。牛伊万感到有些绝望。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灵感的绝望。沉浸在无数个APP中，如同盘核桃一样从早到晚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琢磨。在百无聊赖中无意翻到红警、帝国时代几个老游戏。玩儿的天昏地暗、身心疲惫。越来越感觉，无法抓住想要的东西。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几次与侯总通电话讨论。“另起炉灶”的事情，东拉西扯、没有方向。申请专项基金却基本上落实了。这也算是最近没白忙，牛伊万瞬间就振奋了许多。

　　一天沿着亮马河往家走。牛伊万大脑里不断的浮现出刚才见到操着山西口音的投资人和胸前被挤成高峰深谷的女秘书。越想越有意思，牛伊万绷不住发出笑声。

　　彼时曾经有不少操着山西口音的“煤老板”，活跃在北京的各个角落里。到了牛伊万开始找融资的时候，煤老板们已经开始变得温文尔雅。拥有名校非脱产EMBA经历的女助理，取代了大排量悍马的位置。如果再拥有前凸后翘的天然资本，事情就更加靠谱了。煤炭工业资本与女秘书的天然资本嫁接后，形成了特色的资本升级转型，一时间在互联网电商投资圈里风头无二。每当用山西口音讨论项目后，牛伊万总能品出水塔牌老陈醋的味道。

　　边走边回味着老陈醋味道。突然！被河边的台阶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一个灵感就从天而降。《非诚勿扰》里范伟和女秘书出场的架势，就是刚才遇到的场景。葛优演的秦奋发明了“分歧解决终端机”，找大佬范伟融资成功。

　　“分歧解决终端机”，对了就是这个东西！牛伊万反复的自言自语，“分歧解决终端机”。做一个移动互联网版本的“分歧解决终端机”！

　　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百里挑一、好不容易出现的灵感。牛伊万杵在亮马河边，电话、微信、邮件召集了产品、美工和“攻城狮”。说了基本的理念想法。然后马上打车向公司出发。通过拥堵的东三环、北四环，在滚滚车流中，产品的基本功能设想便完成了。

　　奋战了3天2夜。牛伊万带着产品雏形和全身的酸臭味儿与侯总再次约到了朝阳公园边的18号公馆洗浴中心。牛伊万强忍着疲乏，把这最新的成果演示给了侯总。

　　侯总啪的一声拍响大腿，叫道：“这回就对了！现在就是这样的小东西小APP才是未来的方向，真是没有想到。今儿咱哥俩仔细的把这件事情聊透彻。”

　　盘腿相向而坐，两人聊了很久很久。形成了一致的想法。产品做出来先不要大规模推广，只是内测结束便开始进行融资。以海外融资为主，国内只找圈子里的几个熟人跟投。这一切节奏上的安排都是为了防止抄袭者。当务之急，先拿到融资，树立起壁垒。这样的安排牛伊万举双手欢迎。又不免担心产品没推广开就进行融资，是否会如侯总计划般顺利。

　　听出牛伊万语气中的不自信。侯总笑着说道：“某公司拿到天使轮融资后，加快开发产品。之后A轮就没拿到。”

　　“为啥，A轮拿不到。”

　　“因为产品开发出来了！”

　　“卧槽! 这个段子太黑了。” 牛伊万反应过来也笑了。

　　侯总语重心长的说：“申请政府基金的智能物流系统，至少把以前的支出赚回来。先回本是底线。这个APP也许能让你挖到第一桶金。”

　　这次“洗浴中心会议”，使牛伊万对侯总的认识更加深了一步。张口闭口高科技互联网转型，高风险高收益的侯总，本质里还是一个极其保守的生意人。那些眼花缭乱的新概念和潮名词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故事。对于侯总本人来说，就是要赚低风险没风险的钱。

　　或许是家庭背景赋予侯总与生俱来的秉性。他做事情城府极深，总是会留若干的后手，千方百计排除掉可能面临的风险。他表面高调激进的忽悠，背地里往往杀鸡用牛刀。牛伊万与老谋深算的侯总比起来就显得太稚嫩了。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头脑风暴的激情过后，创业再次回归了生意的本质。牛伊万每天继续斗志昂扬的往前冲，但只要看一眼账户上不断减少的数字，内心里就会处于焦灼状态。时时惦记着盼望着专项基金早日到账，又觉得这钱来的容易是否情况有变。再想下去，凭什么领导们就能看上自己的项目，自己又凭什么能从上百个项目申请里脱颖而出。因果顺序来回的捯饬，再掷硬币直到“十打八胜”的结果才作罢。

　　月色清冷。牛伊万计划着如何花掉还在空中没有落下的钱。脚底板出汗不止，愈发感觉到冷。习惯侧卧，却被自己的心跳呼吸声搞得心烦意乱。辗转翻身无法入睡。下床入卫浴间。闷进放满热水的浴缸中。耳朵两旁咕噜咕噜的水泡声，隔绝了所有微小的噪音。泡了不知多久，终是困了倦了，顶着满身热气回到床上。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侯总就是贵人，不断给牛伊万带来好消息。“下个月初我带你走一趟日本，争取把新APP融资的事情落听。”

　　“日本我熟悉呀。咱们都不用带翻译。” 牛伊万转换话题，问道：“政府扶持基金，没问题吧？”

　　“正准备通知你。这几天让会计注意查账。” 侯总兴致颇高的建议道：“把你太太带上。她当翻译更靠谱又是律师。我把老婆也带上。咱们两家人顺便一起好好玩儿几天。”

　　“好！等钱到账，咱们就出发。” 牛伊万一口答应。